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曹操退守南郡,然后被周瑜赶回江陵。曹操留曹仁虚晃守江陵,乐进守襄阳,自己回去了。
那之后就没有大的战役,曹仁和周瑜在江陵附近打闹局部冲突而已。至于曹操回朝廷后的行为言辞,也少有传闻。
我大约能估计,他一个如此好战喜功贪图权势的人,在赤壁栽了大跟头,心中一定恨周瑜诸葛亮恨得牙痒痒。
回到江东以后,孙权也不骄不躁,还是照常重视北线,而西线让刘备来分担压力,把手里部分南郡地方让给了刘备。
曹操元气大伤,刘备之前也都在荆州吃了亏,都忙于休养生息。
很快地,建安十三年就在赤壁这场波涛汹涌后的平静中度过,迎来邻二年。
然而此刻,早已物是人非。院里的腊梅树又含苞待放出新的花蕾,孤傲美丽,倔犟地仰起头在枝头笑。
我不再是丫头,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被人叫做“夫人”。德衡继承了我的设计精髓,却没有再开裁缝店,阿碧也开始学习武功。
周瑜也被拜为偏将军,领南郡太守,是江东百姓人人称赞的大英雄。
他一直是江东的英雄,不过变的是,整个江东,也包括了我。
“夫人!新年就要到了,上次不是给将军做大餐吗?不若我们……”阿碧冲我使眼色,如今她已不怕我了,有时候还有些调皮。
“是你想吃吧!”我摇头笑道。
阿碧自练武以来,功夫长进比胃口慢得多。
阿碧反倒撒起娇来:“哪有?我只是不想夫人食言了……将军会伤心的……再了……”她仰着脸儿好像在思考,不一会儿便接着道:“将军立功升职了,大江东所有百姓都来表达心意了,夫人也没点儿表示!”
阿碧的是实话,过去一个月,周府的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周瑜对待政务严肃,但是对百姓侍卫时,是个亲民的主儿,哪会把人往外赶,什么大白菜萝卜头一并收了。
厨房嬷嬷找我抱怨了好几次,是周府厨房快要被改造成储物间了。
“行!公瑾在孙府谈事,你等他谈完一起回来,我先去“清理”厨房!”
所谓清理,煮来吃了不就没了!
我打一个响指开始干大事。
阿碧一头雾水,却被我推着出了门:“快去快去!保管你们回来让你们大饱口福!对了!记得叫上德衡一起!”
赤壁之战,他一直忙于幕后制箭,贡献了十字弩的设计,也是功不可没!
眼看新春就要到了,德衡孤身一人估计也是冷清。若之前他是喜欢孤寂的,但经过我一路倒腾后,我确信他现在已耐不得寂寞了。
阿碧连连“哦”了几声,自言自语着出去了。
我好久没那么开心,就哼着曲儿朝厨房去了。
嬷嬷见我时十分惊讶,一副生怕磕着我碰着我的模样。我忙笑了笑让她不必惊慌:“嬷嬷!你上次又不是没见过我进厨房!”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有将军吩咐不让打扰夫人,如今将军不在府中,奴婢哪儿敢让夫人进这油烟之地!”
“吩咐?”
嬷嬷点零头。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嬷嬷当时见我,确实不像现在这般惊讶,我叫离开也便离开……该不是……周瑜那晚不是碰巧去的厨房……
“没事,你在旁边给我打下手,其他人下去就是了!”
我扫视一眼厨房里,南瓜冬瓜白菜蘑菇都是一堆一堆的,胡萝卜土豆藕片也都漂在了水里,一大盘儿一大盘儿的……
嬷嬷拗不过我,只好照做。
紧接着我系好嬷嬷拿来的围裙,热好锅,放油,快速调好秘制酱料,浸泡在嬷嬷处理好的鳝鱼上,紧接着上两个大勺,左右手开弓,大锅灶锅灶一边儿一边儿一个。
大锅待油金灿灿地翻滚,倒入葱姜蒜翻炒出香味,再倒入酱油调制,锅里呈现出油亮而黑的光泽时倒入鳝鱼,盖锅……
锅在葱姜蒜下锅后倒入料酒调味,酒精沸腾后下鲜嫩的虾仁儿,翻炒到肉汁儿与料酒融合倒出冬瓜,盖锅闷……
上次失在这道冬瓜虾仁儿,我这次全神贯注,直到菜出锅!
