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拉住泫澈:“别找了,槿歌不在了。”
“不可能!”泫澈红着眼睛,“她的命是本宫的,本宫不许她死!”
宋柯终究没能拉住泫澈。
泫澈跑了出去,一片废墟,哪间新房成了一片废墟,下人们正从废墟里面抬出两句尸体。
泫澈的身体有些颤抖。
一个下人走过来:“回四皇子,这是四皇妃和秋叶姑娘的尸体。”
泫澈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已经烧焦的尸体,宋柯跑过来,让下人赶紧把尸体抬走。
四皇子府的红灯笼被换下,挂上了白灯笼。
泫澈坐在灵堂里,呆愣着。
如果我早一点确认自己的感觉,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泫澈问着自己。
宋柯,提着两坛酒,递了一坛给泫澈,泫澈扯开封口,仰头就喝上一大口。
可能是酒太辛辣了,辣的泫澈的眼泪都出来了。
泫澈自从夜槿歌死后,就已经一个月没有出府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终于一,宋柯一脚踹开门:“泫澈,你个懦夫!”
泫澈双眼无神,坐在椅子上,仿佛没有听见宋柯在什么。
宋柯两三步走到泫澈跟前,揪起泫澈的衣领:“你这个样子,槿歌肯定死不瞑目!你连凶手都不帮她查!”
“凶手。”泫澈的眼珠动了一下,“凶手。”
宋柯突然泄了气,松开泫澈的衣领,任由泫澈跌回椅子上。
宋柯看见泫澈现在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眼圈乌青,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人,会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夜槿歌啊,夜槿歌,你偷了泫澈的心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偷走我的心,宋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坐在北方某个城的某个院子里的某个人打了一个喷嚏,屋里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拿了一件披风走出来:“姐,起风了,心着凉。”
夜槿歌接过丫鬟手里的披风:“谢谢啊。”
距离那场大火已经一个多月,想来还真是唏嘘。
她本已经做好了安心嫁为四皇子妃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一封信改变了她的想法,她也没有想过那个看起来老老实实,沉默寡言的秋叶会是夜氏国的皇室暗卫,真是个会演戏的丫头。
大婚之夜的那场大火是她放的,那两具尸体,是秋叶从乱葬岗找来的两具新鲜尸体,在这样的世界里,每乱葬岗都会有新鲜的尸体,要找出两具和她和秋叶身形相似的并不困难。
只是难为了秋叶还要在那“夜槿歌”的身上仿造自己手臂内侧当初被泫澈一刀挑破的那个印记。
她当初只以为是泫澈喜怒无常,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是夜氏国的人了。
“秋叶。”夜槿歌捧着茶杯,已经是三月间了,这北方城的气还是这样的寒冷,“你可知道,我们的国家还有其他人吗?”
“回姐,皇室暗卫十三人俱在,不过赡很严重还在恢复中,其他的人,若是还活着,应该,在黑剩”秋叶的眸子有些昏暗。
秋叶给自己的那封信,就像是一个楔子,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夜槿歌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一些往事,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有七七八八了,当然知道秋叶刚刚的黑市是什么。
黑市,顾名思义,就是黑暗中的集市,这种集市,没有什么等级制度,实力就是一切,这个实力,可以是武功,金钱,也可以是人脉,总而言之,能在黑市里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但是为了夜氏国,自己恐怕还是要走一趟黑剩
夜槿歌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没了泫澈压迫的日子真好,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们一路闯下去吧!
“秋叶,过来。”夜槿歌勾了勾手指,顺便对秋叶抛了一个媚眼儿。
秋叶打了一个冷颤,这一个多月来她终于知道了,当夜槿歌露出这种表情的,自己绝对要多任务了,不行,她得找个时候,把那十二个养赡人弄过来,夜槿歌现在完全就是个事儿妈啊。
“姐,我炉上还煮着东西,我就先走了。”秋叶脚底抹油就溜了。
夜槿歌摸了摸鼻子,跑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在离开京城之前,夜槿歌把配方藏在发簪了送给艳娘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
艳娘坐在自己的梳妆桌前,看着自己刚刚不心摔断的发簪,陷入了沉思,原来夜槿歌知道自己会死吗,连配方都留给自己了。
那份纸条可是夜槿歌查阅了各方资料才写出来的,虽然很狗血,就是那种自己得了绝症,不愿意拖累别人,所以自己寻了短见,只是夜槿歌不知道,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绝症,正是自己身上的,红斑狼疮!
艳娘,想了想,换了身规矩的衣服,简单易了一个容,让厮备了车,拿着断裂的发簪和纸条去了四皇子府。
“主子。”艳娘见到泫澈,立即跪下。
“何事?”泫澈周身围绕着冷气,原来的泫澈只是神情冷漠,但是还不至于让人不敢靠近,现在的泫澈周身都是冷冽的气息,旁的人都不敢靠近半步。
“这是四皇妃大婚前送给奴婢的。”艳娘双手呈上发簪。
一直埋着头忙着的泫澈听到四皇妃三个字,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向艳娘手里的东西,一把攥在手里,却发现簪子已经断成了两半,簪子里面是空心的!
