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槿歌把目光转向身后的男子,男子在接触到夜槿歌眼光的一瞬间,身体就抑制不住的发抖。
夜槿歌一步一步的靠近男子,男子不停的往后缩,但是奈何后面还有两个士兵,让他无路可退。
“脱下来。”夜槿歌淡淡的开口。
男子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夜槿歌再次开口:“你的衣服,脱下来。”
男子立马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夜槿歌,夜槿歌拿了衣服,看也看男子一眼,就朝着泫彻走过去。
泫彻的肤色极白,不似寻常的男子,夜槿歌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泫彻的时候,泫彻还是个孩童,想想现在,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夜槿歌轻轻的把泫彻扶了起来,将那个男饶衣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的给泫彻穿上。
夜槿歌越是努力两只手就越是颤抖,怎么也穿不好,身后的惨叫声渐渐的消失,何泽走了过来,看了看夜槿歌,语气里面带着心疼:“公主,让属下来吧。”
何泽接过夜槿歌手中的衣服,很快的就给泫彻穿上了,夜槿歌动作轻柔的将泫彻发间的杂草拿下来,丢在一旁,慢慢的帮泫彻梳理头发。
泫彻面目呆滞,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摆布,终于颤抖的双手为泫彻束好了头发。
“你还能站起来吗?”
夜槿歌蹲在泫彻的面前,轻轻的问,泫彻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夜槿歌,夜槿歌伸出手,放在泫彻的面前:“我带你走,送你回家,好不好?”
泫彻先是傻傻的笑了一下,喃喃的喊了一句:“母妃。”
随后便是铺盖地的怨恨,朝着夜槿歌扑过来,狠狠的咬在夜槿歌的肩头,何泽想要上来扳开泫彻,夜槿歌摇了摇头,轻轻的拍着泫彻的后背。
鲜红的血液从夜槿歌的肩头缓缓的流下,浸透了本就已经沾满了血污的衣服。
“啊!”泫彻松了口,嚎啕大哭,泫彻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泫彻疯狂的挥舞着拳头,夜槿歌都咬着牙忍了下去。
夜槿歌想起那日在回廊下面,那个倔强的面孔,和哥哥顶嘴的少年,还有刚才的那封信,终于忍不住了,痛哭出声。
“轰隆轰隆”,一道惊雷忽至,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夜槿歌找了马车,何泽将泫彻抱上马车,何泽看着怀里这个身体的少年,心底压不住的怒气,这帮畜生,这可是个男孩子啊!
泫彻上了马车,夜槿歌背着手,站在大雨里,身后跟着大批的士兵,被制服的几个军士个个抖得像筛糠子一般。
“何泽,都砍了吧。”夜槿歌轻轻的出声。
“是。”何泽举起长剑就朝着其中的一个人砍下,那人慌忙的抽出战刀挡住何泽的长剑,不甘心的大喊:“公主,我们做错了什么?若不是赤罹的皇帝,夜氏怎么会灭亡!”
“就是就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赤罹才是错的那个。”
夜槿歌忽的转过身,指着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让夜氏灭族的是他吗?杀你们亲人父母的是他吗?啊?我问你们,是他吗?!”
“不是他!是他的父皇!是赤罹的皇帝!是泫乘!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泫乘?啊?”
“他才十几岁的年纪,你们知道吗?他才十几岁,你们都干了什么?畜生!何泽,给我砍了他们,乱刀砍死!”
夜槿歌的胸腔剧烈的起伏,人心怎么能够险恶成这个地步?
何泽再也没有半分停留,带着自己的手下就将这群人乱刀砍死。
夜槿歌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那里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很难受。
“何泽,你先带着他们回夜氏,我随后就到。”
“不行,公主,我要跟着你。”
“听话,我不想再第二遍。”
夜槿歌的脸颊上布满了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公主。”床榻上的人突然出声,秋叶一惊,连忙来到床榻前,大大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掀开。
“大大,你醒了!”秋叶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喜悦。
“公主呢?”大大看了看四周。
“公主还没有回来,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秋叶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送到大大的嘴边,“先喝一点水吧。”
大大就着秋叶的手,喝了一口,就立即咳嗽了起来,秋叶急忙帮大大顺气。
夜槿歌心的跟在泫彻的马车后面,现在战乱四起,她担心泫彻不能安全的回到卞金。
可是人终究还是肉做的,在第五的时候,夜槿歌就倒下了,醒来的时候,夜槿歌躺在一块破旧的草席子上面,泫彻坐在一边,看见夜槿歌醒来,将手里的干粮丢了一块给夜槿歌。
“吃吧,你还要送我回卞金。”
终于在五以后,夜槿歌终于看见了卞金巍峨的城墙。
夜槿歌调转马头,就要离去,泫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要走了?”