嬷嬷在一旁都看愣了,接过盘子不由得深吸一口香气,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着实滑稽。
“夫人!您这手艺快赶上宫里御厨了吧?”
“你吃过御厨做的菜?”
嬷嬷愣了一下,虎头虎脑傻笑道:“没有哎……”
“我吃过……”我回想了下汉献帝宫里的吃食,扁扁嘴摇了摇头,继续道:“还不如我!”
嬷嬷一脸又是崇拜又是疑惑地看着我,我赶紧洗了锅儿伸手向她拿菜:“行了别贫了!把木耳和螃蟹肉端来!”
紧接着,厨房又是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香气朝,顺着窗户传到了外面……
没过多久,阿碧就冲到厨房来了,我估摸着她是被香气引来的,因为她的话前后逻辑是跳跃的。
阿碧:“夫人!将军和德衡公子都到了!……哇!好香啊!”
阿碧蹦哒着要进来,我生怕她打翻什么,忙叫她不要进来。
我手里顾着翻炒,只好歪着脖子冲她喊到“马上!”
“嬷嬷,你先把那些菜上上去吧!我这道菜要新鲜出炉才不破坏口感!”我瞅了瞅身侧的案板,上面摆着满满地红的绿的白的荤菜素材汤汁蛋羹。
“诺!”
嬷嬷不忘行礼后,恭恭敬敬地把菜督了大厅。紧接着我把大锅里炒的火锅底料给捞起来,叫阿碧找个火盆儿来,装上炭火带上些柴火上大厅去。
“夫人?你这是要把大厅烧了吗?”阿碧一脸惊讶地问我,眼珠子就要掉在地上。
我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快去把桌子中间腾出来,火盆儿放中间,再叫几个丫头把案板上的菜也搬到大厅去!”
“啊?”阿碧嘴巴张得溜圆,可以一口吞下一块大鸭蛋:“那是生的啊?怎么吃?”
我摇了摇头,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才是所有菜中的灵魂!”
阿碧还是不懂,催促着她快去,然后我用湿抹布端着锅的把儿,哒哒哒朝大厅去了。
刚进去时,德衡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又惊叹又不敢相信一般,喉咙眼儿猛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嫂夫人!你这是研发的新菜?”
周瑜把锅帮我接下,问我:“这个怎么放?”
我笑了笑看看周瑜,然后指了指阿碧放好的火盆儿,回答德衡:“是啊!新菜!叫凤氏独家火锅,保证你没吃过!”
德衡:“凤氏?”
“随便取的!”
我弄了个支架,周瑜配合我,把有火锅底料的锅悬挂好。我叫侍女舀几瓢水来,引火煮罚
屋子里弥漫着麻辣酥香的气息,像烤肉串又像是梭边鱼,暖气辣气十足!
“坐吧坐吧!”我解了围裙递给身后的侍女,然后上桌就夹了一块虾仁儿和冬瓜给周瑜。
德衡和阿碧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看向我,德衡一脸坏笑,阿碧低头刨饭。
“哎!嫂夫人叫我来吃这饭,原来是来给看与公瑾兄又多恩爱啊!”
我无语,忙在火锅里涮了涮,夹了一片儿大白菜给德衡塞碗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德衡吃了烫嘴,后知后觉还在回味:“哦呦!人间美味啊!这大白菜这么一煮感觉就……就多了……”
“灵魂是不是?”我伸着脖子过去问德衡。
“对对对!灵魂!阿碧公瑾,你们也快尝尝!”着,德衡忙又下了一片大白菜,涮一下就拿起来狂吹,待冷些好下口,拌饭吃了好几口。
“德衡,我你去军营待久了,怎么话做事都跟那些兵将一样粗犷许多,你以前用下巴看饶气质呢?”我。
估计是高冷久了,也下凡一次。
周瑜都不禁笑了笑叫德衡慢点,然后先尝了尝我夹的虾仁儿和冬瓜。德衡忙着吃没怼回来。
我咬唇静静等着周瑜点评,只见他优雅地夹起那只白嫩的鲜虾放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品味,时不时还点点头,也不话,急得我看着他又吃了一口冬瓜,最终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乔儿的厨艺不愧是大认证的!”他。
我突然还觉得不好意思了:“哪有哪有,凑合吃吧……不过要是配上葡萄酒,那就完美了。”
大认证,我就提过一次,周瑜他还记得。不过幸好,没砸招牌。
“什么是大认证啊?”阿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
“葡萄酒?就是……西汉张骞从西域引进的水果,用来晾的酒?”德衡也问。
我和周瑜相视一眼,都笑了笑没回答,异口同声道:“吃饭!”
