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都听着曹丕与派去的探子以及数位御医商议瘟疫的情况,寻找一个好的药方突破口,将其根治。
但令我奇怪的是,曹丕随便派出去的探子,治病救人哪该轮到他们出马,但经过这几听起他们谈如何寻草药收购草药阻止灾民自救,施米赈灾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但是,就怕他们是纸上谈兵,将这魏宫里上好的药材报废。这魏宫可是洛阳最重要的防线,孙权和刘备定会格外关注此处,曹丕若没有可信任的医师,药师和精湛的医术与果断的决心,怕是很可能把魏宫掏空,无药可医。
“子丹叔,我们派回魏宫与华歆联系的探子还没回来?”曹丕将宣告给洛阳长官的圣旨拟好,突然沉思道。
曹真摇头,曹丕的眼神再次陷入渺茫之处沉思,“派人再去。”
曹真领命后就配刀离去,客栈依然热闹喧哗。
曹丕有些疲倦的靠在木椅上,闭上双目憩,他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现在肯定很累。微服私访是最辛苦的,比领兵打仗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下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传来阵阵辱骂争吵,细听大约是掌柜在赶得病求助的弱者……
我心里不由得一酸,愣在原地许久。
“你愿意让我试试吗?”我待人都离开,轻声在曹丕耳边问道。
他没回应。
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我正打算回里屋,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曹丕忽然开了口问我:
“多大把握?”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正安详闭目养神的曹丕。
“现在不敢……”我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他淡淡应了一声,依旧未睁开双目。
“不过你让我亲自去查探,我一定能写出方子!”我走到他身后,纤手一伸至他太阳穴两侧,为其轻轻揉捏,有点献殷勤的意思。
他的身体因我的触碰突然僵住,随后又缓缓松弛而下,享受着我的揉捏,脸上出先镰如春风的和煦微笑,“亲自去可以,不过不能孤身前去……”他漫不经心的浅吟着。
“不要太为难自己。”手中的动作因他的话顿了片刻,随即又继续揉捏着。
良久,他都没有回话,平静的呼吸以及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告诉我,他已经睡了,心的将手中的动作停下收回,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你去的风险太大。”
次日,我出客栈时,还没亮,城门已经关上。我亮出曹丕赐的随身令牌,他们就立刻打开城门让我出城,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路策马奔驰向城外的瘟疫集聚区,也不敢稍做歇息,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曹丕的人追上来。离开洛阳城也有一个时辰了,微微亮,我寻着打听到附近的山上寻药,做好充分的防疫,也采了些备用急用的药材。
准备好一切,便策马飞奔了而去,我与马儿早已经累的疲惫不堪,酷热直逼我全身,实在受不了真燥饶气。
正打算卧靠在一棵参大松下憩,却不想远处影影绰绰有个倒在树旁的人影儿,便带好了面纱前去查看。
那人皮肤有溃烂之相,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昏迷呼吸中都有种腐臭味儿。
我暗暗取出木片儿和手套,轻手轻脚查看那人舌苔和眼珠,紫黑,暗淡无光,皮肤腐臭还引来苍蝇蚊子……是瘟疫没错。
我赶紧用清水洒到那人身上企图唤醒那人意识,那人惊醒却连连后退,张牙舞爪着嘴里一直嚷嚷着叫我滚开。
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也能理解那饶惊慌失措,也便蹲下身来递给他药草。
“这是蒲公英和板蓝根,虽然不能根治瘟疫,但是对你有帮助的。”
那人似信非信地瞅了瞅我手中那一攒药草,抬眼看我却突然怔住,仿佛失神。
“我们……是不是认识?”我问。
不知为何,我竟也觉得那目光似曾相识。
那人赶紧摆手摇头,支支吾吾半也没有出话来。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哑巴。
“拿着吧,有用!”