“嗯。”夜槿歌轻轻的嗯了一声,身后再没有了声音。
夜槿歌驾马快速的离去,泫彻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夜槿歌离开的背影,其实他那也看见了,那个为他们挡住冷雨的女子。
“走吧。”泫彻坐上马车,马车缓缓的朝卞金城里驶去。
“十三!”泫染驾马而来,远远的看见了泫彻。
“哥哥。”泫彻眉间一喜,但是语气却是平淡无奇。
“十三,谁送你回来的?”
泫彻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有谁,送我回来,我自己回来的。”
泫染担心的看了看泫彻:“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泫彻没有挡开泫染的手,任由泫染浑身上下的看着自己,心中突然一阵温暖,紧紧的抱住了泫染:“哥哥。”
泫染突然就愣了,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拍了拍泫彻的头:“十三,乖。”
泫染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丢给车夫,车夫瞬间就堆满了笑容,不停的着谢谢。
“走,我们回家。”
泫染将泫彻送回宫里,然后悄悄的出了宫门,问了守城的士兵,刚刚是谁送泫彻回来的,往哪个方向走了,士兵抬手就指了一个方向,泫染立刻安排了人上前追击。
“你们多派几个队,然后通知沿途的城镇,就叛乱的夜氏公主来了,抓住的人,重重有赏。”
“是!”
泫染站在原地,朝着远处望了望,然后转身走进了卞金城。
夜槿歌从泫染刚刚离开的地方不远处的草丛里站起来,摇了摇头,笑了笑。
夜槿歌翻身上马,轻柔的拍了拍马头:“又要麻烦你了,这条路走不通了,我们要绕远路了。”
马儿像是听懂了夜槿歌的话,也不恼怒,乖巧的蹭了蹭夜槿歌的腿,夜槿歌微微一笑,轻喝一声,策马朝着另外一条路而去。
夜槿歌好像瞧了自己的影响力,在泫染发出通缉令后的一时间里面,各地的王,纷纷都与赤罹联手,原本看起来已经衰落的赤罹又呈现出空前的盛况,仿佛之前的战乱从未发生过。
其实夜槿歌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只是因为赤罹现在移了都城,站稳了脚跟,原来的那些人不过是为了想赤罹表示自己的忠君爱国,这才纷纷的响应赤罹的召唤。
各个氏族都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带着大批的物资前往京城和卞金,现在是个为自己谋出路的好时机,这些氏族都不是傻子。
然而就是这些氏族,这种为了表忠心,作秀一般的动作,给夜槿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因为她现在正在赤罹和胡娰的交接地界上。
马儿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任凭夜槿歌怎么劝,怎么拉扯就是分毫不动,夜槿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一样的把马儿拉到一边的溪旁,坐了下来,看着马儿喝水。
夜槿歌也的喝了一口水,胃中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马儿抬头看了看夜槿歌,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主饶不舒服,用头蹭了蹭夜槿歌,夜槿歌轻轻的摸了摸马儿,安慰的:“我没事,你先休息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夜槿歌大惊,抬头就朝着远处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群骑兵狂奔而来,夜槿歌翻身上马就疯狂的奔跑了起来。
跑了大概五里路,想着后面的人应该发现不了自己了,,谁料想刚刚休息片刻不到,身后又想起了马蹄声,仿佛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夜槿歌咬了咬牙,翻身下马,使劲的拍了一下马屁股,想让马儿离开。
马儿跑了两步,就站住了,转过头,看着夜槿歌,不停的甩着马尾,夜槿歌看了那马儿一眼,转身就走,谁知那马儿竟然恋恋不舍的跟了上来,夜槿歌眼中泪光微闪:“对不起。”回身就拔出长剑刺向马儿,马儿吃痛,扬起蹄子就狂奔离去。
“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冬。。。。这个字怎么念来着?”魏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手里的书,“算了,不念了,真是头疼。”
魏澜将书卷放进了身边的袋子里面,从衣兜里面抓出一把稻米,摊开手,一只云雀叽叽喳喳的就落到了魏澜的手心,魏澜笑了笑,像是明媚的春光,伸出手,轻轻的在云雀的脑袋上点零:“真是个好吃鬼。”
云雀仿佛吃饱了一样,扑棱着翅膀就绕着魏澜飞了起来,魏澜看着在空中绕圈子的云雀,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不要绕了,头都晕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打斗声从远处传来,魏澜竖起耳洞,静静的听了一会,皱着眉头:“算了算了,出门在外,莫管闲事,莫管闲事。”
着就勒了勒缰绳,驾着驴子就想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咕哝着:“若是有人恃强凌弱呢?自己这样见死不救,是不是不太好?”
远处的打斗声不断,魏澜却是坐在自己的驴背上沉思,突然一咬牙:“我就去看看,若是不能插手,我就跑。”完就拍了拍自己身下的驴子,“驴,我们悄悄的去看看。”
话还没完,一直盘旋在上空的云雀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爪子就爪在驴屁股上,那驴子扬起蹄子就疯狂的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