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父亲纳妾之时,她的母亲心中也没有丝毫的动荡。
慕卿浅从小便知道,她的母亲不爱她的父亲,更不爱她....
即使从小到大她做的再好,母亲也总没有认真的去关心她的一切。
哪怕是对着府中的庶女母亲都会事事安排仔细妥当,她从府外捡回的胞女慕清歌,也比对她悉心照顾。
“啊!”慕清歌疼的叫出了声。
尔佳打笑得责备着她:“谁叫你半夜出去如厕都能把脚扭伤了!还疼?没把你小命丢了就不错了!”
慕卿浅假意诧异万分的看着她:“尔佳...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这样说?”
尔佳看了看周围,压低着嗓子,似乎知道了什么杀生之祸的事情:“昨晚我出房门之时,看见了一个身披宝剑英姿飒爽的女子持刀与那南疆世子对峙...那场面真是血雨腥风.....”
身披宝剑的女子,难道就是清歌?
慕卿浅瞬间瞪大眼睛问道:“那女子可有受伤?”
尔佳笑道:“并未受伤,二者打为平手,南疆世子也奈何不了她....”
如此一说,慕卿浅的心中终于安心了片刻。
清歌师姐师承母亲自成一派,恐怕这九洲之上少有能与她匹敌的人,是她担忧了。
虽然受伤,但作为丫鬟自然要前往房中伺候贵客。
休息几日之后,慕卿浅便同尔佳一起继续伺候南疆世子起居。
“小浅,我实在是不敢看见那南疆世子,前几日你休息的时候,我都是跟着一些有资历的嬷嬷一同的,可是我到现在还是怕他....”
慕卿浅有趣的笑话她:“哪有那么可怕...他又不吃人!”
尔佳义愤填膺的开口道:“小浅你是不知道啊,那人多凶残,前几日就因为一个丫鬟姐姐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贴身之物,最后那位姐姐是竖着进去横着被抬出来的。”
“什么!”慕卿浅震惊的看着她。
“万一...是因为她突发旧疾.....并非那南疆世子迫害呢。”
尔佳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谁知呢?....”
当慕卿浅和尔佳端着漱水前往屋内之时,南疆世子早已在院中习性武艺。
剑法如行云流水般,且力道尖锐莽力,一刀而下地上的石板都为之颤动....
尔佳全身颤抖的在一旁注视着,再回想起方才她说的那些,当真是感到后怕。
当南睿敖习完武之时,尔佳都还没有缓过来,慕卿浅现状只能拖着受伤的右腿端着漱水上前。
此番举动自然落入南睿敖的眼中。
他挑眉神情严肃的问道:“你的腿...怎么伤的?”
慕卿浅深吸一口气,说道:“前几日便伤了....房事姑姑见奴婢可怜,便让奴婢休息了几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卿浅道:“哦?是吗?”
慕卿浅抬头坚定说道:“是!”
幸好,南睿敖并没有继续深究此事。
当她转身准备退下之时,尔佳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吓得晕倒了。
她急忙的追上前去,抱着晕倒的尔佳,大声呼喊道:“尔佳!尔佳!你怎么了?”
南睿敖见状走上前来,用指尖触碰了她的鼻梁,然后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去院中,替她请郎中前来。”
“是.....”慕卿浅痴傻的看着昏迷的尔佳,竟然连最重要的请郎中也耽搁了....听到南睿敖指令之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拖着伤腿快步往郎苑。
依旧着从前从后院而出的记忆的路线,她晃晃荡荡的找路。
当她路过一个院落之时,径直撞上了走前的人,她缓缓抬头之时,才从他的侧脸脸庞和眼眶认出他就是昨夜救她的人...
“是你。”她诧异的开口。
男子温婉笑道:“是你,姑娘。”
慕卿浅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心中想到:他如此善良之人,应该不会拒绝她。
“公子可否带我去郎苑,我院中有人晕倒了!”
她此时真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连自家院落的各个院府都找不到,平时都是有人替她安排好一切,当处处都需要自己行事之时,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果然那男子丝毫都未犹豫,立刻便点头道:“你先回院,我立刻去帮你请。”
慕卿浅欣喜的点头,转头离去。
但走到一半,男子转身道:“你是哪个院落的呢?”
“我是南疆世子院中的丫鬟。”
只见他微微侧脸,眉眼上扬,笑道:“我是七皇子府院的,你可以叫我墨白。”
话后,他转身急切离开。
墨白...她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这个名字一般....让人觉得温情。
墨白....墨白....
