如果那年他不那么倔强,又或者说是桀骜不驯,稍微听老太后一句,与阿然见上一面,而不是直接愤怒离开,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宁王将请贴点燃,说他小气也好,说他心胸狭隘也好,反正这婚礼他不会去参加。
他没有办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说句实话,也就是打不过而已,若是能打得过的话,以他的蛮横霸道,一定会将人抢回来。
哪怕唐然不爱他,他也会将唐然禁锢在他的身边,他从来就是如此霸道自私的一个人。
不过他也可以为了唐然放下高傲,甚至脸被踩到地上磨擦,但前提唐然是属于他的。
“爷。”赤云抱着上百个画卷进来,将画卷放到桌面上,转身便看到炉中烧了大半的请贴,表情凝固了一下。
宁王面无表情地问:“这些是什么?”
赤云恭敬地说道:“爷,这是各地十三岁以上,姿容在当时都是一等一的未婚女子画像。陛下差人送过来,说是让您好好挑挑,若您挑不好,陛下就要给您指婚了。”
宁王面无表情,缓缓地挑着燃烧着的帖子,让它烧得更快一些。
“给他送回去,顺便给陛下回几句话,让他不要多事,否则本王提前养老。”宁王想到唐然说的养老二字,只觉得有意思,随口便应用上了。
赤云闻言嘴角一抽,虽说养老有些夸张,但他家爷是真想撂挑子不干的,这种念头存了好多年。
“是,爷。”赤云点头,便要出去。
“等等。”宁王指了指桌面,“把这些全都拿走。”
赤云迟疑了,说道:“爷,你不先看看吗?”
宁王淡淡道:“本王若想娶妻,往这世间走一道,自己去找一下便是,何须这些无用的死物。”
为人究竟如何,岂是一张画相能够画得出来的。
赤云无奈,只得将画像抱出去。
太古皇听到了回话,差点气了个倒仰,一把就掀了桌子。
“老海你看看,朕也是为他着想,见他为了个汤冉终日郁郁不欢,想重新给他找个王妃,让他振作起来,结果他还威胁起朕来了。”太古皇既是气恼,觉得这个弟弟不识好歹,又觉得有些心疼。
再如何,那是也他唯一的弟弟。
他连自己的儿女都不相信,还终日防着,却能信任这个弟弟。
“如此一来,你不是更加高兴么?”老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宁王殿下此后独身一人,不成亲生子就不会有后代,也就不会有野心,不会威胁到你的皇位,你便能心安了,放心利用不是?”
太古皇闻言微僵了僵,只觉得这老姜是真的辣,他这岁数也真是不小了,自认为城府够沉,可在这老姜的跟前,还是显得太嫩了些。
太古皇眼神飘忽,咳了几声,随口又问道:“老海啊,其实朕挺不明白的,是这江山不够好,还是美人不够多,为何九臻他会对权利不屑一顾?”
对太古皇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权利重要。所以对萧九臻,以及萧问天这样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喜欢唐莲,但为了唐莲放弃大好江山,是绝对不可以的。
“老奴怎知?不过说来你们姓萧也真是奇怪,一个个都贪婪好色得很,偏生又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情种。还都挺倒霉的,一生都为情所困,各种原因痛失所爱。”老海幽幽道。
太古皇:
死老头,你这么直白地说朕贪婪好色,就不怕朕治你死罪?
偏生他气得不行,却始终舍不得。
在这孤独的人世间,怕是只有老海一人,才会与他实话实说。哪怕是皇叔,又或者是弟弟九臻,说话时都会保留三分。
“你不说这话,朕还没想到,你这么一说啊,我还真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你说是咋回事呢?”太古皇走了过去,要坐到老海的身边。
不想老海一棍子戳了过来,幽幽道:“陛下,一国之君要有一国之君的样,别往往老奴跟前凑合。”
太古皇:
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太古皇拍了拍衣摆,不让坐就不坐,却是眼珠子一转,又不安分起来:“老海,你说咱们以后,是真拿九龙没法子了吗?”
老海奇怪地看着他:“你好好管着你的百姓,安心当皇帝不好吗?为什么总要跟人家过不去?人家好好修炼,好好吃饭,碍着您什么了?”
太古皇:
有个不听话的庞然大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啊。
“朕决定了,趁着那两个家伙大婚,去他们九龙宗看看。”太古皇下定了决心。
“哟,您竟然有胆出这皇宫。”
“老海,莫要瞎说,把朕说得好像很胆小的似的,朕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可能。”
“也是,翼蛇都被消灭了。”
“”
太古皇面无表情,觉得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对老海说道:“老海,你跪安吧。”
“好咧!”
老海跪安个屁,抄起拄棍动作麻利地跑了。
看得身后的太古皇直瞪眼,要不是次数多了习惯了,他现在怕是会很生气。
宁王拒绝参加婚礼,太古皇却来了。
九月二十八是个大好的日子,九龙上下无比欢腾。只不过紫阳的人在欢腾的同时,心底下还是有些疑惑的,虽说唐然已经变得很是好看了,但确实是个女子吗?
对此,有些人还是怀疑的。
陆天泽是陆天钰的二哥,本应去招待客人的,可陆天泽却坐在一边,默默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人越喝便越是沉默,浑身散发着忧郁,众人总觉得他像个酒疯子,都下意识离他远一些,剩他一人无比孤寂地坐在那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经历过什么。
以往朝夕相处成了习惯,不知早已情根深种,直到失去以后才懂得,才追悔莫及,至死都在痛苦之中。
以为死亡会是终点,不曾想会再次醒来。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