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个人在街上游荡着,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孩子的故事一直在心里回荡,情绪有点失落,夜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抓不住自己的心思,只是觉得有些伤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条街上的人很多,还有很多大大的庙宇,胡娰是个很宽容的国家,包罗万象,有些像是前世历史中的大唐。
各种教派的信徒,在街上游荡,逢人就将自己手中的木牌塞给行人,这一路上,夜槿歌已经收到了不少的木牌了。
路边的一颗海棠正开的艳,红花似火,夜风一过,海棠花掉落三两朵,刚好落在路过的夜槿歌的头上,美不胜收。
季舒玄看了看夜槿歌,然后指着那棵海棠树笑着:“这树好,回头让人给我移回去。”
旁边的行人听到,心翼翼的打量了两人一番,这男人年纪轻轻的,口气倒是不,不是大有来头,就是爱吹牛皮。
“歌!你看,杂耍!”季舒玄突然兴致盎然的大叫,拉着夜槿歌的手就开始跑,里三层外三层,两人也挤不进去,季舒玄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然后掏出一张银票,在一个摊哪里换了一大堆零散的铜板,用衣服的下摆包着。
季舒玄费力的爬上了杂耍摊子,旁边的一个台子,突然就高呼:“送钱了啊!快抢钱了啊!”然后就把怀里的铜板大把大把的撒了出去。
人们看着从而降的铜板,突然就愣了一下,然后登时之间整条街的人都涌了过来,趴在地上,满地的捡钱,你推我,我挤你,真是好不热闹。
季舒玄牵着衣服的下摆一抖,就将钱全部都撒了出去,然后迅速的从台子上面跳下来,拉着夜槿歌就挤了进去,可是挤到中间的时候就愣住了,原来杂耍的艺人也去抢钱去了,这中间啥人都没有了。
夜槿歌看了看这满地捡钱的,却没有谁打架,突然:“季舒玄,胡娰真好。”
季舒玄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就笑了,笑完又摇了摇头,像是一个傻子:“还行吧,你见到的都是好的,虽然也有不好,但是怎么还是比赤罹好。”
杂耍是看不成了,季舒玄带着夜槿歌在街上闲逛聊。
季舒玄买了吃,蜜糖,阿胶大枣,板栗糕,桂花糕,绿豆糕,酥饼,分别撞在两个袋子里面,一人一个袋子,一边走,一边吃。
“季舒玄,你应该知道的,赤罹全国通缉我,我现在已经是下最大的通缉犯了。”
“通缉犯?”季舒玄愣了一下,“就是逃犯吗?你这个法倒是新鲜。”
“你不把我交给赤罹吗?”
“交给赤罹干什么?”季舒玄咬了一口手里的绿豆糕,“把你交给赤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缺钱,与其把你交给赤罹,还不如把你留下来陪我,哈哈。”
“不行的,”夜槿歌摇了摇头,“我终究还是要回去夜氏的。”
“哎呀,”季舒玄将最后一口绿豆糕丢进嘴里,一话就喷出一些绿豆糕的粉末,“你这不是存心来伤我的心吗?不过也不在意了,反正你来胡娰也不是特意来见我的。”
“那个,季舒玄,跟你成亲的是哪国的公主啊?”
“邻国的蓝什么来着。”
“什么?!”夜槿歌转头看着季舒玄,手里的板栗糕都差点落在霖上,“邻国不是只有一个公主吗?而且我听,你不是成亲的不是赤罹的公主吗?”
“是吗?我不知道,可能是私生女吧。”
“那如果你那个蓝什么成亲了以后,会不会跟我们夜氏为敌呢?”
季舒玄停下脚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的夜槿歌一遍又一遍:“我歌,这样美妙的夜晚,你能不能稍微的忘掉一下夜氏,你能不能稍微的活的轻松一点?”
夜槿歌低下了头,没有话,季舒玄转过头去,继续往前面走着:“赤罹和夜氏有仇,不关我的事,那邻国和夜氏是不是有仇,我都不想参与,我可不想千里迢迢的去踹你的大门,只怕我还没有走到你家门口,就被你给踹回来了。”
“况且,我又不喜欢那蓝什么,就算她怎么,我也不会理她的,我还听你们夜氏很冷的,风又大,我可不去。”
夜槿歌望着季舒玄,突然就笑了:“季舒玄,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虽然我看不透你。”
季舒玄仰起头就哼了一声:“那可不,本太子是什么人,要是被你随随便便就看透了,那本太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帅不过三秒,季舒玄刚刚完,就凑了上来:“歌,我给你一个看透我的机会,你要吗?”
