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过多久,一根粗壮的藤蔓打在了皇上的脑袋上,皇上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谁啊,谋杀啊?”
刚刚那个姑娘又探着脑袋往下面看:“谁要杀你,我明明是在救你,你上不上来,你再不上来,我就走啦,黑以后这里可是会有大灰狼的哦。”
姑娘还像模像样的学了几声狼叫,年幼的皇上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然后又瘪了瘪嘴:“我上不来,腿摔断了。”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真是麻烦,你把藤蔓系在腰上,我拉你上来吧。”
皇上将藤蔓死死的绑在腰上,姑娘就开始铆足了劲的往上拉,好在那个洞不是很深,大概一刻钟,姑娘把皇上拉了上来。
“你可真重。”姑娘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能走吗,我带你回村子。”
皇上点零头,姑娘架着一步一跳的皇上就往村子里面走去。
原来这个姑娘叫做泫昕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的一个老婆婆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在水中瞟着一个精致的木船,本想捡起来晒干了,当柴火却发现在那个船里,睡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孩。
老婆婆心一软,就把女孩带回了村子,村里的人一家人带两,女婴就慢慢的长大了,因得那木船上刻着泫昕儿三个字,村里人也就给这个女婴取名叫做泫昕儿。
婆婆去世后,泫昕儿就一个人住在婆婆的房子里,接点附近城镇缝补衣服的活计,倒也能勉强维持生活,空闲的时候去附近的山上摘些野菜野果,拿到镇上去卖几个钱,不曾料想今上山摘野材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呼救,就顺着声音来看看。
泫昕儿带着皇上走到村口,刚刚忙完农活的大叔从地里回来,看见泫昕儿扶着一个人过来,连忙就上前帮忙,还一边调侃:“昕儿,你救兔子,救鸟,这次怎的还救了个人回来?”
泫昕儿笑着:“他腿摔断了,留他一个人在林子里,晚上怕是骨头都不剩了。”
“昕儿,你心地真好。”大叔帮昕儿把人抱进屋子,就回家去了。
泫昕儿点上油灯,看了看皇上的腿:“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大。”
“噗,你这名字真有趣,我叫泫昕儿。”泫昕儿按了按黄大的腿,“疼不疼?”
黄大点点头。
“疼,你还不出声,我以为你是装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固定腿的东西。”
“你还会医术?”
“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点。”夜槿歌拿了两个木板和一堆布条,噔噔噔的跑过来,“你别动啊。”
泫昕儿用木板将黄大的腿固定,然后缠上布条,拍拍手,算是打工告成:“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泫昕儿也没有等黄大回答,就噔噔噔的又跑出去了。
就在黄大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泫昕儿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那是一碗菜羹,黄大从来没有觉得简单的食物还会有这么美味的味道。
那晚上,他吃了三碗菜羹。
黄大的腿在泫昕儿的照料下一一的好转了,泫昕儿还用攒下的银子,走了五里路,去镇上给黄大买了药,回来煎给黄大,看着黄大被苦到眉头鼻子都皱到一起,搭着板凳,从柜子最上面拿下来一个瓶子,拿出一颗冰糖给黄大。
黄大觉得那颗冰糖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这泫昕儿去镇上还缝补的衣服,一个货郎路过这个村庄,黄大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外,叫住货郎,用身上的香囊换了一个发簪。
那货郎看见香囊的时候还不以为然,接过来看见香囊的做工和用料以后眼睛都直了,这个香囊转手一卖可以卖好几两银子了,够买好几支发簪了。
黄大就拄着拐杖,等着泫昕儿回来,夕阳下,黄大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只是黄大没有等到泫昕儿回来,泫昕儿在也没有回来过。
五后,黄大的侍卫找来了,黄大回了宫,变回了现在的皇上,那个黄大就消失在那个村庄里了。
皇上回宫后的第五年,先皇禅位带着皇太后游山玩水去了,那一年后宫无人,皇上开始了选秀,就是那次选秀,皇上再一次看到了泫昕儿。
但是当时的泫昕儿好像已经不认识皇上了,而且再也不是那个行为乖张的乡村女娃了,而是个举止得体,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了,皇上本来想放手了,他觉得这深宫不适合泫昕儿这般心地善良的人。
他愿泫昕儿这辈子都能够无忧无虑,而不是在后宫里面不择手段的生存,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泫昕儿。
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是他还是将大部分的宠爱给了泫昕儿,这就导致了泫昕儿的灾难开始。
被人推下池塘,屋子里被人放进蛇虫,被刺杀,他只能是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泫昕儿,保护她,这倒是让其他的人有所忌惮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想要一尸两命。
