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五十九章 :善始有缘(1 / 1)古月峻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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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急于回家看望父亲,贺聪半路上便与师傅蓝癫子和郝明佑、郝祺分手离去。他把马也留给了郝明佑,竟自在这大山里行走。又赶了大半天的路,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想问路,可又问谁?好不容易看到一打柴的樵夫,可是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端倪。心中想,自己何不寻找。

这时虽说天色已晚,加之急于赶路,自然容易错过宿头。不过贺聪却对此毫不在意。独自在江湖上行走,早已习以为常。再说身上所具的武艺,并不惧虎狼猛兽。

此时虽是夜色朦胧,山风呼啸,远峦近壑之间,时常响起凄厉慑人的狼嗥虎啸。贺聪独自踏行,却也觉得深山具有一种极其凄厉苍凉之趣。于是豪兴一发,并不停步歇息,还专找那等断壁险崖,幽涧深壑行径。这样一来,自然越走入山越深。

走着走着,好不容易发现后山有一小路。自己也将筋疲力尽,于是调气凝神,蓄足精力,然后纵身而起,攀藤附葛才到那小路处。

但向前一看,见有座挺秀孤峰,峙立于里许之外。那座峭拔孤峰又瘦又高,峰壁间竟有百泉奔流,飞泻而下。委实宛如成百飞流,挂在峰壁。

贺聪沿着那小路又向前走,可那小路相当迂回曲折。看那中天皓月渐向西沉之时,突然觉得山风吹到身上,并有冰凉彻骨之意。刹那间,山风越发转烈,眼前更是漆黑一团。在电闪雷呜之时,已见天空中乌云密布,方知骤雨即临。想起方才听得东南方处,传来一两声钟磐之音,可能有寺庙避雨。可此时要去,也至少有数里山路,不等自己赶到,衣履必已尽湿。

这时那豆大的雨点,业已漫空如注的倾盆而降。贺聪只能遂在近处寻觅可以避雨之处,可看来看去,却见那峰壁峭壁上有株横生古松。这株古松的枝干弯弯曲曲,巨干密叶,蟠虬如盖。藤箩垂拂之间,仿佛还有一个洞穴。贺聪知这种悬崖绝壁的暗洞穴内,往往藏有奇毒蛇虫。为了安全起见,既然古松能避雨,就不必进入洞去。

只见贺聪轻轻一跃,便至松巅,然后钻入枝叶避雨。不过避雨并不多时,那雨势越来越疾,雨点也越来越大。虽说古松枝叶茂密,雨虽不能直接打进。但叶上积水,被那倾盆而降的骤雨所震,却宛如在古松之下,另外下了一场大雨。

从这雨势来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停顿的,再说在这古松上也难再有避雨藏身之处。贺聪只得抽出刀,横护当胸,并暗凝真气,跃到洞口。这洞内是乌黑无光,于是便砍下一根油脂极厚的松技。用身带的火折,把松枝点燃。注目四处,谨慎小心的慢慢向洞内走去。

洞口不大,洞内也不甚逼厌,但里面却有一股奇异之昧。洞内呈弯曲路径,经过几个转折以后,贺聪止步。目光射出诧异光芒,因为这洞中竟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奇罕之事。

这时就听一人作歌,但歌词却是唐人白居易的:‘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如今既已发现洞内有人,料知此人不是俗士。贺聪可不敢卖弄,立时缓步从容走进洞内,尽见洞内一大块平石之上,有个葛衣老者盘膝坐那里。那葛衣老者却银须雪发,均达尺余,衣裳也破烂不堪,显见已有许久末出此洞。

贺聪环视四周,见壁边散置着不少干粮,洞壁处还有一线山泉,淙淙而下。贺聪手举松枝火把,小心翼翼地来到那老者身边。老人分明知有人近前,却仍作歌如故。看这老人那坐如山岳的神情,一望而知决非寻常人物!

贺聪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好奇。于是恭身轻轻说道:“在下贺聪,因避雨误入洞中,望老人家怨我冒昧干扰之罪!”

这时那葛衣老人才长眉微微一扬,但双目依然不睁,却一抚胡须单掌胸前,一打问讯笑向贺聪立身之处道:“这洞四外,万壑千峰,极其难走,你能到此间,游兴真是不浅。不过听你的语音,是个少年人,你从处而来?”

贺聪见这人不但神仪不俗、双眼异采,而且不像邪恶之人,倒觉颇出意料之外。再说老者为尊,小者不敢无理,于是并含笑抱拳恭敬地答道:“在下由落风坡而来,路过这山岭,因贪看烟云,迷失路径,误打误撞的擅来此地。扰及老人家清修,尚请见谅为幸!”

