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跳楼寻死一事,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左右两相府,颜面尽失。
得知人死而复生,还回来了。
瞅着那夕阳下拉长的人影,惊叹,有影子?!是人!错不了了!还真是活了!
老管家好热泪盈眶。
真是夫人在天有灵!!
那前来迎接自家阿姐的李如锦,望着那满身鲜血,站在面前的人,亦是当场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夫人瞅着府门口活生生站着的,满身血迹斑斑的女子,一口气险些没抽上来。面色惊恐,几番冷嘲热讽。
一旁的五小姐不免轻嗤。
“都说祸害遗千年,死也不见死得彻底。”
“如兰,不可胡言乱语。”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胳膊肘往外拐。她娘死的时候,那丧盆也不见摔破。如今自个都是入阴曹地府之罪人。怎么,阎王都怕你这命煞孤星,也不愿收你给地府招晦气?!”
“娘啊……”
却见那台阶之下,本以为会怯弱退后的那李阙玥,如今抬眸望来,眉目温和,浅然一笑。
“三娘教训得是,阙玥受教。”
声音不疾不缓,不卑不亢。一双桃眸,哪有往日半分怯弱。
三夫人却是觉着,碍眼得很。这眼神,和她那娘亲一个模样!惹人生厌!
“死了,也不见得能去了那一身令人作呕的懦弱。”
“三夫人,你……”
“青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你家小姐回房去歇着。”
李阙巽冷着面容,长鞭一挥,那三夫人也未再多说些什么。
相府厢房。
青娟望着那一盆盆血水,面色煞白煞白,担忧。
“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还想着,小姐你抛下奴婢,不要奴婢了。奴婢可如何是好?”
李阙玥抬指,弹了下青娟额头,青娟一声痛呼,微怔,碰了碰隐隐作痛的额头。
只听自家小姐莞尔一笑,“你家小姐啊,阎王不愿收,一番嫌弃的把我给踹回来了。”
“小姐……”霎时潸然泪下。
“是小姐!青娟没有做梦。定是夫人在天有灵,护着小姐。不忍早早将小姐带走。”
一侧的李阙巽敛眉未语,阙玥点头莞尔。
“阿娘说,她啊,才不操心我这不孝女。倒是放不下娟丫头,说娟丫头尚未成家,不准我早早离开。这不,又忙不迭将我给扔回来了。”
“小姐……你又拿奴婢取笑。”
转悲为喜,破涕为笑。一旁的李阙巽,却是打量着面前床上女子,蹙眉未语。
阙玥抬头,望来,莞尔。心下猜测,只怕这人,已经心生怀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左相下朝回府,经过长廊,碰巧听到下人聚集院内,讨论得沸沸扬扬,面色青黑如碳,好不难看。身后管家,听着院内那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三小姐李如锦听闻爹爹下早朝回来了,赶忙前去迎接。远远便见自家爹爹,站在院中,神情许些沧桑。
不免担忧,白日之事,只怕已经传到宫内。提裙小跑而去,扬唇,眉眼弯弯,轻唤一声爹。
“爹,你回来了!”
一群人正议论得津津有味,身后却冷不丁冒出一声呼喊。
家仆们面如菜色,三小姐?!
转头望去,却见相爷站在不远处,黑着张脸。惊吓得赶忙扔下扫帚,纷纷跪下请罪。
“这相府,何时下人也敢有胆子议论主子了?!管家!”
“明日全给打发了!相府,不养多嘴的东西!”
家丁面色愈发惨白难看,纷纷磕头认错请罪。
管家面色几分为难:“老爷,这些下人都是府上待了多年的。你看这……”
已到的李如锦,望着院内跪着的下人,心下已有思量,只怕下人议论,恰巧被爹爹听见。好巧不巧,被自己打断了。
见自己父亲冷着面色,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下人,心下明了。望着跑来的女子,管家如释重负,许些求助的目光投向三小姐。
搀扶自家阿爹,笑侃:“爹爹,下人们难免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你还同他们较真不成啊?亏爹整日说女儿长不大,爹爹这般,可像一孩子了呢。”
丞相冷着脸。
“再者,这另找下人,不称心不说,也难保忠心。这些人,虽说是有些爱嚼舌根,可也无坏心。毕竟都是在相府待了多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就狠心把他们遣走?要真如此,女儿可不依。”
管家赶忙应声说是。还望老爷念及都是在相府待了半辈子的,此次便绕了这帮家仆。
“爹,咱们这府上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这跪着的任何一人,可都是府上的二把手呢。二胡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小翠自小在府上长大;阿金帮府上采办,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李妈的拿手莲子桂花糕,娘可爱吃了呢,爹爹你真忍心赶大伙出府吗李妈走了,那莲子桂花糕爹爹你会做吗?还有……”
相爷被吵嚷得心烦意乱,神情严肃,一句行了。
“行了,别在一旁吵嚷了。吵得你爹我头疼。”
相爷冷着的面色稍微缓和些许。
三小姐见状,又笑道。
“自然,背后议论主子,这罪可不能不免。依女儿之见,此次各杖责三十,扣俸禄两月,长个教训。再有下次,严惩不贷!管家觉得呢?”
一旁的管家赶忙迎合。“三小姐此举甚妥。还不快谢过小姐!”
闻言,几人赶忙谢过老爷,多谢三小姐求情。
相爷面色阴冷,“此次有三小姐替你们求情,便饶了你们。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相爷,谢过三小姐。奴才们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背后议论主子。”
“行了,都随我去领罚吧。”
管家领着一干人离开。
李如锦搀扶着相爷,走出没几步,终是忍不住开口,探问。
“爹……你不去看看吗?”
相爷的步伐顿了顿,犀利的双眼沉了沉。
“……不孝女。”
沉着面色,径直往前而去,背影许些落寞。
“爹……”
站在身后的李如锦神色担忧,几声爹连唤,未得回应。
相比左相,礼部侍郎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气亦是不轻。
白日之事传到朝堂之上,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说是这右相府尚未去掺合一脚,这礼部侍郎小公子倒是有胆量,直接去抢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