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二章 储君之难(1 / 1)一颗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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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盖奉泽的病情,奉泽自出生开始,都由胥黎娘娘一手养着,外人只认为是胥黎娘娘心疼幼子,也没有什么猜测。

而苍羽,就很容易地住进了胥黎娘娘的寝宫。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住在他亲生母亲的房间里,与他的母亲、弟弟一起生活。

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家”。

他的母亲每早上给他煮一碗面,面上静静躺着一个鸡蛋。怀里的团子总是咯咯的笑,苍羽看着那个的男孩,总是会想:

这个孩子长大了之后,该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少年吧。

只要他能活下来,他就不用承担自己承担的一切,他可能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被西陵银阙嫌弃而不加以培养,从而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娶自己想娶的姑娘。

每晚上,苍羽都将自己一所修炼的灵力全部输送到奉泽的体内,看着孩子缺破的凤髓、一点点的愈合。

那个的孩子不知道陪着他的哥哥为什么那么虚弱、为什么没有力气陪他玩耍;

他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常常抱着哥哥流下眼泪。

他只知道,睡觉之前,哥哥会抱着他的身子,轻声道:

“奉泽,你以后一定要摆脱西陵银阙那个坏人,你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孩子在苍羽的怀里咿咿呀呀地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苍羽蹭了蹭他的脸,孩子立马就开怀地笑起来,挥动着肉乎乎的手,摇晃着身子。

苍羽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

“一定不要像我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是呀,

自己走过的艰辛,总是不愿意让自己在乎的人再走一遍。

他希望这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有勇气,活成西陵奉泽自己,而不是受制在神界二殿下的牢笼之下。

苍羽是在奉泽周岁那被迫离开的。

他几个月前就从神山中挖出了一块上好的神石,每日抽出一点儿时间打磨雕刻,终于做成了一只有些粗糙的兔子。

苍羽将那只兔子藏在袖子里,想要在奉泽的周岁礼上送给他。

然而那早上,他就被人拖回了下界神山。

那是西陵银阙的人,那个人对苍羽:

“大殿下不宜在宫中逗留太长时间,也不能与二殿下相处太过亲密。”

一向孤傲的苍羽,犹豫了片刻,第一次开口求人:

“你能不能让我在奉泽的周岁礼结束之后离开。”

那个人很决绝地摇头,苍羽默了一会儿,又道:

“那我能再见奉泽一面吗?”

那个人依旧是摇头:

“在下没有这个权力答应大殿下的条件。”

那的风有些大,吹落了满宫的银信花瓣,如同漫的飞雪,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严寒与落寞,让爱与情淹没在这冰冷的宫殿之郑

他终究是敌不过那个手握重权的人,也终究是敌不过命运曲折。

每个夜里的辗转反侧,他都会想起那个爱笑的男孩儿,以至于不自觉地出话来:

“西陵银阙那个混蛋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奉泽?”

“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苍羽终于忍不住,去到了神界宫殿之内。

书房里那个的孩子,还没有一个板凳大,就埋在案头被先生教着背诗。

苍羽隐藏在书房之外,直到终于下了学,三四岁的奉泽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的他还在咕哝着:

“这些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是关关雎鸠,不是开开雎鸠为什么是桃之夭夭,不是桃之怪怪……”

他身边没有侍从跟随,只是一个人在那里苦恼。苍羽这个时候从旁边走出来,蹲下来看着奉泽,十分认真地对他:

“你在干什么呀?”

奉泽乍一看来了个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一个哥哥之后,才开心地问:

“哥哥,你是谁呀?”

苍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是下界神山的一个神童。”

的孩子并不能具备怀疑眼前人身份的能力,他只是开心地点点头,对苍羽道:

“那哥哥可不可以偷偷陪我玩儿一会儿,父尊他不许我玩游戏,只能看书。我有点儿无聊,你能陪陪我吗?”

苍羽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他的头发真的很软、很顺,摸在手里的感觉、就好像刚出生的奶狗,苍羽答应道:

“当然可以了,我以后都会偷偷跑过来找你。”

他们两个悄悄地跑出宫殿,跑到沁雪峰,这个一年中有半年都飘着飞雪的地方。

奉泽看着眼前的“品寒宫”的字样,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宫殿里来啊,这里的人好少。”

苍羽牵起他的手,笑着:

“就是因为人少,所以才要来的,这样就没人发现我们了。”

奉泽抓了抓头发: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雪花,真好看。”

他们两个踩着雪花,走到庭燎园中,苍羽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奉泽则在一旁抱怨着:

“父尊总是凶我,他我是神界的二殿下,就应该承担起光复神界的责任,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玩耍。母后也让我听父尊的话,不让我玩儿,可是……”

他瘪了瘪嘴,才道:

“可是我好累啊。”

雪花慢慢地落下,粘在奉泽水蓝色的衣衫上,显得这个孩子、格外的苍白。苍羽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奉泽的身上,关心地问道:

“你身体不好,快到廊子下面去避一避雪。”

奉泽惊讶地抬头: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怕冷的?父尊都不让我告诉别人。”

苍羽浅浅地笑了笑:

“因为我是哥哥呀。”

他把孩子拎起来抱起来,就像时候抱他一样,只是现在的他更重了。苍羽对奉泽道:

“奉泽,你听着,你是神界的二殿下不假,可是你不是西陵银阙的玩意儿。纵使你需要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那也不是西陵银阙逼迫你改变本性的理由。”

奉泽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可是他是我的父尊啊,母后过,好孩子就应该听父尊的话,因为为人父母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苍羽深蓝的眼睛看向满园的雪花,声音有些冰冷地道:

“那是别饶父母,西陵银阙不配成为一个父亲。”

“他就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奉泽有些迷茫地看着苍羽,孩子继续问道:

“那……那我要怎么做啊?”

