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Hedy和林复升今晚来这里,是因为老同学王乐山今天来上海出差。他下午飞机落地在浦东机场,所以大家约在了浦东。
Hedy问复升:“复升,那个女孩来你们公司多久了?你熟吗?”
林复升:“来了两年多了,一毕业就在这里上班。我刚过来,算是她直接领导,但除了工作上接触,其他的不了解。”
林复升注意到了Hedy刚才看苏爱眼神有点克制,还和莫言过交换眼神,仿佛是有些话到嘴边没说出来。现在Hedy又问起苏爱的情况,林复升倒是好奇起来:“Hedy,感觉你有事没说,和莫言过有关系吧?”
Hedy:“当初托你磨砺下过儿,没想到遇到这一出。真是机缘巧合、造化弄人。”
林复升:“当时你和我说莫言过虽然少爷习性沾染不少,但本质是棵好苗子,我相信你眼光,所以答应让他来我们团队。现在这情况,该不是把办公室当成寻花问柳谈恋爱的地方了吧?”
林复升平时在外人面前,说话分寸感很强,察言观色、沈默是金。但一和Hedy在一起,就开始释放内心的小男孩。
每个男人内心都有一个小男孩,是因为每个男人,不管他隐藏的多么深,都会有贪玩、幼稚的一面。现实中的大多数男人,他们成熟,懂得控制自己,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有男孩的一面,只是大家不会轻易见到。
人们所经历过的每一个人生阶段,都不会不留痕迹地消失。而是生成了一种叫往事的记忆,留在我们的心中和身体里。当适合的机会出现时,它们便会浮上水面。所以,也许一个老人会在某种境遇下突然变成一个热血青年,已经成年的人会在某个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所以我们从未丧失过任何生命过程里的自己,他们只是隐藏进了心里。
而对林复升而言,Hedy就是那个“某个人”。
他会抱怨、诉苦、有好奇心、发脾气甚至,撒娇。
林复升也知道,男人一旦释放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就是强行违背了生活对男人的要求。生活对扮演不同角色的人有一套无形的规定。在很小的时候,人们就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任何人都只能按照它的指引逐一完成蜕变的使命。于是,男人无一例外地变得粗糙刚硬,整个人被裁剪得整整齐齐。他们绝不会对身边的人撒娇耍赖,或像孩子般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与喜好。生活规定了,男人要成熟,要有担当,甚至要隐忍。
但是单独和Hedy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个少年,心里的小男孩,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出来透口气,释放长久的压抑。
Hedy听到林复升埋怨自己,横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过儿这孩子,爱是爱玩,但对恋爱这个事情,还是很认真的。你不能见着年轻人出来吃个饭,就想东想西。再说了,那个女孩子,不可能。”
林复升:“不可能?这么绝对?你又勾我好奇心。”
Hedy又横他一眼:“别多问了,林总。”
林复升和Hedy之间,简单却又复杂,直接却又微妙。
甚至两个人自己,也处于一种迷惘中。
若说没有喜欢过,是不可能的。
但若喜欢过,为什么一直没有在一起?
可能是距离上的鸿沟;
可能是价值观的差异;
可能是进度太快导致对前任的内疚;
可能是观点差异导致对未来的担忧;
可能是理智和现实战胜了你心里特别爱他想和他在一起的冲动……
而对于林复升和Hedy,可能是:两个太善于自我保护的人,无法走到一起。
也许相互喜欢,但却不一定就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然而,又一直是这么好的朋友。如果向前一步会毁了两人多年的交情,他们谁都无法原谅自己和原谅对方。
做金融这行业,一定会懂要控制风险。
脱离风险谈收益,都是白扯。
成为恋人对两人而言,风险太大,不如一生挚友,也是高山流水、相知可贵。
所以两人半开玩笑半当真的互相承诺过:如果四十岁了,都还单身,就携手过余生。
两人曾也期盼过有这么一天,但情过境迁,两人各自的感情世界有过不同的波澜后,更加认定了对方还是做朋友更好。
特别是Hedy,已经是心有所属了。
只是一些难以言喻的世俗原因,她一直只能默默的守在那个人身边,无法获得婚姻。
另一边的莫言过和苏爱,开始吃起来。
苏爱今天很开心,吃什么都觉得不会长胖。
平时,会稍微在同事面前注意一下,今天也不管了,开心就好。
加上她觉得莫言过这人,没有坏心眼。虽然他曾经可能经历过一些事情,偶尔会显现出消沉和低落,但内心和本质还是比较单纯。
苏爱放松警惕,开始放飞自我的抛出了个八卦:“看样子你和林老板一起来的Hedy挺熟。我要发挥一下八卦潜能了。听说,那个Hedy是林老板的女朋友?”
