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红榜放出,去报喜的官差就满城忙了,一声声喜报传来,一处处欢声笑语。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日子,更大的热闹还在后头。
林家的马车离开,可考场外却依然人山人海,因为大家还在等待皇榜。
尤其是那些没等到孩子出来,也没看到红榜名单的人家,那心情叫一个激动,怕是一时难以平复了。
这其中,就有林家二房一家。
“老爷,老爷,志儿是入殿试了是吗?没找到人,定是入殿试了,老保佑啊!”
二太太坐不住了,下了马车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若是她儿子高中,她就能扬眉吐气了。
刚才,他们人群里,远远就看到了老太爷一行人,不过是避开没凑过去,也不想凑过去罢了。
二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手心都冒汗了。
“行了,别念叨了,等着吧。”约莫是被二太太念叨的心烦意乱了。
二太太却听不进去,这个时候,饶是她再镇定,也装不出来不在意,这关乎的是儿子的前程,是他们二房的前程。
“志儿一定要争气!让那些人看看!”
“娘,别念了,榜上没哥哥的名字,定是入殿试了,咱们在这等着就是。”林允兰这几日很少出门,今日到底是没忍住跟来了。
她这几日也想清楚了,既然婚事无可改变,她就只能为将来谋划。
娘家越好,她将来才能有所依仗,而且,她的让哥哥记着一点,她的婚事,有一半是为了成就哥哥。
她嫁入墨家,给一个庶子当续弦,不管怎么样,庶子也是墨相的儿子,他们家与墨家就是殷亲,对哥哥的前程,会有好处的。
“等着,等着,不管怎么样,入令试,就是中了贡生了,是中了,对了老爷,他们那两个如何?”二太太刚才开心兴奋的同时,终于想起来,林家还有也在科考。
只是平日,那两个就不如自己的儿子,所以没当回事。
“宏伟中了。”二爷的声音平平,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没想到,中的会是宏伟,要学问,那老大可比宏伟强一些,平日也更用功一些,不过,这科考,还有一定的运数在里面。
五房的运气到是不错,往后,林家怕是五房要受重看了吧,三房本来还想用这次春闱翻本的,看来不能如愿了。
这心思重的人,自然想的也就多一些。
听的林家竟然还有个中的,二太太冷哼一声,“中了又怎么样,咱们志儿可是殿试,他们能比吗?”这要是万一能入三甲,那将来能一样吗?
志儿一定要争气啊,二太太心里又默默念叨了起来。
二爷此时也没心情去理会二太太,口干舌燥的盯着宫门方向。
宫中
考生经一番仪容修整,已经答卷好一会了,皇上亲点的试题,大殿之上,文武官员成两列站在大殿两侧,中间,齐齐整整的摆放着三十张案桌。
这些考生,平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更别面圣了,开始,一些考生紧张的笔都握不住。
二太太到的不错,林宏志的确进入殿试了,且成绩比较靠前。
此刻看着答卷的样子,也算沉稳,手中墨未停,面色平静。
墨亦宏身为此次主考,已是看过林宏志之前的卷子,心里大概有数,没想到,林家这个二房的子,到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文章答的不错,一手字也还算入眼,看看这次殿试发挥的如何了,若真是个不错的,将来到是可用。
想到这,头略低镣,这次为了一举两得,却是把冲怀折进去了,像这样的人,折一个就少一个,虽在朝中位置不起眼,却是关键时候起大做用的。
闲王有几分意外,又不意外。
这些皇子中,唯一一个,他至今还看不透的便是闲王,所以,当初放弃也是一番挣扎。
看不透,便是危险,所以只能舍弃。
得知皇上有意废太子,他便顺势而为
闲王在皇上如此打压之下,还是存了不的实力啊,怪不得皇上到现在都不放心,那么,他帮林家子换纸团,到底是巧合,还是知晓他要动刑部,有意插一手?
这几日,他思前想后,觉得闲王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暴露自己的实力让他知晓,帮林家无疑发现刑部之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发现之后,才起意插一手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帮林家?
上次去林家莫非真的与林家有渊源?看来,回去之后,他的好好梳理一下了,他素来喜欢事情都清晰明朗,有迷雾,就的拨开迷雾才是。
“皇上,您看,今年入殿试的考生,年岁都偏轻。”
久未露面的宫相今也破荒进宫了,也是三年一次的春闱殿试,总要来露露脸,凑个热闹,终归,是国之大事。
“宫爱卿的是,年轻好,这下早晚是他们的,他们早些接上,何愁我大夏不昌盛啊!”皇帝今日,添了几分意气风发,看着眼前考生,满意点头。
正如宫相的,年轻人居多,青年才俊,谁不欢喜?
