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边的紫黑色石台上发现了全新的妙布,应该是爷的手下放着备用的,旁边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的药樽。
我替爷取下捆绑在他身上,染上血液的纱布,基本无一处是纯白色的,只有暗红和鲜红之分。
亏他能在受到如此重的伤后还能反杀对方。
取下纱布后,我发现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全身满布一条条可怕丑陋的伤痕,在他完美的身体呈现强烈的对比。
这引发出我的内心一阵阵刺痛,相信他受伤时感到的痛楚,比我现在的心还痛吧。
我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怕是动作一重便会弄痛了他,在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爷,我有点怕会弄痛您。“
“别怕,爷再重的伤也尝过,习惯了便再也不痛。还是你是不想负责了,想随便找个借口推搪?“
听到这里,我的心有点酸意流出。
并不是因为他偷偷的揶揄,而是因为他说的一句习惯了。
究竟他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让他习惯了这无比严重的伤痛,也习惯了忍耐这份感受。
“不是...“
我不好再说,只时酸着鼻子勉强自己继续手上的功夫。
“大夫怎么说,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我一边替他换药,边问道,想要试图分散爷的注意力,也想知道大夫的诊断。
只是我心中有数,不会是个好消息。
“很快就好,不用担心。“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感情波动,却引发我内心的情绪万马奔腾。
我知道这伤怕是难以痊愈,更何况是爷说的短时间内,骗三岁小孩也不行。
“骗人。“
我直言不讳,拆穿了他的谎言。
“你是在怀疑我。“
“我不是在怀疑您,我是直接的不相信。“
“胆子肥了,竟敢驳嘴。“
他的眼神流露出威胁的意思。
“小的并无此意。“
我赶紧回复了平日的唯唯诺诺。
“墨离的医术高超,不会有事的。“
听见他的安慰我又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幸好我在爷的背后,他没能看见。
晶莹通透的泪水滴在红黑交错的纱猜上,淡化了点点颜色,留下印记。
我按奈住自己的鼻酸,不发出半点擤鼻的声音,悄悄地用衣袖擦干眼泪。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难过与患伤。
可是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他那能不察觉,只是大家没有点破而已。
我按照他说的次序为他换药,最后缠上那又长又粗的纱布。
这次的包扎效果比上次指头的要好,可也不是能见人的,只是由之前的小山丘变成了现在的大山丘。
在我换药的过程中,爷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下闷声也没有发出,婉如受伤的不是他。
可是我从他额头流下的冷汗知道,他绝对是疼痛到不行,只是仍不愿示弱而已。
这样的一个爱逞强的男子,我也不便多说。
我用手袖为他擦拭了头上的汗水,起码让他回复清爽,好生舒服一点。
“好了爷,躺下休息会吧。“
他顺着我的扶助,一点点地躺卧回枕上。
在两人四目交头的瞬间,我想起了我还跪坐在他的床上,男女授授不亲呀。
这男的真是不受世俗的规章所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顾及我一个女儿家的声誉。
我可是一个有矜持的女生。
不过好像蒋幽月的名声并没猜多值钱。
蒋幽月,让我回想蒋相。
“对了,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要是让相府里的人知道我离开了便不好。要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可就过意不去。我要赶紧回去了。“
“你看我的伤如此厉害,你怎么舍得把我丢下在这个无人问津之地。而且你刚才还在说什么空虚寂寞的。“
他又再提及我的无心之言了,可是这时的他有点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只是带着一点的不合衬凌厉。
这时我从未有见过的一面,对于这位爷而言已是难得的可爱。
“爷,在我心中您是最为重要的,可是要是让府里的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秘密可就不好办了。您现在有伤在身,我担心会对您不利。您相信我,我是把您放在心中的第一位的,相府绝对不及您的千分之一。“
我再次用真诚的眼神打动了他。
我在想,如果让我在这儿多打混个几年,我想当我回到现实中,勉勉强强也应该可以得个影后。
“放心,在天亮之前会让你回府。现在先休息。“
他再次打开被铺,邀请我进去。
这时的我左右做人难。
“还不赶紧。“
爷他又加重了语气。
真是逆不了这爷作的主,我只好乖乖地钻进被窝里。
不进来不知道,原来我的身子已经被石室的寒气侵入体内,整个身子都是冷冰冰的,接近成一块冷玉。
爷他把我拉进怀里,是要把我禁锢在他的怀中,也是为的暖和身体。
我没有因此而感到反感,反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宁。
原先我是打算拒绝的,可是想起他身上的伤口还是作罢了,要是再换一次药,我想我是不用再睡了。
“这些日子过得怎样?“
“没有爷的日子当然不好。“
“然后呢。“
他闭上了美瞳,静心地听我叙述。
“早前我被人暗杀,所以家里安插了不少人来保护我。“
他周围的空气随着话题显的有些刺骨,我打了个颤抖。
他见后回收起了寒意,暖意再次包围我的身躯。
“知道是谁吗?“
“暂时未有查明,但是从死士身上发现了迷魂香。“
他听到后若有所思,但未有说明,只是像是无聊地把玩我的发丝。
“爷知道是谁吗,好让我提防一下。“
“我派人去查,过几天跟你说。“
“好。“
蒋敬华为此耗上了不少人力物力亦没能查出的真相,也不知道爷他是否真能查到。
不过这事我也操心不起来,反正不是我可以解决的层面。
适当的时候做个小人物也是有好处的,天塌下来也不打紧,反正有人在上面顶着,过的甚是快活。
这一夜我经历了太多事情了,再加上大哭一场,把身上的力气都已耗尽。
在神经放松过来后,我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自从我穿越过来,是认识了不少朋友,可是却没有真真正正地安心过。
现在反而在这位曾经要我命的爷面前却莫名地安心起来,梦境中泛起了涟漪。
当我醒来时已回到闺房的床上,脸上挂着甜滋滋的笑容,难以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