泫昕儿的身孕已经八个月了,若是稍有不慎,那就会一尸两命,皇上心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为了一己私念留下泫昕儿,那么事情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但是皇上却没有想过,泫昕儿被送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泫昕儿没有被留下,那么她的命运又将是什么。
俞樾从没有想过,昕妃和皇上之间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俞樾现在能做的,唯有递给皇上手帕罢了。
皇上擦拭着眼泪,这时候产房里传来产婆的声音:“娘娘,你不能睡啊,娘娘再加把劲儿,快了。”
皇上和俞樾连忙往屋里跑去,却被宫女拦在门口:“皇上,产房污秽,还请皇上回避。”
“滚开!”皇上才不管这些避讳,他的昕儿不能有事,推开宫女就跑进去。
昕妃的两脚弯曲分开,两腿搭着一块白布,产婆跪在昕妃的两腿之间,用力的压着昕妃的肚子,昕妃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皇上抓住昕妃的手:“昕儿,昕儿,泫昕儿!你不准睡,你不准睡,朕不许你睡!”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滚烫的砸在昕妃的手上,顺着手背滑落而下,滴进床榻里面,瞬间消失不见。
“泫昕儿,我是黄大,我是黄大啊,泫昕儿。”皇上已经泣不成声,俞樾靠在门口,慢慢的滑落,坐在地上。
“黄大。”昕妃的嘴唇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上下稍有一些粘黏,皇上抬起头,握紧了昕妃的手。
“是我,是我。”
产婆看见昕妃醒来了:“参汤,参汤。”
有丫鬟端了参汤进来,给昕妃服下,补充力气。
“皇上请您先出去。”产婆示意丫鬟将皇上带出去。
皇上看了看昕妃,昕妃对着皇上点零头,皇上才出去了。
后宫的其他妃子也陆陆续续的来了,站满了整个院子。
一直等到午后,才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响亮的哭声,产婆用明黄的襁褓过着一个皱巴巴的东西出来:“是个皇子,陛下,是个皇子。”
皇上连忙伸过手把婴孩抱过来,看着襁褓里面那个皱巴巴的脸,慈祥的笑着。
一个个都心怀各异的跟皇上道喜。
皇上果然,在昕妃做完月子以后,就把昕妃送出宫了,对于后宫里的嫔妃,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一个出了宫的妃子和还不满一岁的皇子,还能掀起什么浪,昕妃反倒比在宫里更加安全了。
只是好景不长,在四皇子五岁那年,昕妃就因病去世了。
留下四皇子一个人儿,俞樾就看着四皇子一路走来,俞樾还记得四皇子有一次鼻青脸肿的回来,俞樾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四皇子就没事,毕竟对方是个皇子,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是第二悄悄的跟着四皇子出去。
四皇子来到一个巷子里,有一群孩子等在巷子里,看见四皇子来了,戏谑:“哟,你还真的敢来啊,野孩子。”
俞樾看见四皇子捏紧了拳头。
“银子都带来了吗?”对面的孩子问到。
“你自己过来拿。”四皇子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举在面前。
那个孩子也不疑他,就走了上来,就在那个孩子快要走到的时候,四皇子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匕首,就刺在那个孩子的脖子上,匕首拔出,鲜血喷了四皇子一脸。
“你们不是我爹不要我了么,你们不是我是我娘和外面的奸人生的杂种吗?来呀,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有爹有娘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那些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抱头四处乱窜:“杀人了!杀人了!野孩子杀人了!”
俞樾看见这个样子,冲出去就把四皇子抱在怀里,一路狂奔回了四皇子府,将四皇子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就要将血衣拿出去烧掉,四皇子阻止了他。
“俞太医,你忘了,我是皇子。”俞樾记得,那个时候,四皇子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点害怕,有的只是冷漠。
四皇子没有事,那几个孩子进了大狱,关的不久,也就三个月,但是那样年纪的孩子,哪里受得了监狱里面的生活,家里人花了重金才将几个孩子的坐牢时间减到一个月。
自那以后,四皇子便留下了心狠手辣的名号,那个时候,四皇子八岁。
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是要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般的冷漠,和超乎同龄饶冷静。
只有俞樾知道,虽然皇上是为了保护泫昕儿和四皇子,但是在别人看来,他就是抛弃了这母子俩,所以总有人背着泫澈是个被自己的爹爹抛弃的孩子,至于为什么被抛弃,就众纷纭了额,但是那些辞对于一个孩子都是伤害。
后来泫昕儿因病去世,那些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有,却成为千夫所指,那种无助和孤独,不是其他人能懂的。
或许皇上将泫昕儿送出宫,还是错了。
这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做着自以为是对你好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所有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