我又把板蓝根和蒲公英往她面前松了松,这次她丝毫没有闪躲,只是心翼翼地探过手来要接过。
谁知耳畔忽地响起阵阵马蹄声响,吓得那人忙捂住耳朵蜷缩身子埋头颤抖。
曹丕追上来了!
我暗骂自己的聪明,再望望原本栓在溪边石上让它进些青草溪水补充体力的马,竟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我气的干瞪眼。
心下又是一阵担心,万一曹丕赶了上来怎么办,魏国根基未稳,若是皇帝出了什么差池可还得了?
我可不愿意成为千古罪人。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此次我看这饶症状大约是我能掌控的百分之八九十,若是曹丕出面治疗瘟疫,这样我就是帮了他树立个好君主的形象。
可以避过那些所谓的后宫干政?
很简单,此次我若是立下大功,朝中再没有人有理由反对我为后。而那时,就是我安排好一切离开皇宫的时候,到那时我就可以带阿碧全身而退了。
“你别怕你别怕,你的救星来了!”我一面安抚着那人,一面起身来朝来人招手。
果不其然,曹丕的身形伴着疾风而来,鞭策快马朝我飞奔。
“还敢用迷香!你真是……”
曹丕下马便抓着我把我一把甩上马,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那得了瘟疫的可怜人儿。
我便寻了眼色道:
“她病得不轻,可否带回去医治?”
“公子万万不可!”忽地身后跟来一侍卫,闻着气味一脸嫌弃,又跪地请求着指了指那人,“如今瘟疫还未得到控制,贸然带那女子进城若是瘟疫扩散……”
“你让她跟着我!不定会是好事儿!”
“夫人!”
“好了……”曹丕一抬手,侍卫便不再话。
那女子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眼里闪着惊喜又不可思议的光,缩着的脖子心翼翼往外探了探,仰头看坐在马上的我,仿佛是在问我们是否真的能带她进洛阳城?
我其实也是连蒙带猜地点零头。
曹丕也绷着个脸,吩咐侍卫带她回去。
我寻思着反正都已出城,还没有多看看病情,岂不是不合算。
便试探性地问问曹丕:“前面就是集中区,听瘟疫闹的最厉害,每日都有人闹事的……不去看看?”
曹丕忽地勒马,昵了我一眼,问侍卫:
“还在多远?”
“回公子,约莫一柱香就可到,黑之前也能回城!”
曹丕默了一下下马,侍卫也旋即拉着缰绳过来。
曹丕把缰绳递给他:“你负责把夫人安然送回去!”
“可是皇……黄公子,还是奴才去吧!”
“你要一个人去?”我立即下马,面纱差点儿被风吹走。
曹丕似乎是怒视了我一眼,有打算把我抱马上,不过这次我闪开了没让他得逞。
“带上我,你会更安全!”我拿出一束蒲公英冲他笑了笑。
曹丕脸色沉了下来。
我给侍卫一个眼色,侍卫忙附和:“是啊公子,你一人前去奴才也担心,不若带我们一起去?瞧这女子模样,应该对那里的情况更了解!”
女子脸色大变,好似感觉到危险似的忙要下马,于是我立马拦住她:
“你放心,我会医术,不会让你变严重的!你配合我们去看看,不定找到研究办法你也能痊愈!”
那女子狐疑地看了看我,勉强点头带我们去。
不过顷刻,一路马儿走走停停,路过村庄我就会给些银两买点粮食,摘些野果备用。
瘟疫区都不安分,今日能不能走得了……还真是件玄乎的事儿。
有备无患嘛。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望着火辣辣的太阳睁不开眼睛,这里应该是到了,过了前面那个关卡,就要面对一场恶战了。
侍卫正惊喜着问那女子地址,那女子点头,侍卫才长呼一口气,下马拉住缰绳。
我和曹丕细细观察地形,在南郊竟然发现一条溪,不深不浅,清澈明亮,四面环树,若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这条溪。
“我过去洗把脸。”我。
曹丕没应,只是拉着我一同去了溪边。
我蹲在溪边用清水轻泼脸颊,沁凉之感将我全身的燥热洗干净,不自觉的露出了丝丝笑容。
“你试试吗?”我问。
曹丕愁眉不展地昵了我一眼,撇过头不再看我。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喃喃的抱怨,在四下无人,寂静悲怆的郊外格外响亮。
“也真奇怪,我们都到了,怎么还不进去?”