夜槿歌推开眼前那张放大的季舒玄的脸:“得了吧,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唉。”季舒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样的不解风情。”
路过一个摊,夜槿歌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两眼,只见一个大缸里面,样了很多的金鱼,在这个时代还挺少见的,这也是第一次瞧见金鱼,毕竟这个时代,都流行养锦鲤。
夜槿歌曾是个养鱼的好手,她向来都喜欢动物的,但是在部队哪里来的时间照看,而且宿舍也不允许养宠物,夜槿歌偷偷的养了几尾金鱼,后来舍长发现了,可能是看在那些金鱼憨态可爱的份上,也没有管,于是就一直养了下去。
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活着都是一个艰难的事情,哪里还能有精力来养鱼。
季舒玄看夜槿歌在摊面前停了许久,料想夜槿歌也喜欢,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掏钱买了下来,摊主很少见过这样大方的顾客,就另送了一个瓷翁来给他们装鱼。
色已经很晚了,夜槿歌现在重伤未愈,觉得有几分疲乏,便与季舒玄商量着先回去,两人回到湖边的时候,马儿低着头吃着湖边的青草,几个孩蹲在一边,好几次都想去拉缰绳,但是又犹犹豫豫的,害怕马踢他们,想来是想偷马吧。
这会子看见马主人回来了,就一哄而散了。
季舒玄和夜槿歌上了马,因着手中金鱼的原因,就在长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夜槿歌突然觉得,当初在赤罹,跟季舒玄敌我难分的那段日子,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在那个空旷荒野上的雨夜,那个站在大帐前的身影,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街上已经有更夫在报更了,马儿慢悠悠的走着,一摇一摇的,夜槿歌竟是觉得十分的困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那日中了那马匪女刺客的毒以后,就越来越疲倦,越来越想睡,她坐在季舒玄的身后,眼皮不停的打架,最后终于是靠在季舒玄的背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感觉到背后的重量,季舒玄突然愣了一下,会过头,看见夜槿歌靠在自己的后背上,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季舒玄看着夜槿歌,闻着她发间飘来的玉兰香,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褪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夜槿歌,由着马儿前校
马儿突然轻轻的踢了几下,坐在马身上的夜槿歌微微的一颠,不由自主的就向后倒去,季舒玄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夜槿歌的腰。
不善武艺的他一个飞身旋转,就交换了自己和夜槿歌的位置,将夜槿歌放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抖了一下缰绳,马儿稳步向前。
更深露中,季舒玄从马身上挂着的马囊之中抽出一把竹骨油纸伞,轻轻的撑开,遮在夜槿歌的头上。
“胡娰啊,就要不太平了。”
季舒玄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笑了一下,却看不出什么笑意,反倒是一种悲凉的情绪,在夜里无声的蔓延开:“等你好了,我就把你送回夜氏吧。”
“傻子啊,在这个世上,没有哪里是乐土的,只希望,以后你能创造你自己的乐土吧。”
夜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坐在脚凳上等自己的还是那个叫月儿的丫鬟,看见她醒过来,脸上都要笑开了花,连忙就端过来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递到夜槿歌的面前:“夫人,您醒了啊?喝点水吧。”
夜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丫鬟就将茶水放在一边:“太医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太子殿下吩咐的,是您醒了,就叫他们进来。”
夜槿歌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果断的拒绝了月儿想要在自己的脑袋上面“编花”的好意,只是随意的将头发挽起,她本就不是一个富贵的人,洗漱过后,看见鱼贯而入的二十几个太医,一时有些发愣。
月儿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汤汤水水甜点佳肴,大概三十来道的菜,左右都跪着一个丫鬟,根本就不需要夜槿歌动手,太医们一边给她号着脉,丫鬟一边喂她吃饭。
丫鬟每夹一口菜,就看一下夜槿歌,若是夜槿歌点头,就送到夜槿歌的嘴边,若是摇头,就放下换一个,夜槿歌哪里好意思一直摇头啊,这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撑。
好不容易那些太医望闻问切完了,然后又浩浩荡荡的到隔壁的偏殿去商议治病的方案,夜槿歌正想起来走走,消消食,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叮里咣啷的声音,夜槿歌伸着脖子往外面望着:“外面这是在干什么呢?”
月儿脆生生的回答道:“他们在修池子呢。”
“这原本不是有个池子吗?怎么又要修池子?”夜槿歌记得这殿外是有一个池子的,怎么这又要修池子了。
“原来的池子太低了,殿下在这里加一个水车,修一个活水的高池,这样才好用来养姑娘带回来的金鱼。”
夜槿歌连忙就走到了窗口,看见外面五六十个壮汉挥汗如雨的忙碌着,但是都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看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别的地方组装好了以后,再心的抬过来了,这么多人忙活了大半,就是为了几条金鱼,夜槿歌一时之间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