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前,他们赶不出城,就在小县城里投宿。因为两人还没有成亲,所以分开两间房住。
是夜,高信躺在床上还很兴奋,辗转难眠。按照前世谱写的“剧本”,他们会在后天就会被她爹爹的人抓回去,虽然后来经过她据理力争,说她和章正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另外一边的钟毓秀和静儿也已经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两边的家主商议后最终成全了双方,但是接下来就要经历高信最期待,也再害怕的经历。
她窝在被窝里,开始觉得彷徨,她既然再次能够回到过去,重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她就不能让历史重演,她一定要改变现状。
突然她觉得脑袋上有点痛,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根小钗,她拔下来看,咦,这根钗是怎么回事,没见过,我在下花轿后已经将全身的首饰都送给喜婆了,为什么还有一根那么好看的钗,细看这根钗子,形状怎么那么像一根笛子?笛子?笛子?她不自觉地放到嘴边想试下能不能吹凑出声。
没想到竟然能吹出来,呜呜的笛声竟然如怨如诉,如泣如慕。“信姬,不要忘记去寻找你们高家失落的秘籍,不要忘记我们三天后的约定。”聂惊鸿的声音竟然夹杂在笛声中,高信一惊,她“唰”地瞪大了双眼,入目的还是客栈自己的房间。
她终于完全清醒起来:“高家失落的秘籍,三天之约,对呢,我能穿越来到这里,是聂惊鸿用时光殿送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回到过去找出高家秘籍,提高我自身实力,为了再回到再过去的时代,替聂惊鸿制造出几乎和他未婚妻本体无异的傀儡体,对呢,人家救你不是白送你回来的,可是,我怎样在短期内找到高家秘籍呢?聂恩公说的三天后见,他说的三天后相当于我现在所处空间的一个月,我现在已经私奔了,接下来不出几天娃耦合正哥哥就应该会被爹爹派的人抓回去。那么我是先找出逃脱方法呢,还是找出高家绝顶秘籍呢?”
高信烦恼了,情和义,真的很难选择。
高信熄了房内的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她发现门外竟然有人,她瞬间安静起来,感受到外面人的气息并不是客房的掌柜和店小二,她就纳闷,谁会半夜三更出现在别人的房前,难道是爹爹的人?她悄悄把铺盖伪装一下,然后赤脚下床蹲到窗户下。
高信才躲好,就发现自己头顶的窗户纸被什么捅了一个洞,然后一股淡淡的烟味飘了出来。高信知道那是迷香,马上捂着口鼻。门外的人喷完烟后不久,高信就听到了外面的拍门声:“信儿?信儿?”
此刻整个房内都是迷烟缭绕,她不能开口说话,她知道门外的人是章正,可是她纳闷章正为什么半夜会来找她,而且刚才喷迷烟的人并没有走开,难道章正是喷迷烟的人?
“信儿?信儿?”章正继续轻轻拍门叫道。高信没有出声,她依然捂着口鼻。虽然说高信现在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体,可是那股一千年历练出来的警觉和忍耐力还是带回来了。
不一会儿,她发现章正已经离开了,她等人一走,立马推开窗户,把头探出去大口深呼吸,然后她觉得不够把大门都打开。她来到客栈走廊上缓气。
高信静静地回想起穿越回到这里来后,她的正哥哥种种怪诞现象。
章正是一个文弱书生,他的双手只会打算盘写账目,他是他们家章管家的独子,章管家从小把他培养成为自己这样的人,就想着将来能得到高庄荣的赏识,让他继承他管家的职位。可是白天她逃婚和他结伴而行,遇到蛇袭击,章正对着蛇手起刀落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文弱男人所为。
虽然还是夏天,可是已经是夏末,白天很炎热,可是晚上依然还是有点凉意,高信只穿着亵衣,夜风一吹过,她还是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打算还是先回房去吧,就在她进房门回转身打算关好门的时候,她看到远处的房顶上似乎有黑影,她赶紧关好门只留一条缝隙窥看出去。
高信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体,还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她现在还没有夜视能力,可是她懂得放松视觉神经,让自己尽可能看得清楚点。
饶是她还不能完全看得真切,可是,那个身影由于太熟悉,熟悉到印入骨髓,所以她认出了那就是自己爱郎章正的身影。
“正哥哥?他三更半夜去哪里,刚才的迷烟,他不想我知道什么?”高信坐不住了,她快速穿衣穿鞋,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她猜测着章正可能会前往的地方。
夜晚的小县城很安静,高信独自一人并不感到可怕,不过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寻也不是办法,高信以为自己找不到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地上一个醒目的东西,她走过去捡起来,那是一个香囊,是她送给章正的定情信物,他从不离身,可是现在在这里,那就证明章正应该经过这里,她凭着直觉找了一条路继续寻找。
她选择的这条路越往里面走路就越来越窄,简直像羊肠小道,再走到尽头,她看见了一个院子,还有一间木屋。她发现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高信赶紧躲到旁边的树木后面。
她从树木后偷看,她看到了她的情郎章正率先从小木屋出来,他穿着夜行衣,还没有蒙脸,他出了门后左看看右看看,在他身后一把声音说:“不用那么紧张,这里位处偏僻,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算是山野村夫也不会大晚上来的。”
章正回转身对着门里面抱拳说:“那好,在下告辞,一个月后,章正一定不辞劳苦,让大人满意。”