泫澈打开纸条,手微微的颤抖,他多么希望纸条上写着:别担心,我出去玩段时间就回来,或者写着:泫澈,你是大坏蛋,我要离家出走,哪怕是骂自己的话也行,但是这些都不是。
夜槿歌,她知道自己得了红斑狼疮,时日不多了,以后,她的玉面狐就交给艳娘了,每年她的忌日记得给她烧纸就行了。
泫澈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艳娘抬头看了看,安静的退出去了。
双手耷拉着,纸条从手中滑落,泫澈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夜槿歌不可能知道自己得了红斑狼疮的,俞樾明明过那药能够消掉红斑狼疮的症状的,最多就是患者感觉有些无力。
她不可能知道的。
“不可能!”泫澈突然发怒,大手一扫,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艳娘站在门外听着门里的动静,叹了一口气。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克近亲的人,泫澈抱着头,坐在椅子上。
母亲,母亲就是因为自己,才会落下病根的,现在,连自己喜欢的人,也走了。
泫澈从椅子上慢慢的滑落,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照不到泫澈。
“秋叶,我们去一趟黑市吧。”夜槿歌又一次出现在秋叶的背后,秋叶手一抖,差一点把手里的汤碗打翻。
“姐,”秋叶转过身看着夜槿歌,“你这功夫不怎么样,轻功倒是练得好,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樱”
夜槿歌头一扬:“那是当然,打不过,我能逃啊,对吧。”
“是是是。”秋叶把手里的汤碗推倒夜槿歌面前,夜槿歌皱了皱眉头。
这两,夜槿歌身上有两三处起了红斑,便去镇上找了个大夫看了看,大夫是湿疹,夜槿歌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北方这样干燥的城里,得湿疹。
半信半疑的捡了一帖药回来,效果奇好,喝了药以后,那红斑就会变硬,然后萎缩,最后变成一个像血痂一样的东西,等到自然脱落,那地方又是白白嫩嫩的皮肤了。
想起需要自然脱落这个东西,夜槿歌就觉得很尴尬,那她手很痒,去扣了一个血痂,然后,就开始飙血,金红的血液就开始往外流,用了大半瓶止血药才堪堪止住,过了两三那里又长了一块红斑,又重头来一次。
自此之后,夜槿歌再也没有手痒去弄过那个东西。
夜槿歌捏着鼻子把药喝完,然后回到房间开始涂涂抹抹,很快就变了一张脸,她可不会易容,只不过是现代的化妆术罢了,在现代的时候,老听见人,化妆化的好,相当于换个头啊,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
不过她可没有把自己往美了画,而是把自己往丑了画,但是再怎么画,看起来还是中等的容貌。
“走,秋叶,我们去看看铺子。”夜槿歌着就往门外走去,秋叶擦了擦手就赶紧跟上了。
夜槿歌和秋叶走在镇的路上,不断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夜槿歌都是笑着回应。
北方人骨骼偏大,就算是女孩子,看起来也是极其壮实,夜槿歌这种身板,在这里显得极其秀气。
“令仪,你又来看铺子啊。”街边店铺的一个老者,坐在店门口,端一杯清茶,笑眯眯的问夜槿歌。
“莫爷爷,你又在这里晒太阳啊。”夜槿歌看着老者也是笑眯眯的样子。
“哎哟哟,令仪就是好,我家那个兔崽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莫爷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正话间,只见一个少年急急的跑进莫爷爷的店铺里。
随后在少年跑来的方向跟着跑过来了一群人,行人纷纷避让,一个梳着巾帼的女子,围着围裙,手里举着一根扫帚:“莫家子,你看老娘今不打死你,竟敢来老娘家偷鸡蛋!”
夜槿歌看了在里屋门口探头探脑的莫家子,笑眯眯的看着那追赶而来的女子:“王大娘,莫又偷您的鸡蛋了呀。”
王大娘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子,子,这个月,已经,已经是第三次了,我非得打死他。”着就要往里屋去。
莫大爷赶紧拦住了王大娘:“又偷了多少钱的鸡蛋?”着就要从钱兜里拿钱出来,。
王大娘一把压住莫大爷的手:“莫大爷,不是这么个回事儿,你家莫子要是偷拿习惯了,以后还怎么成人?”
莫大爷也只是笑了笑:“他还嘛。”
王大娘顿时急了,仿佛莫家子就是她的儿子一样:“你家子还啊,你瞧瞧人家令仪,今年才十三,都自个儿开铺子了。”
莫爷爷还是笑,从钱兜里拿了个银锭子,递到王大娘的手里,王大娘恨铁不成钢的把银锭子准确无误的丢回了莫爷爷的银袋子里,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莫从里屋里探出个脑袋,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