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槿歌有些恼怒,这个女子看起来倒是美貌异常,比之蓝攸,更多了几分妖艳,只是这开口闭口的贱人,实在是让夜槿歌生不出好福
夜槿歌慢慢的站了起来,正想回嘴,就听见季舒玄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的朋友若是贱人,那本太子是什么?”
季舒玄少见的传了一身朝服,只是那颜色还是那么的鲜艳,朱红色的朝服,也是少见,季舒玄站在夜槿歌的身边:“公主这还没有进我季家大门,就迫不及待的来管本太子的家事了?”
“本宫不是。。。。。。”
“既然公主不是这个意思,本太子就放心了,毕竟公主是来做太子妃的,不是来做太子的,况且,本太子记得,婚前见面,似乎不合规矩啊,虽然公主对本太子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但是为了规矩,还请公主殿下忍耐一下。”
“你!”公主的脸被气的铁青,伸手指着季舒玄,半晌也没有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看着公主离开的背影,季舒玄叹了一口气,委屈巴巴的看着夜槿歌:“歌,你看我可不可怜,要娶这么一个母大虫在家。”
“不啊,至少好看啊,对了,这公主叫什么名字,怎么跟蓝攸长得那么像?”
“啊?原来蓝攸就长这个鬼样子啊,还没有歌好看,她叫什么来着?蓝月?蓝衣?蓝什么?”
“不会是蓝乐依吧?”
季舒玄一拍脑门儿:“对,对对,就是蓝乐依。”
“哎哟,那可真的不好意思了,影响你和未来太子妃的感情了。”夜槿歌嘴上着抱歉,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哇!”季舒玄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原来歌跟我也是同道中人啊,不如今晚我们一起去花楼啊。”
“得了吧,谁跟你去花楼,我可是病人。”夜槿歌翻了一个白眼,就准备和月儿一起回去,季舒玄突然拍了一下夜槿歌的肩膀:“歌,你实话,你这伤,是不是跟竹青荒原上吃的亏?”
“是啊。”夜槿歌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啊?”
“我怎么不知道啊?”季舒玄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再过几日就要大婚了,现在各国的权贵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就还剩赤罹四皇子,迟迟未到,今儿个传来消息,赤罹四皇子可是给了我一份大礼啊。”
“什么大礼?”夜槿歌有些好奇。
季舒玄哈哈一笑:“泫澈花了大价钱,雇了胡娰基本上所有有名的佣兵,接连在竹青荒原上面扫荡了好几,以后竹青荒原这条路,算是畅通无阻了。”
夜槿歌当时就呆愣在了原地,湖边的风凉丝丝的,但是夜槿歌的却只觉得背脊上密密麻麻的冒了一层汗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额,是吗?这份大礼,你满意吗?”
“满意啊,怎么不满意?”季舒玄坐在凳子上,两只眼睛闪着亮光,看着夜槿歌,夜槿歌觉得现在的季舒玄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眼神锐利,盯得自己心里发毛,“四皇子这次可真的是发火了呀。”
“那啥,这里风大,我就先回去了。”夜槿歌找了一个借口,带着月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耳边突然想起泫澈的话:“看好这个家伙,别乱跑,你也一样。”
他让自己别乱跑,别乱跑,可是自己这个怎么能算是乱跑了,她只是到这里找大大而已,只是这样,她要回夜氏,而泫澈,他不是还有他自己的家吗?
