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城的时候，城门守备不严，她的消息应该还没有暴露，虽然想继续长途跋涉，但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靠近在长安城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她刚入客栈时，就隐约听到旁边的客人在小声商谈什么。

“信王殿下要比武招亲？”

“当然了，信王殿下几年前来到封地，夫人就去世了，信王如此年纪轻轻，当然要找续弦了。”

旁边的人倒是说的兴致勃勃，一旁的向瑜也是听的仔细。

信王，是当今陛下的庶长子。到达及冠之后就随皇恩，加冕了信王殿下，将长安作为封地。

长安富家天下，作为当时的经济市貌中心，可谓是皇恩浩荡，能够得此封地在中原国也算是一个土皇帝了。

信王母妃孙氏还在宫中皇帝身侧，时时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说皇儿如何的将长安打理的妥妥当当。

但庶子终究是庶子，而且母亲身份低位，只是小小内务总统之女，能如果当妃已是幸运，又如何能让信王再子凭母贵，当上那储君之位呢？

向瑜叹了口气，她还是安心在客栈休息一日，明日继续赶路吧。其实自己和信王曾在加冕大殿上见过一面，当时的信王新婚，脸上都是少年的风姿卓越，本以为会和储君之位有所瓜葛，但是才短短几日就离开了京都回到了长安封地。

第二日当向瑜牵着马准备离开时，一个红衣女人冲了上来将她的马儿抢了过去，还口中匆忙说道：“姑娘...姑娘...急事忙于逃难...马儿过几日归还....”

“哎...别走!”向瑜看着自己的马儿被人强行抢走，气急万分，但是那红衣女子早就骑着马儿扬长而去。

这....可怎么办啊？向瑜还在原地着急的想对策，结果后面出现了一排官兵朝着那红衣女子跑的方向追去，其中一个带有官衔的人竟然将向瑜抓拿下：“你，为那人提供马匹那人逃走，跟我随王府走一趟。”

向瑜气愤的看着他，“衙长，是那人抢了我的马，我还丢了马儿，为何还要被你们拉去王府？”

那人丝毫不理睬向瑜，叫人将她捆了带去了信王府。

向瑜此时披头散发一副乡野村妇的模样，信王应该是认不出的。但是不免让王爷回细察她的底细，这下牵扯众多万一被发现了，就是前功尽弃。

只能试试了。

“姑娘！再不出来，我暴露了，姑娘也是难逃一劫了。”向瑜尝试对着屋顶说话，她只能猜测那人没有走远，如今接近她的人都是心有目的，但是这人可以直接说出几日归还的说，那就是对她早有探查，不管是谁，都比都绑去信王府安全。

果然，屋顶上出现了红衣的身影，绑她的人瞬间中暗器倒地，而那位衙长丢下她从巷口中慌乱逃走....

等仔细看清那人模样的时候，向瑜也被惊讶了。

胡姬，西境草原部落人。

她的长相是靠近天山山脉草原一族部落的人，而她的瞳孔也是红色的，高挑的身姿，在她红色的衣物中带着一丝火辣。

“你好啊，向瑜公主。”

她微笑的伸出手，将向瑜的手牵稳，然后挽住了她的腰轻轻向上，她轻功很好，一刻间在房屋顶上，向瑜被她武功所惊讶。

胡姬是天生的妖艳舞姬，和她一起在这屋顶上飞过，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在下面观看，似乎都在说：天降神女。

而此时的信王府前，一排人衙人正在被挨打，信王有趣的看着大街上成群的人：“她做的如此大张旗鼓，究竟是来干什么？”

“殿下，有人看见有一位村妇和她同行。”

信王有趣的打量着街道，“派人跟着她们。”

..........

向瑜和红衣女子终于出了长安城，而向瑜的红鬃马此时就在城外的书上挂着。

向瑜打量的看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问道：“你是谁？”红衣女子扯了扯身上的锦带，竟然从她的身上跳出了一直小蛇，她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幸好，你没丢。”

说完后，她转头看向向瑜，大笑：“忘了给公主自我介绍，我叫洛安，是南国大祭司的关门弟子。”

向瑜没想到她把自己的底细也全盘托出，继续问道：“那你此番来是做什么？”

洛安一笑：“助公主找到云令。”

向瑜以为自己行踪暴露了，眼神一惊。

洛安大笑，拉着红鬃马说：“公主放心，公主在京都的行踪未暴露，只是大祭司算到公主会回阿布途径长安，在景战将军入京之时，我是和他一起的。”

洛安上了红鬃马，也牵着向瑜上了马。两人顺着小道翻越大山几天几夜奔波。一路上洛安抓到了很多的野生兔肉，还有河鱼，每次都问向瑜是准备生吃还是烤着吃？

向瑜笑着说：“难不成，洛姑娘给我来一出生吃河鱼？”

而洛安和向瑜都是草原上长大的人，生性自在，很快就打成一片，哪怕直到她是为了令牌而来，向瑜也是真心把她当作朋友。

很快，两人就到了玉门关。

玉门关是中原国和其他部落的分界，出了玉门关就是中原国所不能管辖的地方，算是真正的逃脱。向瑜心想着，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可以永远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再也不会中原国该有多好。