那老人则呵呵笑道:“这是说那里话来?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天下山川,天下人皆能游得赏得。这位少年,听你喘吸之气乃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也是极高之人。”

贺聪听此言便知这老者非同一般,他仿佛隐含一种无法言喻之雍容气概,应该是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长者。于是不敢胡言,业已盘算,一切毋庸避忌。便肃立恭身答道:“在下虽然略通武技,却是不入流的雕虫小技,怎敢接受您的夸奖!移动手脚间的配合,何配高手之称。老人家能在这仙山胜景之中,以天为炉,以地作鼎,风云守一,龙虎全真,实是神仙一流人物,在下仰慕不已!”

那老人摇头笑道:“老夫遁迹深山,只是少了点名利纠缠,使灵台智舍之间,少一点肮脏龌龊。不过老夫可不是图什么修行养性,葆我真如。更不是图得个‘清静’二字,也谈不上延年益寿面已。”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片刻后,他突然直接问道:“少年儿郎,神仪朗澈,似是武林高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不才也是此道中人。不过老夫却不知你是何人门下?”

贺聪因不知这黑衣老人来历,本想考虑应不应该说出实情之时。黑衣老人似已猜出贺聪心意,说道:“你既有为难之处,不说也罢!我已三年未出此洞,对江湖中的事已不以尽知。”

黑衣老人这么一说,贺聪反到觉不妥,便答道:“我的先师是肖龙,后又跟随蓝癫子学艺。”

那老人又呵呵笑道:“彼此一脉同源,更宜亲近。”他说着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神秘笑容,候然又往下一沉,诧声问道:“蓝癫子堪称武学奇人,内外功行,均练得极好。我已有三年未与他在一起喝酒了,他现在又在何处?”

贺聪听他提到蓝癫子,心中疑惑不定,暗想这老人言谈器宇,及双目神光,均不带丝毫邪气。自己再三观察,仍然觉得他确是一位遁迹山林的世外高人。”

那老人这时又深深地看了贺聪一眼,才又道:“你说是蓝癫子门下,可蓝癫子为人可是侠骨心肠。如果你继承他的衣钵或者可对我有助。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这石枷锁链弄开?”

贺聪听他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他双脚被那石枷锁牢牢锁死,可见这黑衣老人诺大年纪,竟被这石枷锁困在这山洞三年之久。看情形仅有干粮食水充饥,太已可怜,自己既然遇上,理应助他脱难!

这种侠义心肠一动,竟忘了先问对方来历,以及黑衣老人语意神情,分明是前辈武林高手。区区石枷锁,为何竟让他枯坐三年等种种疑团。

黑衣老人又复说道:“你休要看轻这石枷锁,那锁链可是非常粗大,不是常力所能撼动的。你既愿帮我这忙,就必需照我的话去做。定要用你那玄刀凝足十成真力,才有可能破碎这粗链。”

贺聪闻言,心想自己得恩师授传的气功业已练到六、七成火候,难道这种粗链还不能斩断?他心中虽然不服,但恐自己一时负气,误了黑衣老人大事。遂仍按老人所教,凝足十成真力,然后以阳刚神力,挥起玄刀向那粗链砍下。

粗链虽然‘当啷’一声,可这一刀下去,也只有一深深的痕迹,竟然并未劈断。但贺聪自觉已把真力耗去六成以上,胸头微觉气喘。

黑衣老人的双眼突睁,两道冷电似的寒光,在贺聪面上凝注。

贺聪因黑衣老人所言不虚,自己一刀已难斩断。遂向黑衣老人说道:“老人家,这粗链还需多砍几刀才行!”

这时洞外突然传来远远的隐约钟声,黑衣老人屈指计数,脸上神情似激动。向贺聪说道:“只要能斩断,谁管你砍几刀?赶快下手,不要白费了不少气力,对我仍一无所补!”说到此处,他目光瞥见贺聪手中的玄刀,不由微微“噫”了一声。

贺聪虽然觉得这黑衣老人语意之中,骄气特浓。但自己既然立意助他脱难,也就不再计较。于是凝足全身功力,连挥数刀,生生地把一根粗链砍断。

黑衣老人这才吁了一口长气,忙把那石枷锁链除掉,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因看出贺聪业已力尽精疲,倒坐在地。于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粒色若朱砂的药丸,放入他口中。

这药丸也极为奇特,一入口立时化为解。尤如一股玉液琼浆,流下喉头。片刻后体内发热,精神内力顿长。但四肢之间,却反而微觉酸胀。贺聪知道这是药正在驱动体内血流,于是急忙守定心神,默以真气流转百穴,助长药力发挥。果然片刻过后,酸胀一止,人便如常。

贺聪知觉恢复,想起自己在洞中之事,忙向老者叩谢施药之德。

黑衣老人眼望贺聪说道:“你不愧是蓝癫子的高徒。我在这里被困三年,终于得以解脱。你帮了我,我也绝不会亏待于你。”

贺聪道:“老人家,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以言谢。只是还不知你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黑衣老人哈哈笑道:“老夫我乃霍豹也。”

贺聪突然想师傅曾多次提起过的江湖风云人物,故做出一副惊呀的样子,道:“原来老人家便是霍豹、霍大侠!”

