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陛下马上就要回长平了,路上也没个说话的人,不如就让她与我一同上国都吧,路上也有个伴。”
“这……”刘抱石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刘晓薰,傻愣愣地看看我,又看看他妹妹。
北堂胤也有些不解地看我,刘晓薰害了我,我还把她带在身边,这不是给了她更多的机会害我吗?
“刘大人,此去长平山高水远,但请您放心,我定将令妹当成自家姐妹般好生照顾。令妹已到婚嫁年纪,若有合适的年轻才俊,正好可请陛下做主婚配,总比留在这偏远的红关城要好,大人也可安心守卫疆土,为国尽忠。”
“姑娘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刘抱石赶紧拉了刘晓薰向北堂胤叩头谢恩,“谢陛下隆恩,往后余生,愿凭陛下差遣,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我暗自得意,刘抱石与刘晓薰兄妹情深,今日可以为她不顾尊严地向我叩头求情,明日就可能为她出卖自己的国家,所以,刘晓薰就是他的软肋,只要刘晓薰在我们的手里,他就不会被人掣肘利用。相反,我今日以恩报怨,日后又可为他寻得好妹婿,如此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没了后顾之忧,定然能一心一意效忠北堂胤。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说是把刘晓薰接到都城照顾,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把她当人质而已。可是,整个国家都是北堂胤的,刘抱石有比服从他更好的选择吗?站在皇帝这一边,他刘抱石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回头不小心与北堂胤的眸子撞在一起,幽深的虎目里有笑意,更多的是探究,让我心尖一紧,连忙错开眼去,不敢再看他。
次日我们便收拾好行装出发了,刘抱石派了一个小分队护送我们,所以鬼面他们自从进入红关城后便隐身了,一直没再出现。
因为身体的缘故,一路上我都是躺着的,刘晓薰和她的婢女虽在后面一辆马车,但因我没有带丫鬟,煎药的工作就只好辛苦她们了。经过上次,刘晓薰也学乖了,在我面前低眉顺眼的,完全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的嚣张,只是经常偷看北堂胤,可见是没有死心。
在路上走了好几天,与北堂胤朝夕相对,我依然没有再和他说半句话。一开始是不想说,时间久了,便觉得没话说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奏折,在客栈我就发现,北堂胤比之前在丰都忙多了,他的房间里每天都会多出一大堆的奏折,次日又会换一批,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有专门的人从京都送来。只是,这么远的距离,等批好的奏折再送回去,还赶得及吗?不会误事?
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以前他日日坐在御书房批阅的奏折也没人执行,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坚持罢了。思及此,再抬头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不免生出些心疼,之前的闷气莫名的烟消云散。
马车一个颠簸,成堆的奏折掉下几本,我俯身去捡,正巧与他撞在一起,两只手拿着同一本奏折,各执一角。
我心中一紧,连忙松开手,却被那只大手拉住。我抬眼看他,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借力反拉进怀里,耳边一声“对不起”惹得我眼泪夺眶而出。
“北堂胤,你这个混蛋!”我哭着推开他,右手小拳拳在他胸口一顿捶打,却又舍不得用力。
北堂胤的大手包住我的拳头,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替我擦着眼泪,眼里柔情似水,“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可知道,伤在你身上,却痛在我心里,一点都不比你好过。”
他这样一说,压抑心底这么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便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出来,哪还管外面那么多人听着。
北堂胤把我拥入怀中,任由我发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渐渐停了下来,扯起他宽大的衣袖,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擦上去。北堂胤俊脸狠狠地抽了几下,眼睛里是满满的嫌弃,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底下也就你敢这样在我面前放肆!”北堂胤说着,脸上却挂着微笑。
我不以为意地撇嘴,“这是你的荣幸,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
北堂胤轻笑着用修长的食指刮了下我的琼鼻,摇头道:“不说话的时候能把人逼疯,这一说话倒让人想打你一顿。”
我鼻子哼哼,不满地控诉,“动不动就打啊杀啊的,真是个暴君!”
他眸光一敛,严肃地说道:“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让有心之人听见,我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姑息你,到时候又有你受的。”
我知道他说的在理,毕竟皇帝也有皇帝的为难,我刚才那话实属大逆不道,要是别人,早被诛了九族。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闷闷的,总觉得被什么堵住了。嘴上却乖巧地应着,“我知道了。”
他仿佛察觉出了我的心思,抱着我的双臂不由紧了几分,我推开他,说道:“我想如厕。”
北堂胤无奈又好笑地看了看我,还是叫停了队伍,亲自抱我下马车。
“用不用我陪着你?”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脸色有些尴尬的晕红。眼睛四处瞄了下,在他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钻进了一个小树林,身后是他高声的关切,“小心点!”
唉,这古代就是不方便,尤其是出门在外,上个厕所不知道多尴尬,这要搁现代,那就是随地大小便啊,多不文明!
单手有些吃力地穿好裤子,正想着这衣服也不方便,太长太繁琐,身后不远处的荆棘丛就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我立马警觉起来,全身的神经也紧绷着。
荆棘丛中又没了响动,我往前探了探脑袋,心想,难不成是我的错觉?或者是兔子什么动物搞出来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个满是草屑的脑袋从茂密的荆棘丛里钻了出来,我吓得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待看清楚来人,我立刻气得往前踹了两脚,骂道:“孙应蠡,你他娘的竟敢在这里偷窥姑奶奶,你这个死变态!”
孙应蠡吃痛地躲着,连声求饶,“仙女姐姐饶命,饶命啊!”
“说,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一想到他躲在这里偷窥我上厕所,我就恶心到浑身起鸡皮疙瘩,恼怒的几乎要杀了他。
“看见什么?”孙应蠡一脸懵逼,又有些委屈,“我一出来您就站我跟前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真的?”我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他,“那你躲这里干嘛?有什么企图?”
“我……”
“他是谁?”随着北堂胤一道凌冽的声音,士兵们立刻把孙应蠡给围住了。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头皮发麻,不就是上个厕所嘛,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打量一番,确定我无事后才道:“刚才听见你的呼声,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
见北堂胤充满敌意地看向孙应蠡,我马上说道:“哦,他就是个说书先生。”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也很好奇。
“你们别这么看着在下,在下脸皮薄,很容易脸红的。”说着,孙应蠡向我们走过来,一士兵当的一下抽出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得他腿都软了,就差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