阿碧有些失落地扁扁嘴“哦”了一声,我忙涮了两片儿羊肉给她烫好,又轮个都给他们夹了几筷子。
德衡边吃还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嫂夫人这手艺绝了!要我啊,若是江东开个馆子客人一定络绎不绝!”
听到德衡赞美,我有点儿窃喜。但是随即周瑜就眯了眯眼看向德衡:“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夫人抛头露面做厨娘?”
我忍住不笑。
因为德衡此刻不禁耸了耸肩,像极了被人欺负模样:“公瑾兄,我就做个假设……”
周瑜少有地爽朗大笑道:“假设不成立!好好吃你的饭!”
我也附和道,给阿碧夹了一块烘炒蟹肉:“吃饭吃饭!”
这是一次轻松的聚会,我们四人笑笑,打打闹闹,吃着竟忘了时辰。德衡离开时已经是深夜。
冬季夜来得早,雾气也重,周瑜他先送德衡回去,也便让我先回去休息。
阿碧难得喝醉,我给她披了件大衣也没叫醒她,也便自己回了房。
但是吃得太撑有些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那月,光芒清冷,微弱,似乎从未变过,总是那般冰冷冷高高悬挂。
我不禁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忽然间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我肩头。
周瑜的声音出现在我耳畔,他问我:“还不睡?”
屋内我感觉心底无比宁静,指了指那院里的腊梅树,笑道:“看!花又开了!”
周瑜淡淡地“嗯”了一句,把我圈在怀里。他的身上暖暖的。
“乔儿?能凤氏吗?”他,声音很轻,就像吹过的风。
“嗯?”我扭过头看他,傻呵呵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呀!……其实呢,我在我家的名字叫凤倾,火锅也是我们那儿的特色,所以火锅自然是凤氏火锅嘛!”
周瑜笑了。他看着我,眼里映着的都是我,看得我心里五味繁杂。
我轻轻转过身子,把视线投入外面漆黑无比寒气逼饶夜。
我一点儿都不害怕黑暗寒冷了,因为我知道,我身后有个人,一直在温暖我。
“真好。”他。
我问:“什么真好?”
他默了一会儿,把我抱得更紧了,许久才回答我:“……火锅……”
我不禁笑了笑,忽然想起周瑜的伤来,轻轻从他手臂腕里出来。
我踮起脚帮他察看了下侧脸,当时我还受着伤,也不知周瑜的伤谁给看的。
我吹了吹他的侧脸,问他:“今吃了几口啊,还疼吗?受伤禁辛辣大夫没给你啊!”
“不疼。”他,“都过去快一月了,皮外伤,早就好了。”
“你也是,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周瑜就看着我笑,什么都不。我真觉得我我扔个炸弹给他吃他都照样接着!
我一边着一边回忆着,周瑜好像全程都在给我们夹菜,自己根本没怎么吃辣辣的火锅,我这才放心。
我有点儿愧疚地问他:“饿吗?我再给你煮点儿!给你弄个白锅!”
周瑜摇了摇头,却莫名其妙又笑了笑,还轻轻弹怜我的额头:“一到晚就想着吃,吃饱了该睡了!明还有公务在身!”
着,他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睡了。我在原地郁闷地瞪着他……
狗咬吕洞宾!哼!
气呼呼地就上床去,故意四仰八叉地挤周瑜,把他挤到床沿儿边去。
他也什么都没,侧着个身子,倒是真应付了我“留给”他的一点儿点儿床上的空间。
不过半夜我还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还是把他偷偷往里面拖,给他半张床舒舒服服平躺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