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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珣的手悄悄贴着明珩的腰绕到了另一侧,整个身体都倾向明珩的怀里。

明珩感受舒珣在做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像是有什么蜜甜到他发酸发涩。

“好,阿珣要什么我都给。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一路赶过来都没有好好睡一觉,没有你在旁边总是睡的不安稳。”

“咳咳!”舒珣不自然地低下头,被别人看在眼里就像是夫妻之间的交谈,妻子害羞地娇嗔。

“走吧。”明珩修长的手指在舒珣挺括的鼻尖上轻轻一刮,“我可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你了,你只能我一个人看。”

众人都自觉地把眼光移开,耳朵假装扣上什么也没听见。

“哦对了,舒大人,江南一带是还姓李,但还不是李明廷的李,有些事还是收敛些好。你说呢,店老板?”明珩特意在舒长斌面前脚步一顿,又转而去挑眉看店老板。

“是是是。”老板除非眼瞎不然不会看不出来,明珩比舒大人更加不能惹。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得罪了这样的人,还没讨好到舒长斌,他以后的生意简直不用做了。

“小王爷,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太绝了。”

人就是这样,很难去相信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会爬到自己头上。而最大的荒谬就是不够自知,太过理所当然的认为高高在上是永恒的常态一旦被现实打脸就会气急败坏,甚至怒火中烧让脑子发热。以致看不清时局做事不过脑子,察觉不了危险。

舒长斌现在就是这样,自不量力而不自知。

“我是要做什么吗?我听阿珣说她是平遥舒家的人,不过是见不得舒大人你太过偏心,冷落了阿珣。我也就是想为阿珣讨个公道撑个腰。想提醒一下舒大人我也是大唐王室,不过看来是我自视太高了。”

明珩有些无奈而伤神地回答着,倒是让舒长斌一下子无话可说。别人离得远看不见,但舒长斌看得清楚明珩坦坦荡荡的眼神分明挂在一副似笑非笑的脸上。什么无辜,什么清白都是瞎扯。

耐不住零星但还是有些人气的周遭经商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平时这淑宝斋老板就多少有些仗舒长斌的势欺压他们,做得这条街都有些只他一家独大,让人多少不是滋味。他们大多是岭南道的商客,依仗的是岭南吴家,甚至和江南江家有关系,不过是平时远水解不了近渴才暂时示弱。此刻看到两个狼狈为奸的人被明珩怼得有苦说不出,心里指不定多么乐呢!

“……”舒长斌看出自己现在不怎么得势,阴着脸等着明珩连带着舒珣更不怎么待见了。

“……”舒珣从他说出平遥舒家的时候就开始担心,深怕明珩知道了自己不是世家小姐会有别的想法。甚至……她在担心明珩会如何看她……舒珣抬起眼去看他,不偏不倚对上明珩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舒珣对视不占上风,只能开口想旁敲侧击一下。明珩怎么会给她这个蒙混过关的机会,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舒珣的心思。

“不用瞒着,我要是想知道你如何也瞒不过我。”明珩在舒珣耳边轻轻吹气,舒珣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作势要躲被明珩一把抓住手腕藏到了宽大的袖子中。舒珣一时没挣开气恼地瞪了明珩一眼,一时竟忘了问明珩如何得知,也忽略了那看似盲目的自信。

明珩很欣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生着细茧有些硌人的手指摩挲过舒珣光洁的手腕,贴近温热的手心,伸进舒珣的指缝里,握紧,十指紧扣。

舒珣被他轻轻一带半个身子都撞进了明珩的怀里。暖和到发烫的胸膛像被烈火燎了原,强劲有力地跳动的心脏震得舒珣耳膜发颤。她整张脸都有些泛红,像是和了什么陈年老酒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又有些甘之如饴。

“阿珣,你脸好红啊,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舒大人,王妃身体有恙,我们就不奉陪了。”明珩把舒珣堂而皇之地搂在怀里,抬脚往外走了几步。刚迈出去还不忘叫了周围一个看热闹的回去把已经楞得僵在原地的阿默唤回魂来。

两人转过身,子扬刚好驾了辆马车来。舒珣和明珩进了马车,阿默和子扬就守在外面。策马扬鞭,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舒,舒大人?”店老板试探着看向舒长斌,被他一脸要杀人的力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滚!别让我在江南道看到你,否则要你全家性命!”舒长斌忘不了他狗腿的样子,恶心地想打人。

“大人!大人!不能赶我走啊,小姐的嫁妆我还……”店老板被舒长斌一脚踹在地上,嘴角溢出了几滴血。舒长斌一个没忍住,整个人都险些扑上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舒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店老板不提还好,被明珩一番言语羞辱最让他不服的就是嫁妆这件事,店老板还不知死活地撞上来。不过被店老板这么一提,那些还未散场的商客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眼中流露的不再是之前的艳羡而是嘲笑舒家小姐目光粗浅的鄙夷。

“还装什么大家闺秀呢,不过是江湖郎中起家!”

