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保屯后,周瑜孙瑜趁将士士气高涨迅速转战麻屯。
我寻思着周瑜的机关阵已经用过一次,麻屯那边儿一定会提前提防……
这应该就是周瑜先前忧心的……
毕竟,再妙的计谋第二次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虽然麻屯势力不比保屯,但到底是易守难攻之地……周瑜作为大将,自然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来平定麻屯……
我得趁此想个破军的好办法才是,否则我在周瑜这儿无用武之地,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忽然睫毛被打湿,我回神伸出手一看,豆大的雨点儿便哗哗哗往下落,周围树林叶子也被打响得亮堂,雨水软化土地,使骑兵马蹄陷入了一寸,惊叫不断,但行军队伍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喂,将军!下雨了!”我冲前面喊道,但孙瑜随即回头冲大队伍喊了一句:“继续前行!”
雨水打到额头上生疼,将士们冒着雨举着大旗向前,没走几步就有步兵将士倒在了雨水泊里……
他忙站起来,扶正自己的战甲:“报告!刚没看到水坑!”
孙瑜一个调马回头,马鞭狠狠抽在那人身上,带动了混血的雨水溅到我脸上。当他要抽第二鞭时,周瑜喊了一声才住手。
我看不过去了,一把抹掉我脸上的血水,立即驾马过去回了孙瑜的马儿一鞭,马儿惊叫着转来转去,差点儿摔倒在泥泞里。
孙瑜驭马面向我瞪眼:“你这是做甚!”
“孙将军!他们已经很累了,作战保屯立即转战,一句怨言都没有,现在只不过是雨天里滑了一跤你就要抽他们,是不是太不爱惜自己的下属了!”
“麻屯紧挨长江,若是这大雨不断,我们怕是要遭遇山洪,不快点儿赶去占领麻屯,就没有退路了!”孙瑜冲我大喊。
我直面回斥:“那就算你让士兵淋了雨到了麻屯也是溃不成军,难道不是自取灭忙?”
孙瑜撇了撇嘴,被我说得站不住脚了,便扬鞭策马回到了队伍前面,我立即追上去转而向周瑜道:“周将军,你应该是知道的,十月的雨下不长久,孙将军所说的山洪也是杞人忧天了……为今之计是安顿好将士们,他们出来征战是为了保卫江东不是为了淋雨生病客死他乡的!”
周瑜低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雨水打在他坚毅的面孔上……
此时的他,肩负着一万多人的生死……长途跋涉积劳成疾,会是对军队带来致命打击……别说攻打麻屯,如今行军在外药草有限,一旦军队有人沾染风寒,随即扩散,万人军队覆灭都是很有可能。
“全军听令!三百米后有高地,在那儿驻扎避雨!”
周瑜一举佩剑,所有队伍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有序地朝三百米高地前进。
混着密集的大雨,我眯着眼望了一下,确实是不错的地方,左高右低不易积水,树木葱郁,适合隐蔽躲藏,雨后日常生活炊事也不缺粮草。
原来……周瑜早就找好地方让士兵们避雨了……
我百无聊赖地撇了撇嘴,然后看着穿着黑色战甲的长队伍纷纷落足避雨,刚才那个被孙瑜鞭打的士兵路过我马前时,傻呵呵地塞给我一个被树皮包裹得紧紧的东西:“将军!刚刚多谢将军!这是我娘给我的苦硝,说是可以治风寒,我看将军比兄弟们都娇小还跟着征战,更容易受寒才是!您先拿着用!”
我忙要解释,我不是什么将军,也没那么容易受风寒……结果那人儿早就跟着队伍上了高地……
我擦了擦树皮上的雨水,收到怀里,莫名觉得感动。
周瑜不知何时驾马回头了,鞭了我的马儿然后跟上队伍。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时辰不到大雨就停了,但是周瑜还是下令休息片刻,我就趁着空档儿在山里溜达了一圈儿……
说是溜达,其实我是去察看地形,由于保屯的成败很大部分原因是在于对水源的监管不到位……
若是保屯严格排查水源,怎么会给周瑜埋伏的机会……我怕麻屯以此计反攻我们,便特别留意了有水声的地方……
我的听觉敏锐,很快就被山间叮咚的流水声引过去,我顺着水声找去,发现不过是一条山沟,淌了水,水流从上而下拍打在石头上……回荡起来……
水流……石头……拍打……冲击力!湍急的水流……遇到狭窄的河道……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形成动力涌上高地!
古有河水改道砍树成路,炸掉河渠祸水东引,现阶段看来是几个月完不成的大工程……只好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我突然间想到一个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麻屯的好办法,立即回到营帐,这时周瑜和大队伍打算要继续行进了。
我忙跑去周瑜营帐拦住他:“我有办法了!”
周瑜皱了皱眉看我:“小丫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我没在胡闹!你带我过来无非是怕我漏了你攻打保屯的机关阵,现在保屯打下了,故技重施对麻屯没有用的!”
周瑜展眉,严肃沉默了好久,上下打量着我,许久才道:“什么计策?”
“我需要四个月。”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我把玄玉拿了出来。周瑜果然脸色大变。
他就算没见过乔莹,作为孙权的心腹,也该知道这是大夫人的信物。
“我只要将军答应我之前的交易,四个月后,保证你风风光光凯旋江东。如果做不到,将军大可把我交给至尊处理……我的武功远不及你,将军应该是知道的……”
周瑜伸手摸了摸那玄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我,随后点头默许。
于是,我成功说服周瑜留在原地,让将士们在保证战斗力,在预防麻屯偷袭的前提下正常作息,夜间轮班大肆烧热水,再用半个月时间伐树筑木墙,修筑出一条直通麻屯的“山沟”……
然后让周瑜收购了附近村子所有的苦硝,周瑜虽然不知道我做什么,但他也知道,兵者,诡道也。若是说明道破便会失去齐效益。但孙瑜就不懂了,三天两头来问我,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待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我寻着一个大好晴天,趁着麻屯也松于戒备,终于打算攻打麻屯。
“关将军,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关将军?
我瞅了瞅周瑜,他却什么都没说。
靠!我跟他说我姓“关”他还真敢跟别人讲!我也很清楚,周瑜在我拿出玄玉那一刻,已然明了我的身份,不然我也不可能离开乔府那么久,乔莹孙权那边儿都没动静。
“关将军,我们这每天搞东搞西都几个月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公瑾,你就那么信任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孙瑜对我的成见越来越大,自从周瑜任命我为将军,就没说过一句不酸的话。
周瑜哪里是信任我……他是信孙权……
我“哦”了一声没搭理他,用单筒竹制望远镜望了望天上……云层白净而聚集……
“是时候了……”我跟周瑜对了一个眼神,然后把望远镜递给周瑜。
紧接着,周瑜一声令下,一千士兵齐发三箭,天空中晕开一大片白色的烟雾,空气里弥漫着苦涩微咸的味道……云层聚集,黑压压一片,未过半分钟下起了瓢泼大雨,洗涤到苦涩微咸的味道!
士兵持续射箭,箭雨在暴雨中齐刷刷飞向天空,云层越积越厚,持续不断的补给雨水……
没过多久,麻屯里撞了钟声,周瑜用单筒竹制望远镜观察敌情。
“箭不要停!孙瑜!快通知将士们赶紧抵死木门,山洪马上要来了!”我说。
孙瑜虽然有点儿不情愿,可还是被我一声呵斥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