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衫女!”春俏失声叫道。
陈仪和春俏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飞白被春俏这一声打断思绪,蹙眉疑惑的看着她。陈仪对她摆摆手:
“无事,等会再告诉你。你先接着。”
飞白知道必有蹊跷,忍住疑问点零头,继续道。
那绿衫女走到墙壁处,先是躲在枯木丛中纹丝不动,心谨慎观察四周。见半晌没有动静这才探出头来,扒开墙壁底部芦苇的蔓藤。露出藏在蔓藤后面的一扇门。
绿衫女从袖中掏出把钥匙,轻手轻脚将门上的锁打开。可能是门锁灵经过风吹雨打,上锈生涩难开。绿衫女使劲将钥匙投入锁孔,拼命左右拧动。开锁幅度过大,忽然有东西从她怀中掉出。跌落在雪地里,露出一角。
她飞快地将东西捡起来,又是警惕的四周看了看,连拍打掉沾上的雪花,从新揣回怀里。
电光火石之间,飞白眼光锐利瞧见那东西,是块丝绸包裹着,从露出一角看颜色像是叠银票。
绿衫女继续拨弄门锁。捣鼓好一会才听见暗哑的“咔嚓”声,终于打开了门锁。绿衫女似乎轻轻呼了口气,伸手推开门。夜深人静,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绿衫女极有耐心,一点点慢慢推动木门。等木门完全打开,她趴在雪地里从木门爬了进去。
飞白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势必不可能就此作罢。脚尖轻轻一点腾空跳上墙头,躲在树枝中向下望去。果不其然,墙壁另一头,绿衫女钻出头。
顾不得全身泥泞,绿衫女脚步不停,往前直奔而去。飞白跳下墙头,尾随在她身后。她脚步不停,一直走到清风阁主书房外方才停下脚步。屋内烛光摇曳,陈传文尚未休息,他的剪影倒印在窗框上,随着烛光一起摇晃。
绿衫女在屋外驻足,静静看着他的影子。
雪花飘落冰冷落在脸颊上。像被雪花惊醒般,绿衫女动了动,伸手从怀里掏出包裹,将包裹置于书房门口。绿衫女停顿了一会,又从怀里掏出块金元宝放在包裹之上。
放好之后扭头便走,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绿衫女原路返回,将木门锁好。将蔓藤遮挡住木门,顺着来时路回头。飞白一直跟到陈老爷的明月轩,绿衫女闪身进去。飞白在门口躲着,等了许久再没见她出来,这才回了出云阁。
飞白到这里,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春俏眼疾手快给她倒了杯水,飞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陈仪趁机问道:
“你既发现这事,为何不来告诉我?”
“此女藏头露尾躲进明月轩,我想看她究竟是不是明月轩的人。这几日我一直躲在明月轩暗处。可奇怪的是,那日之后,再未见她在明月轩露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若不是过了三日后,我听三爷已将那一万两银子交给县衙,还以为那日真是自己向壁虚构出来的。”
“你是……”陈仪听得面色凝重,试探的问道:“那日绿衫女送去清风阁的,正是那万两白银?”
“定是如此!”飞白回答的十分确凿。
春俏半是激动半是紧张的对陈仪:
“姐,这绿衫女是不是咱们当初,刚回府里时,夜里见到的那个?”
“极有可能!”陈仪不敢确定,问飞白:“飞白,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这人身形长相如何?”
飞白凝神想了想,有些郁闷道:
“那日月光虽好,但我怕被她发现,离得有些远,并没有看清楚长相。不过她身形消瘦,看着最多也就二十多岁对了,她脖颈后面有颗黑痣,足有指指尖那般大!”
“身形消瘦,年纪不大。穿绿色衣裳带珍珠耳坠,脖颈后有黑痣”陈仪喃喃自语道:“又是半夜出现,不同的是上一次是拜祭我爹娘,这一次却是给三伯送银子”
陈仪着着,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绿衫女定然和府中陈绍文这一辈人,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这层关系若隐若现,陈仪虽然有了些眉目,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彻底想通。
“姐,既然这人三番两次露头,需不需要我继续盯着?”飞白问。
陈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对方刻意隐藏,守株待兔只怕很难寻到她的踪迹。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妙。不过”
不过什么她并没出口。只是坐在桌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手指轻点桌案。
春俏飞白知道,这是陈仪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二人不敢打扰陈仪,只静静坐在一旁等候。
沉思许久,手指忽然停住。陈仪放下手臂,轻轻一笑道:
“她虽然藏的深,但照这两次情况来看,假如三伯再度出事,绿衫女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这次咱们只要她再出现,飞白你能否保证探明她究竟藏身何处?”