“你别看那舒大人平日里人模狗样,他和翠云坊的青衿姑娘还不知道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诶,不止呢。那青衿姑娘到现在老板还不让她接客,真是……”

“我听说啊,舒家这么家大业大还不知道贪了多少呢……”

舒长斌听见临近一个人的话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的咆哮:“谁要是把今天的是传出这个城,我明天就让他消失。”

“你还不滚!”舒长斌还不解气,一脚直接狠厉地踹在了店老板身上,那老板喘息了几声,喉咙里“咕噜”了几声瞪大的眼睛一翻僵直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舒长斌发热的头脑像被人泼了冷水,起伏的胸膛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他有些颤颤巍巍地俯下身伸出手指却探不到任何气息。舒长斌迎着死鱼一样的眼睛试探着推了他几下,店老板经不住他的力气仰面瘫在地上。

黄昏的光线拉的极长,投在屋里是阴翳的暗影。落在店老板身上光暗参半,衬得一双挑白的眼睛显得空洞,像是在等着吞噬什么,诡异得可怕。

“啊!死人了!”不知道是谁先叫起来了,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可怖的寂静。舒长斌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抓住了临近几个。

他阴着脸按下心头的不安,对着也是吃了一惊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围了过去。这些人中谁是眼线谁是商贾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才最保险。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但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加掩饰,不强加各种理由。几个府兵很难再心里说服自己,亲眼见到和听闻还是有也区别。自然,自己执行公命为安定杀人和被迫帮人灭口也是很不一样的。

被抓住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一个个抽搐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着哪里还有刚才趾高气昂地谈论的样子。府兵也没有正面杀过什么人,他们几个都有些犯怵,面面相觑了一会,耐不住舒长斌发疯一样的咆哮和威逼利诱的催促,只好抬起手中的刀对着商客缀着肥圆白肉的腹部,捅进了各自手中的人。

有几个手里的刀有些拿不稳,血溅出来地不够痛快,舒长斌看见了,自己夺过刀狠狠地冲着心脏插了几下,再抬脸时,整个脸上都是血滴子,在阴暗的天色下,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被扒皮抽筋的鬼,扭曲到极致。

“再补上几刀。”他平静地说。刚才的几刀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但此刻没有人敢忤逆他。

“去把那些人都追回来,不行就带一队人屠了这条街。该死的人随你们处置。”近十个粗壮的府兵听的心惊胆战,但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也不敢放下刀走。他们都知道,自己立地成佛,马上就会有人赶着给他超度。

背叛舒长斌想来只有死,株连亲友的死。

但舒长斌许下的好处也让人满意,比如为所欲为。

有人去府里叫人,有人去追着冷清的街上逃窜的人。

他们不敢停下,甚至不敢放满脚步。生怕被看出什么,被人也反手捅一刀然后讨赏。一路狂追也只追到了几个。他们战栗着离开的时候死人身上的血还没把厚重的外衣洇透。

嗜血的滋味让人上瘾。

他们再次对上眼,眼睛里闪着凶光,还有贪婪。嘴角狰狞的翘起,不怀好意的神色毫不掩饰。

他们没有继续追,而是一家一家敲开门,然后把男人砍手砍脚流血而死,女人在丈夫将死的注视下……,孩子老人一刀致命。

他们只是府兵,闲时务农,战时为兵,还不是正经的兵,一上战场就要死。如果没有足够的钱给媒人,根本讨不上媳妇,也没有孩子。与其光棍一辈子不如现在享受。

天性如此,在极端的反叛下逼出来的人性泥沼里最龌龊不堪而真实不加掩饰的东西。

一时之间,群魔乱舞,人间地狱。

谁也没有注意到“文弱”的舒大人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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