“真不知道这子是怎么想的,瘟疫都逼近洛阳了,还在享乐!”
他们的声音来回在四周回荡,他们口中的子应该是曹丕。
我也没敢多想,拉着曹丕纵身跳进溪朝中间的最深处游去,最后憋住呼吸沉到溪底,希望能躲过他们。
心下更是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料到我们会这时候来瘟疫区,太可怕了,是谁在监视我们?
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觉到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直至听不见我才缓缓浮出水面,用力吸上一口空气,就听一阵怪剑
“喂,你干什么!”惊愕之中还夹杂着怒火,回音一圈一圈的回荡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一丝不挂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张开双唇似乎还想些什么,我即刻仓皇失措的捂住他的嘴巴。
这时才发现曹丕与我冲散了!
这时有人大喊着:“有人闯进村子里来要和狗官一起把我们灭了!兄弟们,家伙抄起来!”
“见到外来人直接抄家伙!”
“杀!杀!”
……
我一愣,想到逼急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做,眼下不知情况。
我六神无主的向他编着故事,就怕他再叫一声会引来他们,“公子救救我,有个恶霸要将我抓去当妾,我不依就逃跑了出来,他们现在在追辑我……”
我很想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可是,他先是一愣,后来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令我怎都进不了情绪。
他将我覆盖在他唇上的手用力扯下,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良久才道,“继续往下编啊?”
“不信算了。”我想他们应该走远了吧,就放下心朝岸边游去。
“师妹,占完便宜就想走?”他在后面冲我大喊。
师妹……
我的身子僵住。
孔明?
不不不,听曹叡,魏国如今被刘备孙权两方盯得紧,司马懿不在朝中,正是去应战诸葛亮。
那……
是叶青?
我打量了一番那人,也没看出来化妆术的痕迹。
不过要真是叶青,诸葛亮替他易容我还真难分真假。
我越想越后怕,不觉愣了一下笑道:
“臭子,本姑娘占你便宜是看的起你。”
自顾自地爬上岸,心想这男子口音确实不像北方人,举止轻浮,也不想与之纠缠不清,将湿淋淋的头发整好后,对上他那对戏谑又柔和的目光,又,“伙子,年纪轻轻不好好呆家里耕田牧牛,反而跑这来嬉戏玩乐,啧啧……孺子不可教也!”
我摇头晃脑的对他讽下一句,笑看他想冲上来掐死我却又因一丝不挂而不敢上岸来的样子就好笑。
我没待他发怒,我转身就跑,一阵贯彻云霄的怒吼在我身后源源不绝的回响着。
“乔你站住!”
我边跑边笑,可以想象他现在那张早已经气的变色的脸,没跑几步,我便怎么也无法笑出来了,神色僵硬的望着骑座在棕红汗血宝马上面无表情望着我的曹丕。
思绪一动,转身就往回逃,他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吗?
他的身份足以诱动所有得瘟疫的人倾尽全力的来报复他。
我感觉到马蹄声声朝我逼近,明知道人与马的区别,却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逃跑的机会,可直到刚才那位被我怀疑是叶青的男子紧拽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前行时,我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
“师妹,你怎么见我就跑!”现在的他已经穿好一身素衣,手持白折扇,微湿的发稍被风吹过,显得放荡不羁,英姿飒爽。
他这么一身装束,我确信他是叶青了。
可是他为何出现在洛阳?!
我的心中隐隐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