霍豹点头并哈哈大笑,然后说道:“老夫可称不上是大侠,是小兄弟抬举了!”

贺聪忙道:“我这可不是抬举大侠,想必大侠你年过半百,闯荡江湖数十年,应该是世外高人。这世外高人大都是淡薄名利之辈,他们则小隐于山林,大隐则在鄙市。你虽困于此,则如同埋名隐姓般。待潜龙出世,江湖必是空前绝后!”

霍豹又点头,然后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说得我爱听,不过这江湖上的事光怪离奇,如何说的尽?相传彭祖活了八百多岁,还有那汉武帝刘彻在位时曾三度封禅,诰封天下神仙就有一千九百五十八人之多。但我看来,人生在世,有志不在年高,有成不分老少。小兄弟将来定是这江湖上的英豪!”

贺聪忙道:“我哪是什么江湖上的英豪,只要无愧于江湖就心满意足了。”

贺聪当年曾听过师傅讲过,这霍豹在江湖上是屈指可数的武术奇才,武功极高,纵横江湖,无人不惧。不过他秉性极为好酒,未醉之前,深通理性,并无甚恶行。但是醉后却不论是非,完全依其好恶行事,而且下手极辣。所以被江湖人送的外号称‘无影辣手’。正因如此,武林败类摸透他性情,故意弄来稀世名酒,让他喝得大醉后,然后挑唆于他,也让他做出不少坏事。看来有人把他囚禁于此,到也让江湖上少了些事端。

可贺聪却想知其实情,于是问道:“大师!这是何人将你囚禁于此,害得你三年全无自由。他们这又是为何?”

霍豹嘿嘿一笑,微和凝思后,才长叹一声说道:“我乃是武林中人,当时年青懵懂不知,善恶不分,满手血腥残害苍生,纵横天下,引起武林浩劫。后又参与武林各派的纷争,闹的是不可开交。因我最讲究一诺千金,说话不能不算数,所以常常落入人的算计中。那静云庵的静云师太怕我被人挑唆去参与江湖恶斗,所以约我来到这岭中。她不知从何处弄来上好的‘女儿红’,并激我与她喝酒打赌。那知我却与她斗酒时,希里糊涂地竟然赌输于她。而后颓然醉倒,被送于这洞中,囚禁于此。不过那静云师太每三日便送一次食物,从未间断。”

贺聪听至此处,方始恍然,深佩静云师太用心良苦。随后肃容笑道:“静云师太婆心孤诣,菩萨心肠,望大师迷途知返,晚辈敬佩无已!”

霍豹哈哈笑道:“我虽被囚禁三年,却从未记恨于她。她苦心孤诣,在度我超越茫茫尘世。如今能脱离这幽洞之日,来日必将报恩于她。今日得你相救,也是与你有缘,老夫别无所赠,且把那套防身颇具神妙,能耐久战的‘无影剑法’传授于你!心意六合拳我只授于你口诀,你本身武功功底好,记住口诀后,自行操练也是可行的!”

贺聪忙道:“我过去一直学刀,可我用刀又如何学剑?”

霍豹哈哈一笑道:“用刀难道就不能学剑?手中就是无剑,也可用刀代剑。常言道:一年学刀,十年练剑。刀虽然上手容易,但能练至绝顶的,放眼天下最多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但我看你使刀也必是这两三人中之一,所以你还要学剑。天下最精深的剑法,就在你的面前。这剑法不是人人可以学得到,你或许穷其一生也只能做一个普通剑客,而永远不能领悟何谓御剑天地间,除魔荡尘嚣。你的天赋极高,资质出众。我并不担心你学不会,学不精,却担心你将来多历红尘,心志不定。”霍豹言道。

贺聪回道:“大师说得是也,刀即是剑,剑即是刀,我会刀法再学剑法,又有何不妥?在下愿听大师相授!”

贺聪曾听师傅说过这‘无影剑法’,深知其剑法有着神妙之处,不禁大喜过望。若能得此套剑法,正好能弥补自已在剑术上的短板,于是拜倒称谢。

身边无剑,霍豹于是找了根竹杆当剑,便细心传授起来。招式和口诀一一作解,招式的转换和技巧也作示范。他还特别强调:“练武者精研于招式,无可厚非。然而,到后来却流于花招形式,忘了‘专心一注’就是最大缺陷。要知道招式是死的,融入心法后就是活的。如果能透视对手脑海里的念头,则无往不利,每战则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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