果然不出一会,院内的郎中便出现了。
当郎中看到慕卿浅的那一刻,眼中的惊讶和诧异格外的明显,慕卿浅皱眉不断的暗示着他,而郎中自然也是明白的,瞬间恢复了正常。
如若是一般的丫鬟受伤如何,其实是不能请郎中的。
当七皇子府院的人前来请郎中的时候,本以为是七皇子身体欠安,但看到半路拐道竟然去了南疆世子的院落。
而且半路再次拐道,竟然去到了丫鬟的休息的房中。
但这连连的吃惊,其实都不及在丫鬟府邸见到嫡女的惊讶....
郎中走到了尔佳的床前,为其把脉。
郎中认真诊断之后,他轻轻擦拭自己额头的汗珠,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慕卿浅道:“小...姐,不不不,丫头!她只是被....吓晕了而已....”
慕卿浅原本十分担忧,但见郎中如此说,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吓晕了?天呢,这尔佳胆子也太小了吧?
正当慕卿浅没心没肺的笑话她之时,墨白脸上微笑,看了一眼郎中,温声道:“夫子不如也替这位姑娘诊断一下她的腿疾吧。”
慕卿浅笑意微扬,眼中满是诧异的看着墨白。
他竟然,还能记得那日萍水相逢之时,她右腿脚腕受伤的事情....
郎中见是为嫡女诊治,一刻也不敢耽搁,便凑上前去,见她的脚腕。
脚腕依旧红肿,因为没能休息几天,方才又那样急促的奔跑,所以此时的脚腕简直无法用正眼望去。
墨白担忧的开口道:“这伤口会留下后遗症吗?”
郎中连连摇头道:“不会的...这位公子切莫太担忧了...”
此话一出,慕卿浅的脸上出现了微弱的红润...而她朝向墨白望去之时,他正好也望来,两两相望之时,恍若那晚初见那般....
霎那间,两人又慌乱的躲避开彼此的眼神。
郎中见状又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后便扯谎准备离去了。
不知道嫡女为何会化作丫鬟潜入这前院,但这些都是他不敢妄加揣测的,只想着赶快逃离才好。
见郎中离去,虽尔佳还在床上沉睡,但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见状他也准备转身离去。
见他竟然要离开,慕卿浅的眼神有些慌张的的跟过去。
刹那间,墨白转身。
她心虚的急忙低下头去.....再抬头之时....
只见他的眉眼间舒展的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她微动唇瓣,压抑心头的慌乱,小小声地回道:“浅浅....”
来不及再仔细看他反应之时,他已经出了房门...他如此慌张....恐怕七皇子院落定然也有繁忙的事情等着他。
她缓缓跟上他的气息,往房外想望他最后一眼。
却在无意之中,看见了南疆世子南睿敖竟然无声无息出现在院落之中....
墨白微微转身,却在注视上那挑衅眼神之时,露出了在慕卿浅心中,绝无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凶悍。
他恍若凶残的恶人,与南睿敖对视之时,毫无掩盖的彰显着自己的尊贵与杀戮。
这....真的是....墨白吗?
等慕卿浅想要再仔细窥探究竟之时,墨白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了南睿敖一人.....
后来乃至慕府被灭当日,慕卿浅仍在悔恨之中....
若是今日,她瞧出了端疑...或许她便不会如此轻信于他,那慕府的命运或许会因此改变呢?
不一会儿,尔佳果然醒了。
当她苏醒的时候,慕卿浅早已在一侧笑的后翻起来。
她痴痴呆呆的看着慕卿浅,敲着头颅,一脸放空的看着她道:“小浅....我...我怎么了?”
慕卿浅捂着嘴唇,后破题大笑道:“你!....你被那南疆世子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尔佳用手淘气的拍打着慕卿浅的肩,委屈的笑道:“你还笑话我!小浅!若是能够离开这里,我才不愿意在这个南疆世子跟前伺候。”
“你真想离开这里?”慕卿浅笑着问道。
尔佳捧着脸,苦兮兮的说着:“想啊!做梦都想!”
慕卿浅一本正经的拖着她的下颚,一字一句道:“好,本小姐允了!过几日便让你离开这里。”
尔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傻乎乎的问道:“小浅,是不是你也被那南疆世子给吓到了,都给吓傻了。”
天真无邪的尔佳自然不信她口中说的,只有慕卿浅一直笑着并未反驳她。
或许她也从想过,为何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尊贵,有些人只能注定为奴...
这慕府之中锁住了母亲的一生,她一生看似尊贵,却从未开心。听将慕卿浅养大的乳母曾说,夫人在未生她之前,有过一段特别欢愉的时光。
那是经常有一个叫翁中唐的画师,替她描绘画卷之时,总是让她展颜而笑。
那时的她就恍若仙女一般,骤然降入这诺大慕府,紫气东来,祥瑞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