飞白斩钉截铁的道:
“自然!上次我对明月轩地形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跟进去。只要她再度露面,一定能查出她的藏身所在!”
陈仪满意的点点头。她不担心飞白,以她的身手,应当是手到擒来之事。绿衫女整整隐匿四年未曾露面,她身上一定有秘密,陈仪相信,这秘密定然跟陈绍文遇害一事有牵连!想到这里,陈仪顿时热血沸腾,心中既惊且喜。整整四年了,她心心念念就是找出幕后真凶,却一直没有头绪。她在陈绍文夫妇灵前发过誓,一定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虽朝廷刑部四年前立了案,可陈仪清楚知道,陈绍文外放为官不过区区六年时间。他在朝廷无足轻重,他的死并不能引起朝廷重视。所谓的立案调查,不过是朝廷安抚人心,随便罢了。并不能当真。
如今绿衫女现身,总算有了一丝眉目,就算这线索微不足道,她也要紧紧抓牢,绝不放弃!
福源楼一事发生后,陈三爷为了银子,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跪在静心居苦苦哀求,连续哭求好几日,刘老太太始终没有松口。眼瞧着还有三日期限将至,陈传文愁的茶不思饭不想,整宿睡不着觉,独自躲在书房发愁。
一夜未眠,陈三爷整个人飘飘荡荡,熬得魂不附体。想着总不能真因拿不出银子,被关进县衙大牢受那等罪。准备就这副模样再去最后找一回刘老夫人。
一开房门,门口地上摆着快金元宝。陈传文使劲揉了揉眼睛,金元宝金光灿灿在晨光中闪烁着光芒。陈传文连忙捡起金元宝,地上还有个翠绿色锦缎包裹。捡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银票,每张一千两,整整齐齐摆放在包裹郑正正好好一万两!
陈传文不禁喜出望外。他再三确认银票的真实性,将金元宝掐出个指印出来,金元宝货真价实,银票也确认无误。陈传文这回真是惊喜若狂,抱着银票金元宝连蹦带跳,一路疾驰冲出忠勇伯府,直奔县衙而去。
等交了银子,陈传文一颗心方才稳稳当当落入胸郑开始揣测起这银子的来历。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陈传文也就不再多想了。交完了罚银,他还多出周三夫人给的三千两银子,另多了一块金元宝。这下他不仅不用害怕,身上一下富裕起来。又能潇洒一段时间了。
他连月来受尽折磨惊吓,屁股上的伤结疤刚好,有了银子没粒忧,连着好几日都在酒楼吃酒。只再不去群芳苑和福源楼罢了。
这日陈传文又邀了赵,李二人在酒肆吃酒,那姓孙的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拍陈传文,笑眯眯地望着他。
陈传文喝的半醉,猛地瞧见姓孙的,不久前受得罪涌上心头,瞋目裂眦上前双手拽住姓孙的衣襟,怒吼着叫道:
“你这竖子还敢出现?若不是你我怎会遭受这等苦楚,无端端损失一万两白银!赔我银子来!”
孙阳衣襟被他死死抓住,却不急不恼,笑眯眯的道:
“陈兄有话好好,先放开我。”
“不放!少跟我嬉皮笑脸,今儿你不把银子赔给我,我跟你没完。”孙阳这一笑,陈传文更加暴跳如雷。抬手对着他脸就是一拳,正正打中孙阳鼻梁。孙阳哎呦一声,赶紧捂住鼻子,血从双手中溢出来,竟是一拳打破了他的鼻翼。
孙阳吃痛,忍不住眼泪汪汪,捂着鼻子推开陈传文。福源楼一事后陈传文近日便如如惊弓之鸟,一见孙阳出血,哪里还敢揪着他,赶紧撒开手,怯弱地问道:
“你你你无事罢”
孙阳见他放开了自己,顺势坐下。捏着鼻子仰起头,过了一会感觉鼻孔不再流血。随意摆了摆手:
“无妨,就是鼻子打出了血,这会没事了!”
陈传文理亏,倒是不像方才一般暴怒。怒气稍稍减弱。然而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冷哼了一声,沉着脸:
“哼!你莫在此装模作样。告诉你孙阳,今日你若不陪我银子,咱们县衙大堂见!”
“嗳我陈兄,你性子怎么变得这般急躁,我也没不陪银子。做什么上来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