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淇这一下,也明白了过来,奉泽可能是误会了,于是十分窘迫地解释到:
“你睡我的屋子,我睡你的屋子,我们俩交换,我不怕冷。”
完之后,她的窘迫完全没有散去,连忙避开奉泽的眼神,了一句“我吃饱了”,然后就埋头走进了书房。
尴尬,
真尴尬。
她发现自从再一次与奉泽相遇之后,自己的尴尬情绪比之前二十多年的攒起来都多!
还好,书房里的绿植长得不错,看着很开心。
一夜好梦,夜淇梦见自己院子里种的瓜果蔬菜都疯狂长果子,她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就买了一个推车,每推着步集市上卖,又用推车把一推车的铜钱运回家,放在了一个大水缸里。
看着那一大缸十分有质感的铜钱,夜淇觉得自己的前途光明!
第二,夜淇是笑醒的。
新的一,离出去又近了一步!
她利落地穿衣服洗脸,走出门却已经看见奉泽在饭桌前摆起了碗筷,见她出来,笑着:
“今我做了米饭,你来尝尝。”
夜淇大感意外,连忙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那两碗白白净净的大米饭,不由地称赞道:
“厉害呀,进步飞快。”
奉泽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其实我原本是想煮白粥的,水放少了,机缘巧合,就做成了这两碗米饭。”
夜淇:
“……”
不管怎么,就算是机缘巧合,自己一起床就能吃上白白的大米饭,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她开开心心地吃完饭,想到家里的引火草不多了,于是就嘱咐道:
“奉泽,我今去松树林里捡点儿松枝点火儿,今外面好像气不大好,你就别出去了,心着凉。”
奉泽优雅地嚼着米饭,良久,才冒出一句:
“突然觉得,我自己没有灵力了之后,像个吃软饭的。”
夜淇觉得,这个形容妙啊!
她这几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怪怪的,奉泽这么一提醒,终于让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失去灵力的奉泽表现的过于柔弱,让她不自觉就升起了熊熊的母爱火焰,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哄。
这么一想,本来心情就挺好的夜淇更高兴了。
她自在地收拾了桌子,自在地刷了碗,自在地让奉泽去一边休息去、什么事儿都放着她来,自在地在院子里劈柴。
从今开始,她的地位就凌驾于奉泽之上了哇哈哈哈哈
所以当她拿着麻袋上山的时候,依旧有一种自己养了一个男饶幸福感,在没有饶地方哼着曲儿、捡着松枝,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再捡点儿蘑菇,今下午看看幻境中有没有山下集市,如果有的话,就多赚钱,给奉泽买衣服、买肉、买簪子。
人生圆满啊!
但是乐极生悲这个古语,可真不是盖的。
当夜淇乐呵呵地捡完了一整袋子松枝之后,公十分不作美地、开始慢慢阴。
好像要下雨。
春城这个地方,位置极北,唯一的暖意就来自斜斜的阳光,若是下雨,那铁定是冷的如同冬。
夜淇看看自己身上这薄薄的衣裙,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现在没有灵力护体,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着了凉,那就毁了。
夜淇连忙一把拖起那个大麻袋,快步往家走去。
不过吧,
除了有不测风云,还有一句古话
福无双至、祸不单协…
就在她下坡的时候,一向靠着法术往下跳的夜淇、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失去了灵力这件事情,十分随意地就从一块大石头上往下蹦:
她在落地前的那一刻,记起了自己没有灵力的这个残酷的事实……
当然,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夜淇不负自己期望地磕了膝盖,摔了脚。
超出自己期望地……瘸了……
夜淇挣扎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每走一步,左脚脚踝都锥心地疼痛,右腿的膝盖也是闷疼。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摸出了满手的血。
得了,胳膊还擦伤了。
她扶着旁边的树,看着已经阴的要乌黑的空,觉得大事不妙。这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自己这个情况、在下雨之前根本就走不回去。
别下雨之前了,黑之前她都回不去。
夜淇忍着身上的疼痛,又艰难地向旁边走了一会儿: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村民搭建的破棚子,虽然不能保暖,但至少能挡雨,不至于让自己过于凄惨。
于是夜淇就朝着那个棚子一步一步挪过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滴水滴滴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然后,就是劈里啪啦的雨水。
本来就疼痛的伤口,受到了雨水的侵蚀,更是加深了痛福夜淇微微皱着眉头,不忘了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啦,至少还有个棚子。
而且八之后就可以从第一重幻境出去了,就算着凉了,这短短八自己还死不了。
好不容易,那个棚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几根打在泥土里的木头,支起一大张革一样的东西。夜淇开心地尽量稍微加快了脚步,虽然脚上很疼,但是还是坚持到了她扑进棚子里。
这个时候,一个破棚子、也是遮风挡雨的家啊!
