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延竹山如往日一般浅雾缭绕,阳光依是犹如隔绝般照不来一丝一缕,阴寒恻恻,毛骨悚然。
延竹山犹如其名,竹丛茂盛,每根竹子仿佛是出自复制般,各个在寒雾的包裹下挺直硬朗,映在眼中朦朦胧胧。
她穿着一身冰蓝色的罗裙,由金丝缝制边纹的白色筒靴,华发微微荡漾,倚靠竹前,带着面纱的侧容衬托出一股神秘之感,琉璃盈透的双眸平静的丝毫不见波动。
只见她眸光放远,一辆马车向她的方向渐渐行来。
“小姐,你看那应该是相府的人来了。”夏芜手指向马车行近的方向对夜槿歌道。
夜槿歌抬抬眸,将一直安静的趴在她肩上的玄猫抱进怀里,迈出了一个步子。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停到了她们面前,驾车的是夜相府的小斯,长的其貌不扬。
见到夜槿歌先是打量了一番,却发现除了这一身行头外,实在没有一处令人惊艳而华丽的地方。
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丞相府的大小姐,与二小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此想来,小斯的眼里不觉流露出了几分讥讽与鄙夷:“大小姐,我是相爷派来接待您回府的。”毕竟隔着身份,小斯还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了一句大小姐。
夜槿歌的视线扫了一遍小斯的身后,除了他以外,再无一人。
唇边微微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线,她玉手轻抚怀中的玄猫,与夏芜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她依是不言。
夏芜自小跟着夜槿歌,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的意思。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开口朝小斯询问道:“哦?夜丞相遣来的?怎就你一人?”
她家小姐在夜家的名声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夜家嫡女,今儿个是她回自己家的日子,就一辆马车一个小斯,好不单调,把她家小姐当什么了?
那小斯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随之转眼一想,便明白过了什么,讥笑说:
“那大小姐,您难不成还想八抬大轿的回府吗?废物哑巴罢了,有什么资格!”
“你说谁是废物!”
夏芜气的狠狠瞪着小斯,片刻便又听他说:“切,大小姐啊,您久居深山有所不知,现在我跟您说句掏心置腹的话。
如今在相府真正有权利的是二小姐和二姨娘,您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地位?
不如安安静静的待在延竹山,免得回去以后还要遭受他人指点和议论,又掀起一层流言蜚语,对您和相府都没有什么好处。”
这是他离开相府前一天二小姐让他对夜槿歌说的话,大概意思便是这些了。
夏芜听罢,顿时怒火中烧,强忍着想把这小斯劈成两半的火气咬牙切齿的说:“哦?二姨娘?何时他们的地位超过我家小姐了?那夜华峰莫非是被灌了迷魂汤不成?!”
浓浓的不恭与讽刺毫不掩饰,听到夏芜直呼夜华峰的名讳,顿时气恼的还口道:“你这小丫头片子从哪来的?以前怎没在相府见过你?敢大胆称相爷的名讳找死呢吧!”
“啧啧,哎哟~我是个丫头怎么了?也比你这条在夜华峰身边的狗强!”夏芜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一下子就把那小斯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
“哼!不过是个从小养在深山的野小姐罢了!有什么资格做夜家的嫡女?不如趁早将这个位置让出去给二小姐!”
听到他的前一句,夜槿歌眸光一闪寒芒,仿佛是触碰到了她的什么禁地,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小斯。
玄猫顿时被她身上那危险的气息吓的缩成一个团儿不敢把头露出来了。
完了完了,小姐八成是生气了,看来这次那倒霉催的小斯是撞枪口上了。
见夏芜突然没了声,小斯心下以为是自己的话镇住她了,不禁暗暗得意。
夜槿歌却是微微一笑,将怀中的猫放了下来,轻缓迈步走向小斯。
她蒙着面纱的脸上却隐约将那鬼媚的声音衬托出浮现的阴森:“呵...二小姐?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相府的变化很大啊...家风也变了吧?”
小斯的脸突然惊吓的狰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夜槿歌:“你、你不是哑巴吗?!怎、怎么......”
是的,夜槿歌曾是哑巴不错,但那已是曾经罢了。
现在的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人格与自尊!
夜槿歌一手反掌成爪,死死扣在小斯的脖子上,渐渐愈发的用力,让小斯的呼吸顿时间变得稀少,最后脸色憋成了紫红色。
小斯惊恐的眼瞳急促收缩,直至最后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一命归西,夜槿歌才松开了手掌。
夏芜微微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走到夜槿歌身边认真问她道:“小姐,如何处理?”
“你让倾月宫的几个暗卫打扮成小斯的模样负责抬轿,我们今日就大张旗鼓的回趟相府!”
夏芜眼眸刹那一亮,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大声回应了一句“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