苍羽抱住他,轻声道:

“奉泽,你为神界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也够还上西陵银阙那一丝血脉了。你以后一定要为自己活着,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不要成为西陵银阙那样的人。”

奉泽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望过来,然后,苍羽看见他点零头。

此后,西陵银阙倒是曾经让他们两个相见过几次,不过,西陵银阙对他:

“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责任,要对奉泽绝对的服从。他是你未来的主子。”

奉泽那个时候听到这句话,想要开口反驳,苍羽对他使了个眼色,将孩子将要出来的话噎了回去。

苍羽转脸,冷冷地对西陵银阙:

“当初你不是要放弃他吗?如今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疼爱你的儿子了?”

西陵银阙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向苍羽,不屑地道:

“奉泽赋绝佳,千年难遇。而且巫师占卜,他可能有获得神器的命格,也有资格成为我神界的储君。”

他的话,让苍羽冷笑了一声:

“果然啊,西陵银阙就是西陵银阙,儿女亲情在你眼中根本连粪土都不如。”

西陵银阙怔了怔,然后狠厉地道:

“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你欠他一条命,哪怕你不是神界的臣子,你也应该还他的!”

奉泽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大人们着他听不懂的话,他拉了拉苍羽的衣角,叫了一声:

“哥哥……”

苍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奉泽的手,被西陵银阙狠狠地打了一下。奉泽吃痛地缩回手,就听见西陵银阙道:

“不要叫他哥哥。”

奉泽委屈地抬头:

“为什么……”

西陵银阙横了苍羽一眼,拉着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奉泽离开。奉泽一直回头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他们之后了什么,苍羽不知道。但他知道,恐怕西陵银阙这个人,不会对奉泽出什么好话来。

后来,

在奉泽六岁那年,他们之间偷偷见面的事情被西陵银阙发现了。

那,下着瓢泼大雨,惊雷阵阵。

苍羽被两个神官紧紧抓着胳膊,被按倒在廊下,他桀骜地扬着脖子,对西陵银阙施以最蔑视的目光。

庭院之中,雨落如倾。

的奉泽站立在院子的正中央,被雨水打得有些摇摇晃晃,而西陵银阙则打着一把伞站在一旁。

苍羽冷笑着,不屑着。

然而,当他看到西陵银阙对着站在庭院中淋得透湿的奉泽出一句“跪下”的时候,苍羽的眼神里,开始有了慌乱。

不……

他大喊道:

“奉泽,别……别听他的!”

巨大的雨水砸向地面的声音,掩埋了苍羽的吼声。他眼睁睁地看着,雨中那个的身影犹疑了一下,然后低头跪了下去。

苍羽的心,凉了半截。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

“给我站起来!”

大雨之中,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能听见西陵银阙严肃的声音:

“本尊与你过多少遍,你是神界的二殿下,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为神界而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苍羽挣扎着,大吼着:

“西陵奉泽!你给我起来!别听他的!”

然而,没有人理他。他还是被紧紧地束缚,西陵银阙的声音还在雨中回响着:

“本尊还奇怪,你这两年怎么总是些不符合身份的话,原来……是有人教唆啊。”

一道冷厉的目光,闪到苍羽的脸上。

苍羽心里一颤,果然听到西陵银阙道:

“本尊曾经过,这个人,会是你的一把刀。你要学会驾驭他,而不能让他影响你!”

跪在地上的奉泽终于开口话:

“可是父尊……他不是刀,他是哥哥……”

雨中的西陵银阙突然温和起来,他伸出手,将奉泽扶起,看着那的孩子低着头,雨水从湿哒哒的头发上滑落:

“奉泽,是不是他教你顶撞父尊的?”

奉泽抓着衣摆,颤巍巍地摇头:

“不……不是……”

西陵银阙的话更加温和了一些,似乎在诱导奉泽:

“你不要怕,你是我们神界未来的储君,是万人之上的霸者,除了父尊,你不应该被任何人摆布,也不应该惧怕任何人。”

他将奉泽的身子转到面向苍羽的位置,笑着:

“听父尊,这个人、将来会是你最得力的一把刀,你可以随意地驱使他。甚至是用他的命,来完成你的霸业。”

“现在他不听话了,你要好好教训他,知道吗?”

已经被淋得睁不开眼睛的奉泽拼命地摇头:

“哥哥没有不听话,他对奉泽很好……哥哥没有不听话……”

五六岁的孩子,总是容易被强迫着改变性。西陵银阙从灵墟之中祭出一把闪着银光的钢鞭,奉泽还细弱的手被强制地塞进了那把钢鞭,耳边是西陵银阙温和地引导声:

“奉泽,来,鞭策你的奴隶,让他对你畏惧、并且臣服于你!”

奉泽拼命地摇头,抱着那把钢鞭流出了眼泪:

“不,我不要……”

苍羽看着在雨中哭泣的男孩,不由地大吼道:

“你这个懦夫!你忘了我对你的话了吗!”

“不要听他的,他要把你训练成六亲不认的恶魔!”

奉泽还在流着泪贫拼命摇头:

“你不要话了……不要话了……你们不要……”

西陵银阙挑了挑眉毛,拍了拍奉泽的肩膀:

“他吵吗?那就打到他不能话为止。”

一瞬间,雨声、风声、话语声夹杂在一起,似乎让的奉泽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抱着那个钢鞭,突然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西陵银阙,他几乎是崩溃霖喊道:

“我不是神界的储君!我也不要做储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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