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大婚那日,故里穿上了去年谢长安送给自己的那条烟白色的素绒锦缎裙,上面绣着那朵兰花,衣服如同新的一般。江东竹兰,仅隔一年,如今也不过物是人非,昔日人们口中的璧人,如今也逃不过宿命轮回。
“故里,要不然我替找个借口别去了”淑妃看着六神无主的故里说。
“娘娘放心吧,我去不是因为她邀请我,而是因为,这是我与他,最后的纠缠了”故里即决绝又揪心。
也罢,淑妃算是知道故里这执着的性子,索性让她自己了断也好。而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让阿洛照顾好她。
故里来到阿雅住的驿站,驿站已是一片喜庆的红色,故里见了刺眼的很。阿雅见了故里表现得欢喜,拉着故里的手说道:“你们中原的头饰真是繁琐,种类繁多,我都看花眼了,也不想全都戴上,你快帮我看看,哪个好看?”故里被拉到一排金银首饰面前,故里也看的眼花缭乱。
“你看这两个哪个好看?”阿雅手拿两根发钗,左手一根石榴金步摇,右手一支百合流苏发簪。
故里看向那两根发簪,一根寓意多子多福,另一根百年好合,无论戴哪一根,都情意绵绵。故里拿过阿雅右手拿根百合流苏发簪,然后替阿雅戴上,“戴这支吧,百合百合,百年好合,戴上它,你们定会幸福的”故里苦笑着。阿雅听了自是欢喜。
夜渐渐来临,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仿佛都在为这对新人贺喜。谢长安穿着喜服来接阿雅,阿雅一身凤冠霞披,很是美艳动人,都说女子在嫁人那天是最美的,以前故里不觉得,今日见到阿雅,的确很美,美得让人动心,也美得让人嫉妒。
故里跟着迎亲队伍一同回世安王府,故里走在后面,看着街上的灯光照在谢长安的脸上,今日的谢长安格外有神采。街上有很多百姓贺喜,按照礼仪,谢长安的迎新队伍会回以喜糖表示同庆,百姓们得到喜糖,祝贺的热情愈加强烈,就这样,故里走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可她的心却感到越来越悲凉。
酒席过后,故里还没有走,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自己在今晚死心,而且,要死的彻底。于是,她跟着谢长安来到了他们的新房。故里站在屋外,看着屋内新人的窗影。
故里看到谢长安缓缓走向阿雅,然后牵起阿雅的手,将合卺酒递与阿雅,阿雅接过酒杯,轻轻笑了笑,故里可以看到她嘴边的弧度轻轻扬起,那是多么幸福地笑,然后两人交杯将合卺酒饮下,再然后两人里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红烛熄灭。
故里眼中的泪落了下来,她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故里离开世安王府,拿着酒壶在这无人的街头买醉,阿洛在远处默默守护。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即使是除夕夜,人也散了。
“长安,故里,从此,长安无故里,故里无长安”故里面色醺红,嘴里开始说胡话。故里一直以为谢长安给自己取名为故里寓意她江故里永远都是谢长安的,他们会永远都不会分开,可现在她认了,认命了。
“天大地大,我江故里只是想寻一个爱我的人,就那么难吗?”故里将酒壶扔到地上大喊。
在远处的阿洛见故里失控,想上前扶故里,没想到一个人拉住了自己,故里抬头一看,竟是顾宸。
顾宸不顾阿洛的惊讶,上前看瘫坐在雪地中的故里,此时的故里已经是泪流满面,故里以为顾宸是谢长安,眼神受伤,神情悲痛地说:“我们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故里心痛,很痛很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勒着自己的心脏,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使自己痛的喘不过气,痛的失去了知觉。
当故里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亦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吱——”门开了,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醒了“
故里循声望去,竟然是顾宸,故里惊讶:“你怎么来了?”顾宸笑笑,说:“我说过会回来的。”故里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
顾宸将刚刚熬好的粥递给故里,“我也没想到一来便遇到你这般狼狈的模样”顾宸有几分调侃。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狼狈”故里自嘲。
“你似乎有心事”
故里手里搅着碗里的粥,“是有些心事,可如今已经没有了,从前束缚自己的有太多,一直压抑着自己,如今,我该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你过得不开心”顾宸问故里,但更像是一句肯定句,他已经看出来故里不开心。
故里放下手中的粥,看向顾宸,想要在顾宸的眼里探出什么来,可顾宸过于平静,故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说:“我想,这要是个人应该都看得出来我不开心。”顾宸知道故里这是在暗嘲自己在明知故问,不由得笑了笑。
“那你想离开吗?”顾宸又问。
故里被这一问,心里惊起一阵波澜,就像迸发而出的种子,这个想法迸发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离开?自己好像没有想过离开,之所以没想过,是因为从前她有谢长安,谢长安就是她的避风港,有他在,处处都是温暖,而现在,不要说他是自己的温暖了,现在的他就是冰潭,只要有他在,她只会身冷心冷。
“从前没有想过,现在好像有些想了”
“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走”顾宸说。
故里不相信地看向顾宸,顾宸眼里带着一丝丝期待,故里不知道顾宸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作这是玩笑话。故里笑笑,说:“这是什么玩笑话?你是北朝候爷,我是天朝女官,我倒是想走,你又怎么带我走?”
听故里这样说,顾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眼带笑意:“只要是你想走,我都会有办法带你走。”顾宸面带神秘,故里被他这一弄,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