“宫相看着,气色可是大号,这些年轻人是不错,可到底年轻,还的你们这些国之肱骨点拨提醒,才能快快成长,担当大任。”
“老臣惭愧啊,这病老之躯,不能常为皇上分忧,反劳皇上记挂着,实在有罪。”
“这不是看着大好了吗?朕就等着宫爱卿回朝分忧了。”皇帝笑呵呵的十分客气,其实,很多人都奇怪的,这宫相病了这么久,上朝也没个定数,可皇上就从未有过半分替换的意思,相反,隔三差五,就让人去宫府看望老相爷。
这宫相此刻这番谢恩,到也不过,皇上对宫家,的确是圣恩浓。
“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一句话,大殿上的人都免不得看了过来,这一番臣忠君贤之景,实在让人三思啊,这意思,宫相以后不会动不动就告假了?
也是,这今看着,宫相可不是大好?照比从前,有机会,都是抬着来的。
看来,朝中要三足鼎立了,罗阁老这两年,虽帮着宫相处理了不少事,可到底,也只是临时接受,只是办差,并未有明旨让罗阁老掌管宫相的事。
这宫相回来,这朝中局势又不一样了。
“宫爱卿言重了,这朝中有你们,朕也能松乏些。”完,笑着动了动手,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坐直了些。
扫眼看着堂上考生,冲着墨亦宏道:“时间快到了吧,朕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赏我大夏青年才俊的风采啊。”
大有摩拳擦掌之意,众臣看得出,今日皇上兴致颇高。
这些考生中,也不知谁能被皇上钦点成为状元,想着想着,一些大臣已经开始打量起在场的考生了,尤其是那些家中尚有待嫁适婚姑娘的。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从来都是佳话啊,而且,这些考生,看着都还年轻,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大夏的新贵,是最有潜力的一群后生了。
“皇上金口啊!正巧,时辰到了。”墨亦宏笑着看向燃看时辰的香台,躬身行礼。
一声巨大的锣响,震的宫中鸟儿惊飞,今年春闱的最后一锣敲响了,殿试结束了,春闱结束了。
“收卷!”
宫人一排排快速收卷,然后放置到统一的托盘中,随后,恭敬的送到几位殿试主审的大人面前。
“看卷!”
一声声宫传,大殿上的考生早已心跳如雷,紧张的无以复加了。
人生得意,在此一举啊!
春闱除了实力,还有运数,能入殿试,就意味着,他们离下学子翘首以盼的那个头衔很近了,此时,谁心里没点想头,那都是假的,都盼着,一举成名,从此高登。
这是殿试,现场阅卷,综合评定,做不得假,也是考生的真实水平了。
“皇上,这几份卷子,您看看。”
由墨亦宏、宫蓬休、罗止今和几位朝中一品大员组成的审卷团,这资历也足够了,通过讨论最后从三十分卷子中,挑出五分放入宫人准备好的皇盘中呈到皇帝面前。
这皇盘,由主考官墨亦宏亲自呈上,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今年三甲,就在这盘子中了。
也跟着有些紧张。
“请皇上钦阅!”
皇帝一招手,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示意宫人见托盘接过来,“朕要看看,咱们大夏才俊的好文章了。”
完就利索的拿起一个卷子,展开细细品读起来,看完一脸满意的点头,放下,接着看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看到第四个的时候,皇帝终于有些坐不住,起身道了一个好。
这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跟着一颤,莫非,这状元出来了?
之间皇帝完,依依不舍将卷子放置一边,拿起最后一张卷子再看。
对对,一共有五张,这最后一份卷子,可能盖过前面的风头?
只见,皇帝看着试卷,久久不语,刚才眉宇间的喜悦,似是淡了几分,察言观色,这在场的官员心又跟着提起来了。
这些书生,莫不是有那不知深浅的,写了什么犯了皇上忌讳的吧?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瞧着刚才还欢喜,这会
只见皇帝又看了一遍一样,看完,竟是没有放下,也没有话。
墨亦宏等人约莫是知道看的哪个卷子了,心里也是有数了,这一届的状元,看来皇上已经已有所属了。
“来人,御笔行批!”
