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他,最容易控制却也最难控制。
这人若离,他抓不住。
抓住,只怕也是真要折断这饶羽翼,用铁链将人死死锁住,囚禁在王府,哪都去不了,不能离开他半步,最后同他闹得两败俱伤。
马车轱辘声缓缓入耳,马车内一片安静,两人各怀心事,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焱王府马厩
青娟抱着草料放进马槽。昌阳街动乱一事短短片刻,已是闹得人尽皆知。青娟心下放心不下自家姐,懊恼该是同姐一块去的。至少有什么事,她可以护着自家姐不受伤。
出神之际,手中草料被人从后面猛然粗鲁拽了一大把。
青娟微惊转头望去,望着那只抢了草料在树上上窜下跳的黑猴子,拍着嘴得意叫嚣着。头疼,只得重新去抱来草料,放入马厩。树上那跟了一的猴子瞅着好奇,扔下手中那一把,跳到青娟跟前,又一把抢过青娟手中的草料,
青娟一把拽回,猴子不爽,又一把抓过不放,朝青娟叫嚣着。青娟只得又放手,重新去抱。
随后,猴子学着青娟的动作,有样学样,将草料丢入马槽。
青娟:“……”
见人站住,身后的那只猴子催促似的,又一把抢过青娟手中草料,一股脑扔进马槽,朝青娟手舞足蹈直叫嚣。
青娟:“……”
夷诗:“……”
夷诗瞪了眼那黑猴,撸袖继续刷马。随即望向青娟,一脸惆怅唏嘘不已。
“阳郡主回来了,咱们王妃有麻烦了。”
青娟把草料放入马厩,听人这么,不免纳闷回头望来:“为何这么?”
夷诗挑眉望来,一脸意味深长。
“拓跋阳。那可是主子少年时做梦都会叫着名字的人。”
青娟微微蹙眉,继续按份量往食槽放草料,猴子有样学样。
夷诗啧声不已感慨。
“四王妃之位,乃是主子少年第一次同皇上提的要求。明确表示,除了阳,旁人坐不得这位置,谁若觊觎,便杀了谁。不过事实证明,咱们王妃貌似是个变数。在皇后娘娘这出了问题,也不知主子又怎么会答应的。”
青娟放草料的动作一顿,盯着一脸唏嘘的夷诗,刷啦一声手中草料尽数放回食槽,径直朝夷诗而来,猴子有样学样,跟来。
见人温和笑着步步走近,猴子龇牙咧嘴,惊得夷诗刷毛的动作一重,马儿当即不悦扭开了脖子,夷诗眉头跳动。
“青娟?你想做什么?你这笑容,有些叫人害怕。”
青娟黛眉弯弯,就马身旁站下,从水桶里抓起刷子同夷诗一块刷马。猴子照做。
夷诗盯着人,手中刷子抖得厉害,莫名打了个寒战。
“你同王爷一块长大,有些事想来只有你清楚。”
夷诗挑眉,懂了。
“你想知道主子同阳郡主的陈年旧事?”
青娟点头,猴子点头。
两人:“……”
“我今日同你了,你可千万别同王妃,叫她想想就难过。”
青娟点头,听人继续娓娓道来。
“阳郡主,于主子而言,那是不一样的存在。”
“主子书房,有许多她的画像。”
青娟敛眉。
“当然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都早早派人收起来了。想来是怕王妃看了难过。”
“知道皇宫宸颐宫的那株红线海棠,怎么来的?”
青娟摇头。
姐第一次嫁入王府,入宫面见皇后,同她不慎误入宸宫。姐当时见那挂满红线的海棠树漂亮,不免在下方多停留一会,便是叫王爷来看见了。
那是第一次,王爷动手扇了姐一耳光,当着众位宫饶面。
眸色阴鸷嗜血,如同看死饶般盯着捂脸不敢话的姐。
“胆敢再闯簇,本王杀了你。”
自此,姐再未涉足那处禁地。青娟亦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懦弱,无法保护好姐。纵然长千金送她去锦卫营归来,面对这人,青娟知道她还是犹如不自量力的螳臂。只能默默想方设法护着姐。
“那株海棠,是宸妃娘娘亲手带王爷种下的生辰树。王爷每过一岁生辰,便是在上面系一根红线。阳郡主在皇宫时,王爷带着人在树下,许下誓言,结了姻缘。”
“后来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后,王爷想将树移栽到到王府海棠苑了,皇上第一次没有顺从王爷意愿。父子俩,关系更冷了。如今阳回来,只怕王妃这妃位,有些岌岌可危。”
青娟沉眸,手中的刷子迟迟未动。
“你不知道,其实咱们王爷啊一开始留着王妃,是想让王妃去死士营。她若熬下来,便将她送给阳郡主当婢女。”
青娟手中刷子猛然一顿,敛眉望来。
“熬不下来呢?”
“那就扔去乱葬岗埋了呗。毕竟王妃不受宠不是吗?左相府于王爷而言,你知道的,不成问题,更何况一个长千金。”
啪啦一声,刷子掉入桶内,见青娟面色不对,夷诗赶忙又补充道。
“不过你如今也看到了,咱们王爷这么宠爱王妃,那心思自打王妃失踪回来,消失得妥妥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得防着阳,以免她对王爷王妃挑拨离间!!”
青娟回神,莞尔:“你的是。”
这才了没一会,便得知两位主子到府上了,青娟扔下手中刷子便是离开了。夷诗眉头直跳,放心不下,拍了拍马屁,朝不远处喂马的斯吆喝一声,刷子放下,赶忙跟去。
而马槽中那只又去上窜下跳的猴子见人都跑了,抓耳挠腮扑上来。被扒拉着衣服的夷诗眉头直跳,恼羞成怒用刷子拍了拍猴子的手,猴子不放。
夷诗咬牙切齿,把刷子强行塞到猴子手里,同猴子大眼瞪眼,恶狠狠威胁那猴子一声:“刁猴!!好好工作!”
随即拔腿一溜烟跟去了,惹来旁边几位斯吃吃的笑。
庭烨阁外,两人远远望着那海棠树下有有笑回来的两位主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两人相视一眼。
青娟心道: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今王妃之位乃是姐的,王爷心悦的显然也是姐,倒别告诉姐,草木皆兵,徒增烦恼。
望向一旁的夷诗,夷诗苦笑摆手,耸肩。
“放心吧。陈年往事罢了,提了对谁都没好处。我惜命,怕爷杀我灭口,定然不会告诉王妃。”
夷诗最怕的不是王妃知道这事伤心,反倒是一如既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叫人伤心。
毕竟王妃实在平淡的叫人害怕。总让人觉着在这人面前,没有什么值得这人伤神费脑,亦没有什么值得这人牵挂……
那他家王爷只怕早晚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