门内人说:“那本尊也事先恭喜公子,能够得偿所愿,获取芃丹,释放能力,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章正阴笑几下后就蒙上脸,转身快步走出院子。他的步伐轻盈,踩在地上没有声音,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行动。高信捂着自己的口鼻,也所幸自己并没有上胭脂水粉的习惯,身上没有香味,白天的艳丽新娘妆已经在晚上洗澡时候卸掉。
她目送着章正远去,她转头看向小木屋那边,只见乌漆麻黑的房门内竟然有红光,刚才和章正对话的那个人看不见身影,就连人的形状也没有,因为他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团散不去的红雾中。
这时候乌云被风吹开,皓月当空,有那么一段光明拂过小木屋,照出了红雾人的全身,可是很遗憾,依然是红雾光影看不清容貌和身影,不过,他那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鞋子,却映入了高信的眼帘,让她大吃一惊。
一双棕色的马丁高筒靴!高信心中激动无比,和章正成亲那晚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红雾人,穿着马丁靴的红雾人。
那双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鞋子,当年的高信并不知道那就是现代社会制造的产物,可是活了快一千岁后,她也终于知道,这个谋害她一家的幕后黑手穿的这双鞋子竟然就是当代的鞋子款式。
她曾经想过,那个幕后黑手可能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如果是,那么事情就很复杂了
“嘭”一声,打断了高信的惊讶,红雾人已经关闭了房门,月光也再次被乌云笼罩,周围又恢复了漆黑。
高信从藏身处出来原路返回,一路上她都在纳闷,章正大晚上为何要专门迷魂自己然后独自一人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约见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见面,章正说一个月后定必会让他满意,那么章正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是……
“获取芃丹,释放能力,成为天下的霸主”,突然高信想到这句话后全身都颤抖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跳加速,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芃丹,能力,章正冷漠的眼神,一个月后,一个月后,不就是,不就是她和章正的新婚之夜吗?
刚才正哥哥说,一个月后让他满意,难道,难道,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阴谋,而章正却是这场阴谋的主谋?
高信连呼吸都很困难,她抓着胸口,粗重地喘息着,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捏住,就要被捏碎那样。她慢慢发现,自己心脏的位置隐隐泛着光,她大吃一惊,芃丹,芃丹要发作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她记得芃丹第一次发作是在她和章正的新婚之夜当晚,现在为什么会无来由地痛。
她痛得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他感觉到全身灼热,呼吸困难歪倒地上。迷糊中,她看到一条黑影在地上匍匐前行,逐渐靠近自己。
她无力逃离,那条黑影也不让她有这个机会,就一下子窜到她身上,将她紧紧缠绕。蛇?是白天那条蛇,可是它不是被章正杀死了吗,都一刀砍成两段了,为何它还会活生生地出现,而且它为何无处不在,似乎就是要缠着她。
“臭蛇,放开我……”尽管很痛,可是高信还是努力地咬牙骂道。那条蛇却二话不说就卷起她将她“拖走”了,它一路把她拖到草丛中,然后还爬上一棵大树。
这蛇上树可谓得心应手,可是现在拖着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轻松爬上树的,简直六六六啊!
黑蛇将她安置在茂密的树冠上,放开了她,然后下一秒她崩溃了,那条黑蛇竟然钻到了她衣服里面。好恶心啊,你这臭蛇,你想干嘛。
蛇体冰凉滑腻的身体爬过高信的身体,高信竟然发现这些灼热感逐渐消退,而自己心脏也逐渐不痛了,高信正享受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大晚上在树上跟一条蛇缠绵,她特么是有病吗!
她发现自己心脏不痛后,行动也自如了,她快速地从衣服里拉出那条黑蛇,厌恶地往远处一扔,也许是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高信也从树上重重地摔下来,她痛得全身都仿佛被摔碎了,她咬着牙爬起来,就往回跑。
她还能感受到那条蛇嘶嘶嘶的声音,它在追她,高信现可是柔弱的女子,要是一千年后,一个傀儡就灭了你!现在只有跑的份了。
“女王,不要去……不要去……”高信听到身后仿佛从地底下传来的呼唤,她有短暂的停顿,她在纳闷:“那条蛇叫我,女王这称呼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这条蛇为何会说话,还会给我取女王的称号,还不断想打劫我叫我不去,不去哪里?它能说人话,应该是一条有修为的蛇。可是我不认识它啊,我记得一千年前的今天也没遇到蛇啊。”
同一天它竟然出现了三次,一次在自己闺房就想绑架她,第二次在她和章正在私奔的路上拦截她,不过被章正手起刀落,以为它死翘翘了,没想到它这样都死不成,大晚上又拖她进小树林轻薄,这到底是啥玩意啊!
高信一口气跑回客栈,回头看去没见那条蛇,难道被她甩掉了?
她稳稳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后轻轻关上门,她出门前的被窝伪装现在还好端端地,估计她没被发现吧,毕竟按照当时高信的身体素质,绝对一口迷烟就可以搞定她,只要她“睡着了”就肯定一觉天亮,不用监管。
高信窝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差不多到天亮,高信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