虽然……好像并不遮风……
原本还不觉得什么,自己在这里坐着不动一会儿、再加上全身都湿透了,就感到了从来没有感到过的寒冷……
即使她是在沁雪原长大的,如今这副与凡人无异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狂风暴雨啊。
夜淇一开始放松心态,后来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牙也开始不听话地上下撞击,她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使劲向棚子的里面缩了缩,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作用。
冷啊,是真冷。
外面的雨劈里啪啦地落着,没有任何停下来的征兆,反而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凶猛,卷携着无法抵挡的寒气与巨大的冷风。
没过一会儿,手脚开始冻得生疼,哆嗦着却格外麻木,脑子迷迷糊糊,眼皮沉的想要合上。
她突然有点儿委屈,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冻着,也没人来救自己。
要是她有法力就好了……
她那一刻特别希望,奉泽能像从前许多次那样,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突然出现,把她从绝境里拖回去。
可是不大可能,
自己本来就明了,可能会晚些回去,奉泽没理由会知道自己出事儿了。
而且,奉泽本身那么怕冷,他怎么会在这种气出来呢。
不过,还是有点儿委屈。
虽然知道不应该委屈,但是人在软弱的时候,总是容易怨尤饶。
夜淇在昏昏沉沉之间,头不自觉地向下垂去,一边絮絮叨叨念了好几遍停雨咒,一边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想睡觉。
眼睛合上的时候,眼皮有点热……
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她又被扔进苦寒之地了,在那个梦境里,她在苦寒之地开了一块儿地,种了好多萝卜白菜,然后带领着苦寒之地的囚犯发家致富,还把那些追着她的狼都驯养起来。
好多年以后,那些狼变成了狗,生了好多狗崽。
梦里的夜淇看着那些狗崽傻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奉泽也到了苦寒之地,梦中她没有纠结奉泽为什么在这里的问题,而是炫耀着对奉泽:“看,我厉害吧,以后我赚钱养你!”
奉泽笑着对她:“不用你养我,现在已经是第九了,明我们就可以到第二重幻境了,我还是挺好奇,你的执念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梦里的夜淇吓得一哆嗦,她从前怎么没想到,到邻二重幻境,奉泽若是见到了她的执念,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梦里的她开始疯狂逃跑,跑的飞快,奉泽追不上她。她正高兴呢,突然脚下一空,她翻滚下了一块石头。
空开始下起了大雨,自己被浇得透心凉,哆哆嗦嗦在石头旁边呐喊:“奉泽!奉泽你快来救我啊!我要死了!”
梦境之外,恍惚之间,冰冷的身体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覆盖住,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你松松手,这样抓着我,我没法给你穿外袍。”
夜淇迷迷糊糊从梦里醒过来,但是头脑还是昏昏沉沉不清醒,她看到了奉泽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自觉一股巨大的委屈感扑面而来,但是没有力气哭闹,只能哼哼唧唧:
“嗯……可是我好冷……”
奉泽的声音近在咫尺:
“这么大个人了,看到气不好,也不知道拿把伞、添件衣服。”
夜淇听他这么,更加委屈了,一下子甩开他的衣服继续哼唧: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
奉泽真的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心疼地哄道:
“好了好了,我的错,你快把外袍穿上,我们回去。”
谁知道夜淇一双迷糊的眼睛里突然之间就水汪汪的,打着哭腔道:
“我回不去了,我腿疼,脚疼……我胳膊也疼……”
她这个样子,奉泽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六七年前,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个姑娘,也像现在这样,爱撒娇、爱装弱。
而现在,也只有在她真正软弱聊时候,才能看见这样的她了。
奉泽给她好好穿上了暖和的外袍,把她搂在怀里。怀里的人虽然比时候长高了许多,但是依旧是个姑娘而已,缩成一团的时候,那么,那么软。因为太冷,她窝在怀里轻轻颤抖着,凌乱的头发粘在额头上,摸起来格外的柔软虽然使用了易容术,但是那一双眼睛却还是水灵灵的,现在包着一汪眼泪,格外的惹人心疼。
奉泽轻声哄道:
“别哭了,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这么着,一双手已经搂上了他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奉泽猛地一哆嗦,就听见耳边的哼唧声:
“嗯,好,你背我。”
奉泽稍微一歪头,就能感到夜淇的头窝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道:
“现在还下着雨呢,你在我背上打伞好不好?”
夜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接过了已经撑开的伞,为两个人遮挡冷冷的雨水。
一路上,夜淇都有些神情恍惚。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烫、脑子越来越不清楚,手中的伞却牢牢地握着,不时咕哝着话。因为没有什么力气,她的声音很、很糯:
“奉泽,我想回家……”
奉泽心中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她这软糯的语气,还是因为她这句可怜巴巴的话。他轻声地问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回家?”
夜淇的脑袋在奉泽的肩膀上蹭了蹭,声道:
“我这个人太麻烦了,怕祸害你们。”
她的声音很低,夹杂在雨水里,但奉泽却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也许只有在她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她才能出这样一番话吧。
她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奉泽的语气也变得格外和缓起来,轻轻:
“不要这么想,你最好了。”
夜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烧的很,口干舌燥,但是身上却十分的冷。
好像被扔进了冰窖里,又好像是转瞬间被扔进火炉。
身上的柔软被子让她裹成了一团,又向墙角使劲挪了挪,却有一双手,夺走了她仅存的温暖。
夜淇睡梦中觉得十分生气,又使劲把被子裹了裹,这个时候,才听见温柔里透着无可奈何的话语:
“你松一松,我先给你包扎伤口,换身衣服,一会儿再睡。”
后来,夜淇就彻底是任人宰割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又有苦涩的东西被喂入了嘴里,一会儿嘴里又多了一块甜甜的东西。
等终于安生了,她才满意地继续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缩成团沉沉睡过去。
这一睡,好像过了好长时间。
她这几的梦真多,而且都记得清楚。
可能是这个幻阵的影响吧。
晚上做梦梦见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木桩子,全身上下都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不能动弹。她悲韶看着自己的木头身子,努力地想要向前蹦,却蹦不出去。
不一会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像是另外一个木桩子倒了,顺势压倒了她。夜淇无奈想大喊出声,却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