只是，出玉门关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出关通牒是怎么都出不去的。

两人在城边留了很长时间，实在是无计可施。

洛安看着向瑜说：“明日，会有一批胡人从玉门关回到部落，明日你就跟我一起混进这些人里面去。”

向瑜点了点头。两人现在玉门关的客栈停留了一晚，那一晚向瑜彻夜未眠。

不知道京都如何了？阿影她们有没有暴露？

不过景战既然知道洛安早就在长安等着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破坏南国大祭司的对策，应该还会竭力去遮掩她离京都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按照计划，向瑜躲进了她们胡人的车队，因为长相原因，向瑜只好带着面纱掩饰自己不是胡人身份。而洛安和她们似乎是一个部落的人，所以相谈甚欢，一刹那间，向瑜竟错觉的以为是她早有准备.....

而到达城墙之时，看见城上有一白衣男子驻足停留。

当向瑜准备看仔细时，洛安小声警告它：“别看，那是信王。”信王认识她，她自然是不敢抬头。

而城墙之上，信王早就发现了洛安。

一行胡人是她们的最好容身之处，不用细想也知道她们在里面，洛安是南国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大祭司能派她来这长安办事，自然是举国的大事。据京都的探子来报，南国将军景战入宫议和，南国骨干都来了中原国，看来天下局势尽可皆变。

所以，中原国储君之位的争夺者们，正是各显身手的时候，何不卖一个人情给南国，好让南国知道他的心意。

“开城门。”

他吩咐身边的人开了城门，放了洛安和向瑜出城。

向瑜和洛安顺利出了城门，出城门之后，一望无际的的草原上都是各族部落的百姓，在牧羊时期的游牧。

向瑜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感概万分。

洛安用袖子给向瑜擦了擦眼泪，问她：“你多久没有回草原啊？”

多久？向瑜只记得十岁那年入京，现在她已经十七岁了。七年时间，草原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但今日所见的繁华，她永世不敢忘。

..........

“可汗！可汗！公主回来了！向瑜公主回来了！”

在外游侍的草原勇士捺印看见了踏马而归的向瑜，一把抱住了她：“是公主吗？是阿瑜吗？”

向瑜抱着他：“表哥，是我，是阿瑜回来了。”

捺印拉着向瑜进了可汗的帐篷，笑着大声喊道：“可汗，公主回来了，阿瑜回来了！”

一个头发苍白的高大的身穿可汗宝铠的男人缓缓起身，睁开眼，口中喃喃说：“阿瑜？阿瑜回来了....她还在京都...怎么可能，捺印你别在部落里面乱说...”

向瑜见到可汗只后，瞬间跪下，口中喊到：“阿爹，阿瑜回来了，阿爹，阿瑜回来了.....”

可汗听到公主的声音，眼神一盯，看着在她面前跪下穿着胡服的女子，仔细盯了许久：“是....阿瑜？”

向瑜起身向可汗冲了过去狠狠抱住，然后摸了摸可汗的脸，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阿爹....是阿瑜....阿爹的疤痕真丑....”

小时候，向瑜公主经常摸可汗的脸，可汗年轻时征战沙场，脸上有一个很长的刀疤消不掉，公主每一次摸完可汗的脸后，都会笑着说：阿爹的疤痕真丑....

可汗抱着向瑜轻轻点了点头，含泪笑道：“是阿瑜....真的是阿瑜...我的小公主都长得这么大了，阿爹都快认不出了...”

洛安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她也曾经这样粘着自己的阿爹阿娘，但是她的部落现在已经被各部吞并，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南国大祭司路过天山寻求雪莲，也不会救下她，教她武功，让她重新在这个世上找到存活的意义。

............

向瑜和洛安靠在小溪边看着日落。

洛安笑着对向瑜说：“公主，恭喜你顺利到了部落了。”向瑜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有些看的出神：“洛安，谢谢你。”

洛安冷笑道：“帮你也不是无偿的，你欠我一个人情，要还的。”

向瑜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就这样永远呆在草原上。”

洛安：“其实可以的，你不也已经回来了吗？”

向瑜含着泪说：“我知道，我这次回来要了解的秘密，可能是我无法接受的，但是作为阿布部落的公主，我的存活是为了阿布的未来，若有一天，阿布部落消失了，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洛安看着她，两人眼神只见都有了惋惜之感：“向瑜，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为你自己而活，这是我阿娘临死之前对我说的话。”

向瑜没有再说话，而是靠在洛安的后背，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月亮爬上了枝头上，到了很晚很晚，只知道两人的身上都被披上了毛毯，在夜深之时，听到了丹顶鹤的飞翔的呼鸣声。

帐篷中，可汗和国师在一旁商量。

“可汗，真的想好了要告诉公主真相了吗？”

国师低着头小声询问，“公主....若还是公主，她就会为阿布的未来而存活，再加上那个身份，无人敢敌阿布部落。”

可汗深深叹了口气：“本汗...就是想让她为自己而活。”

国师不再开口，只是顺着可汗的意，继续画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