可能用女朋友这个词不太准确,但反正自己对这摊子八卦也处于云里雾里,就让八卦精神一扒到底吧!
莫言过:“女朋友?我还希望她是林总的女朋友。”
苏爱:“此话话里有话,此刻好想八卦。”
莫言过:“我很感激Hedy,所以八卦这种事情我也不掺和。但我还蛮希望她能找个好归宿的。林总人不错,两人也有感情基础,如果她能和林总多年老友剖终成眷属,我是一百个真心祝福。”
苏爱:“听你这么说,你对她的评价挺高的。好像很少听起你这么说一个人。”
莫言过:“Hedy是个很完美的人,真的,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她的情商是最高的,没有之一。”
苏爱:“哇,听上去就是小迷弟一枚。你们认识很久了?”
莫言过:“我父母离婚早,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们忙于各自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和我交流。Hedy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我们两家是世交。Hedy很成熟,而那时的我,算是青春叛逆期,父母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苏爱:“但是,你听得进她说的?”
莫言过:“是的。当然,一开始也会抵触。但有件事彻底改变对她的印象。”
苏爱:“什么事情?”
莫言过:“我从小就是篮球队,身体素质很好。但Hedy因为生过一场病,体质有些垮。华人男性在国外收到的排挤歧视,远高于华人女性,加上我那时性格也比较怪,和学校的男同学也处不来,总是一个人打球。她读书的学校离我不远,周末就会经常过来找我,看我一个人打球,她也开始学打篮球,让我教她。我开始想,女的,都是三分钟热度,加上她身体有些虚,这种偏激烈的运动对她而言,有些超出身体负荷。但她居然坚持下来,虽然身体对抗方面不能和我相比,但在投篮命中率方面居然比我还高。你要知道,我那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作为业余运动员出身的自己,被一个姐姐在打篮球方面碾压,那种震撼感简直爆棚。”
苏爱:“嗯,她确实很有毅力也很有决心。这就是中国文化中倡导的,身体力行。”
莫言过:“不光是毅力和决心,她情商真是太高了。她知道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说教,所以她从不说教什么。但她会以自己做表率,先在我擅长的方面碾压我,并且不骄不躁,反而是以此为例,以实际行动告诉我,很多事情,不能自己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苏爱:“光有坚持,没有天赋也不够。她应该也是极聪明的人,才能短时间掌握技巧。”
莫言过:“是的,男的一般会排斥耍小聪明的女人,但对这种极聪慧的姐姐,作为小男生的我,简直就想跪地认大姐。”
苏爱:“她对你真的很上心,怪不得你这么感激她,也敬佩她。”
莫言过:“Hedy是那种对人好,还不让人觉得有负担的人。她说她学打篮球,只是想恢复体质。另一方面,美国篮球文化很盛行,也利于她社交。这样,我就不会有被压迫感,不会觉得她故意以此来说教我。而且她很谦虚,尊重我的教学意见。”
苏爱:“这么好的女子,居然还没结婚,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是因为太忙了还是眼光太高了?”
莫言过:“首先,她太好了,我觉得没有几个男的能配得上她。林总是她的好朋友,我之前没进公司前,就听她聊起过他。我和林总接触不多,但从Hedy对他的描述来看,他是少数能和她携手共进退的人,又有多年的感情基础。所以,刚才你问我她是不是林总女朋友,我还真挺希望的。”
苏爱:“按你这么说,肯定是有一些原因,所以两人才没走到一起,对吧?”
莫言过:“这个么,就是他们的隐私了,想知道,去问林老板。”
苏爱:“不,我倒觉得没走到一起挺好的。”
莫言过:“为什么?”
苏爱:“宁做一世的知己,不做半日的情侣。如果两人之间有足够的默契,会更害怕激情过后的别离。懂一个人,并不是必须要朝朝暮暮以情侣身份在一起。多年的好友,更在乎的是沉淀下来的情谊,不会冒风险去打破这种平衡。”
莫言过:“每个至今独身的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不管怎么样,我希望Hedy能过得好。结婚或者不结婚,都不要影响她的幸福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