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伊突然转到奚筱面前,定定地看着那正被她用来挡光线的小红本。
她干咽一下,弱弱地将它给放了下来。
“奚姐姐若是因着身上来了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感受到了她的求生欲,便收了逼灼的视线,转而添出几丝柔和的笑意。
奚筱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先”字,不由反问道:“难道今天还有事?”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伸出手臂,朝外揽了揽。
随之有保镖上前:“夫人,请。”
奚筱被这声“夫人”给惊到了,半天没有反应。
草,这词简直比“阿姨”来得更加有岁月感啊!
“奚姐姐定是还不习惯,”南宫伊将她的小红本拈了放进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语调乖张,“好好保管,多看看就习惯了。”
多看看就习惯了?!
这个洗脑理由还真的是清新出了天际。
奚筱不由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感到折服。
“不叫夫人也许我会更加习惯。”她翻了一点白眼。
“送我夫人回去。”南宫伊当做没听见,还有意再强调了一遍。
奚筱气得瞪他一眼:“回去就回去,少说话多做事,你不用再重复一遍这词。”
“嗯,”他的下颚朝外稍稍偏去,若有所思,“是要少说话,多做事。不过,那也得等你的生理期结束。”
保镖登时猛捶起了胸口,强行遏制住自己被口水呛到的生理反应。
奚筱的脸,慢慢红成了个番茄。
好像,自己是被强撩了。
秉着最后一点演戏操守,她忍住不回嘴,而是挽了袖口,大步走下台阶,将他俩直接甩在了后头。
妈的,怼不起她还跑不起吗!
南宫伊的唇边弧度,一边上攀,竟有点邪气。
保镖连忙下台阶去追,表示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没想到平日里一贯清冷冷的伊少爷,竟然还会有这种别样的小表情!
民政局后面的巷子里,随后走过来鸭舌帽男人。
“爷,关于和南宫瑾约定的时间,我已经照您的吩咐,更改到了今天下午。”
“好,他答应来了吗?”
“没拒绝,但有个附加条件。”
“说。”
“希望能见上奚......夫人一面。”
鸭舌帽男人于这时看到了泠爷手里的小红本,连忙改口。
南宫伊摩挲了下结婚本的外壳,忽然一笑,“本来也是要带她去的。”
鸭舌帽男人会意:“夫人若是出现,应该会更加刺激南宫瑾交出东西吧。”
“让他交出东西自然是我的初心。”他顶着光,眸色稍沉,“但现在,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鸭舌帽男人缄默了会,方道:“爷早先不是说,只会跟奚筱扮演夫妻么,怎么今天就......”扯结婚证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以后你该如何对她心里应该有数。”
“属下明白,除了爷,夫人就是最大的。”
鸭舌帽男人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不大对。
若是到了以后,泠爷成了个妻管严......
南宫伊显然没有跟他在一个频道上,只是点点头,“下午提前一个小时将她先送过去。”
奚筱吃过中饭,自持已经有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打着健胃消食的旗号,走到了后院。
不过还没打开篱笆门,就有只狗子就从里面一跃而起,直直地撞到了她的怀里。
“汪呜~~~”
奚筱托着它,两只胳膊都还环得有点费力:“我的天呐,不过六年而已,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虽然从见到这狗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它不是什么小型犬,但长成了如今这种体格,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汪!汪汪汪!”
狗子兴奋到狂甩尾巴。
妈妈回来辽!好日子要来啦!
“六年了你都还记得我的吗?”奚筱因着刚才来的大姨妈,身子有点虚,便将它放下来,自己也一并蹲下,揉起了它毛绒绒的脑袋。
“汪!”必须记得!一直都会记到死的!
就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太激动,带她去了爸爸的房间,惹火了爸爸,就差点没被饿死,呜呜呜。
奚筱就喜欢这种主动的狗子,也省的她去逗。
于是抓了把狗粮,慢慢喂它。
不过还没和它呆在一起半小时,就有人来催她走了,“少夫人,少爷派人来请你了。”
奚筱只好搓了搓狗子的耳朵:“乖,等我回来再来和你玩。”
“汪!”妈妈最好!
“要带我去哪?”她看着鸭舌帽男人出现,已经见怪不怪。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南宫伊的得力主将,应该都跟了他很多年了。
“带夫人去消遣。”他屈身将车门拉开。
奚筱黑人问号:“消遣至于你来接我吗?我脸就这么大?”
鸭舌帽男人差点被车门弹开,稳了稳,才憋住笑,“夫人莫要说笑。”
“别叫我夫人,”她无奈,“你之前不还挺会埋汰我的吗?怎么现在一下这么客气了。”
“请夫人千万别记仇,我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吩咐罢了。”
他连忙为自己开脱,生怕这一个没弄好,未来的养老生涯就得中断掉。
奚筱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觉得好没意思,便也不跟他闹了,径直坐上去。
唉,果真她就不适合拥有这么牛掰的身份,搞得这下都不能愉快地跟人玩耍了。
车子在某个寺庙前头停下。
奚筱还以为他口中的消遣,就是去烧香拜佛,连忙坐直,“我没拜过,不会。”
“夫人信佛吗?”
“不信。”
“我家爷也不信。”
“......”
鸭舌帽男人下车,一路带了她从这寺庙的后门出去,又经由一条历史悠久的小径,终于到了一座茶馆面前。
时壹。
两个深绿色中式字体的牌匾,正安安静静地挂在这茶馆上头。
虽然毫无精琢,但看上去就是十分低调神秘。
“原来是喝茶。”
奚筱被这氛围影响,表现得更加矜持了。
“爷特意为你定了这个榻榻米隔间,以便于您自由舒展。”
鸭舌帽男人立在隔间外,不动了。
奚筱便走进去,跪在了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