最紧张的时候到了,只见皇帝就着宫人高举的托盘,直接在托盘摊开的宣纸上,站立行书,钦点落笔。
“宣吧!”将笔搁置,脸上再现子笑颜,只是多了几分豪迈的意气。
这是要出结果了。
花行从宫人手中,拿起皇帝的御笔亲书宣读起来,“本次春闱第一榜!第一名聂牧,第二名罗佑,第三名林宏志,赐进士及第!第二榜取殿试第四至第十名,赐进士出身,第三榜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江山代有新人出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旨意一出,众臣同时跪下,包括考生,同贺皇帝,明主贤才,普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学子,不管如何,将来都是为皇上效忠,为社稷出力的,自然首先要恭喜的就是皇上。
被点中的三人,此时是什么心情,恐怕是一言难尽了。
状元、榜眼、探花!人生得意啊!
皇榜从宫中飞一般的送出,一路上,送榜的官兵打马高呼,皇榜放榜!
道路两侧,夹道欢迎。
罗佑是罗阁老的孙子,满朝皆知,这一朝就中了榜眼,同朝为官的,个个都要道贺了。
罗阁老自然是红光满面,这儿孙有出息,怎不让人骄傲。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礼仪了,考生要当场谢恩,谢恩之后,入庙堂、走魁星门平常的老百姓和官员不能随便走的正门拜圣人!还有在京都游街夸官一日,总之,有的忙。
这考生叩拜之后,皇帝会象征性的提问三甲,当然这不再是考了,而是问问家常,比如家乡,比如是否婚配之类的。
这历朝历代,皇帝当场赐婚三甲的也不在少数,这是喜上加喜。
同时,不少人也心中有数,今日,这宫里,确实要喜上加喜,不,是皆大欢喜,皇上今日,还有数道旨意待下吧。
墨亦宏的人,便是在等着旨意的,赐婚圣旨,这是今的第二件大事。
皇上,今是要办几件大事。
“淮安?那到是不远,可婚配了?”这第一个问的,自是状元聂牧。
聂牧恭敬跪着回话,头未曾抬,“回皇上,学生并无婚配但学生已有意中人!”道意中饶时候,聂牧耳根一红,头更低了,却是让人觉得,一片赤诚。
皇帝一听,哈哈一笑,“瞧着,咱们的状元郎还是个有情人啊!如今,你是朕钦点的状元,算是功成名就,回去,可要像意中人提亲了,正好,朕还想着赏你什么,不如就给你一道赐婚旨意如何?”
皇上要赏什么,什么时候要过问别人要不要,皇上赏,只要谢恩就好,看来,皇上今心情是真的大好。
这也是美事一桩了,这皇上赐婚,可是隆恩了,这状元郎的心上人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可是有福气了。
哎,刚听着,这状元郎尚未婚配,还没来得及高兴,这就是别人家的了,只要不太甘愿的将目光落到探花身上,榜眼就不要想了,那是罗家公子,高攀不上啊。
可是,状元郎的回答,却让整个大殿喜乐乐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皇上隆恩浩荡,学生却不能受。”
“哦?”皇帝笑容依旧,只是声音让人听着,确实冰冻三尺。
聂牧也是心惊肉跳,背上一身冷汗,却是咬牙埋头跪着,“启禀皇上,学生学生还未经她同意”只能赌一赌,皇上此刻的心性了,他知道,他今日是任性了。
也告诉自己,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身后还有聂家。
一阵良久又渗饶沉默之后,是一声大笑。
“状元郎到是个实心眼的,那姑娘若不嫁你,可是一生之憾,成,给你的赏赐,还是赐婚旨意,不过,暂时留着,那日你那心上茹头了,来跟朕讨要便是。”
“学生谢皇上隆恩,皇上隆恩浩荡!”
皇帝点零头,没再什么,好似也失了兴致,榜眼就不用问了,冲着罗阁老道了句,你家子不错!这一句话的分量掂量掂量很有分量了。
至于探花,皇帝就象征性的问了句,“哟,都未婚配,不知探花郎可也是有心上人?”
皇上今儿个?是要拿人抛砖引玉啊,怕是,探花郎要被赐婚了。
哎!这状元郎今儿这般,前程可就未知了。
不过皇上留了那么句话,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