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回了小破屋。

“爷爷，他，他......”栖若望着稻草床上已然没有气息的狐二，急的直掉眼泪。

“别急。”

月老按住他的前爪，输送了大把的灵力，墨狐被金光包裹住了全身。

栖若止住了低泣，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现在哭一点儿用都没有，只会影响到月和仙翁的医治，现在能做的唯有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渡过难关。

半个时辰过去了，狐二恢复了人形，月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擦脑袋上的汗。

“亏这小子聪明，要不是及时用妖王内丹抵了炙炎鞭的巨大杀伤力，你们都得灰飞烟灭。”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栖若抓住他的手腕，可是不管她如何摆弄，都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特征。

“他现在还只是个死人。”

“那，那......”

月老看栖若又要开始哭了，也不敢再卖关子了，忙说道，“我暂时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还能再支撑一个月，但一个月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舍得！”

只要他能活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月老摊开手，掌心躺着一颗四分五裂的黑色内丹。

“他若服下完好的妖王内丹便能重新活过来，但现在需要有人以肉身修复。”

栖若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好。”

月老虽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欣然，不禁提醒道，“你要想清楚了，将来可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所谓修复，就是以肉身为容器辅以灵气修为进行修复，对于一般妖族魔族来说，就单单是耗费修为灵力的事情，但对于仙人来说，却不是那么简单的，第一步便是要去仙骨。

换句话说，一旦如此，将永生不得为仙，成为名副其实的堕仙，六界之外的尴尬存在。

仙人堕入妖界，更会被六界所瞧不起。

栖若朝月老跪了下来。

“爷爷，请您为栖若去仙骨吧。”

她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曾听栖如谈过，对于仙人来说，剔仙骨是作为极刑的，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月老扶着胡须，这只死狐狸，万年来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姻缘倒是出奇的佳。

算老头子我再帮你一回。

“那好。”

“栖若。”

她抬起头，不知唤她名字为何意。

“既然叫了我爷爷，那从此以后就是我月和仙翁的孙女了，这也不得反悔。”

这万年下来，老头子我终于又混了个宝贝孙女了，日子倒也会有趣些。

栖若知道他是在保护她，单单“月和仙翁的孙女”这个身份就能堵住将来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和谩骂攻击，就算她是一个为人不齿的堕仙。

“爷爷。”

栖若感谢的磕了一个头。

“好，过程会很痛苦，忍着点儿。”

月老伸出双手，手心瞬间冲出两把用灵气幻化的金色剪子，利落的戳进了栖若的脖子。

“嗯——。”栖若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去骨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全身的每一寸都在疼，感觉自己要碎裂开来，腿瞬间就软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死死的握紧拳头，死死的抵抗着全身的颤栗。

两只金剪子一勾，两条银色的宛若细蛇大小的仙骨首部便被抽了出来，月老放慢了动作，直接拔出来可是会要了她的半条命的。

他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尽量让她少吃点儿苦头。

栖若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手心也被指甲刺的血肉模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出现在她额上，鬓边的发都湿透了。

“啊——”

随着栖若的最后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仙骨完全剔除。

仙骨一落地便幻成了无数只银色的萤火虫，盘旋在她的周围，久久不愿离去。

栖若抬起头，唇上的血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如纸，她抬起手，还来不及触碰，萤火虫便消散在空气中。

永别了，小花仙栖若。

月老蹲下身，把掌心破碎的内丹按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瞬间，栖若长出来两颗尖尖的獠牙，恰到好处的只在唇外露出了一点儿，一双浅棕的眸子中的一只变成了黑红色，连指甲也变成了黑色，但是她还是有一股子清冷干净的气质，就算变成了个四不像，也依旧不变。

栖若有气无力的摸摸自己的牙齿，再看着自己的双手，十分茫然和不适，她微微使用灵力，手心中早已习惯的的银光也变成了妖族特有的灰黑色，她趴在地上，忽然平静了下来。

我栖若也从不欠人情。

许是太累了，她沉沉的睡去。

月老把她与狐二放到了一起，细细一看，倒也般配。

孙女，可千万别怪爷爷有一件大事瞒着你啊，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妖族内丹，这可是妖王的内丹啊！

所以说，在你选择堕入妖族以肉身为其修复的时候，你与狐二已经共结连理了。

栖若啊，一觉醒来，你便是妖后了。

月老拿着蒲扇，躺下了小院子里的摇椅上，躺了一会儿，嗜睡的他却睡不着了，他睁开了眼睛，回头望了望屋内。

突然安静下来，老头子我还真受不了了，你们都快点醒过来吧。

当然，还有小狐狸，兮年。

一想到兮年，月老就无奈的笑起来，你这小子，接下来的日子可都不会好过啊。

他边想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这时，一个男人骑着马朝他赶过来。

他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屋门前，刚准备礼貌的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他挠挠头，今日的风还真大。

月老早早的坐好等他了。

“老先生。”

“这么早啊又生，坐吧。”

又生恭敬的鞠了个躬后，把礼物放到石桌上，才在他身旁的石凳坐下。

月老倒是不客气的把礼物拆开来看，道，“玉石宝器，都是好东西，又生，花钱别大手大脚的，留着娶媳妇用。”

“早着呢。”

又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这次不仅赢回了知府大人的护院之位，更是得了一大笔奖金。

除了请兄弟喝酒吃饭，大部分便都用来给老先生买礼物了。

月老拿着蒲扇拍拍他的肩膀。

“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