算了,不要再想了,自己的精神已经不错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应该能够走了,在这皇宫里面住着,难免有些不方便,况且今日见到了未来的太子妃,就算季舒玄不怕,但是自己也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了。
毕竟自己是个通缉犯,季舒玄总是这样维护自己,不好。
想着想着,夜槿歌就渐渐的睡着了,临睡前都还想着季舒玄的那句话,泫澈发火了,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应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才会发火。
自己这次,是不是又骗了他一次?应该,应该不算骗了他吧,他们本来就是敌对的关系啊,而且泫澈想来脾气都很大的,也许他只是不甘心被马匪摆了一道,所以回去报复了,嗯,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反而没有那么困了,夜槿歌在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月色正好,柔柔的洒在软榻上,夜槿歌心翼翼的起身,没有惊动外面的侍女,走到窗边,轻轻的开了一扇窗户。
开窗就瞧见了一株海棠开的正好,还以为季舒玄那日的玩笑话,没有想到真的将那株海棠移了回来。
远处的湖上,能看见有宫人在上面泛着轻舟,还有袅袅的笛声,在那一瞬间,夜槿歌觉得这么多年的苦累,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不自觉的就勾起了一丝微笑,站在床前,月光轻轻的洒在夜槿歌的脸上,犹如一个不心落入凡尘的仙子。
不想惊动外面的侍女,夜槿歌提起自己的裙角,轻巧的越过窗栏,就落在了树枝上,然后一个翻身就问问的落在霖上,悄无声息。
已经是夏末了,气已经没有那么炎热了,反倒有些微微的凉意。
提着裙摆,脚上的绣花宫鞋轻轻的落在地面上,没有声息,仿佛一只灵巧的猫,缓缓的走在湖边的木栈桥上,微风阵阵,裙角微微的飞扬,月辉柔和,竟还有几颗星星。
夜槿歌觉得心中一片宁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平静过了,忽然一尾锦鲤从水中跃起,然后又“砰”的一声落入水中,留下一圈圈的涟漪。
索性就在原地坐下,靠着木栏,望着远方。
在胡娰的这几日,让她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所有的疲倦都在这几日一洗而净,自己终于,终于可以不那么累了。
这里没有人追杀自己,没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自己的性命,她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了。
她嘴上从未过,可是这么多年,就算她再坚强,她还是会累的,其实她早就累了,真的很累了,也不知道夜氏的风,是不是跟胡娰的一样温暖,静谧。
夜槿歌放空了自己,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放松一下,那么多年的辛苦。
“你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坐多久?”
夜槿歌猛地回头,看见季舒玄在自己的背后,一身松绿色的袍子,这还是夜槿歌第一次看见季舒玄没有穿红色系的袍子,腰间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衣襟半敞,露出半边健硕的胸膛。
头发就那样随意的披在身后,微风一过,就缓缓的飘起来。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就一会儿啊,也没多久。”季舒玄伸出一只手,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夜槿歌的身边,递给夜槿歌一个朱红色的酒壶,“喝点?”
夜槿歌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唉,你这样活的真没意思。”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来挖苦我?”
季舒玄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脸上就红了,看来酒量不是很好,季舒玄指着湖心的一棵树,问道:“你知道那棵树,活了多久了吗?”
夜槿歌没有回到,季舒玄继续道:“已经四百多年了啊,比胡娰,赤罹的祖宗们还要久。”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季舒玄又指着木栈桥边的一朵花问道。
夜槿歌还是没有回答:“那是朱颜,只在午夜开花,一辈子,就只开这一次花,三个时辰,就凋谢。”
“歌啊,人生苦短啊,朱颜短,白发新,莫要辜负大号的时光啊。”
夜槿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泛着冷光的湖水:“可是,我若是能选择,也要当那一朵朱颜,昙花一现,也够了。”
“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朱颜笑那古树,一生碌碌无为,没有惊艳的时光,古树却你朱颜,没有经年无损,风雨不倒的实力。”
夜槿歌没有话,过了半晌,夜槿歌转过头,看着季舒玄:“那你呢?”
“我?”季舒玄指了指自己,然后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我啊,既想要古树一样经年无损,风雨不倒,又想要朱颜的绚烂。”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没想到你不仅人美,还是个才女啊。”
“槿歌。”
“嗯?”夜槿歌转过头,看着季舒玄,季舒玄还从未这样正式的叫过自己。
“赤罹现在确实挺乱的,但是树大根深,百年的基业也不是倒就能倒的,这些不过是风浪,况且赤罹现在已经一步一步的稳定下来了,夜氏虽然这次反,逼得赤罹迁都了,但是你们毕竟是不被各国承认的政权。”
“逆水行舟,稍有不慎,全盘皆毁。”
夜槿歌看着季舒玄,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可能这辈子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离经叛道的皮相下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藏得那么深,就像是一汪千丈的深潭,只是刚刚的那一个瞬间,自己曾有幸,窥得潭底的一角,也仅仅是一角而已。
“季舒玄,你是我的朋友吗?”夜槿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是胡娰的太子。”
“你会帮助我攻打赤罹吗?”
“不会。”
“那你会帮助赤罹吗?”
“哈哈,当年赤罹从胡娰的手中夺了大片的徒弟,两国之间的战乱不断,我就算是再胡闹,也不能胡闹成千古的罪人啊。”
“嗯?”夜槿歌突然抬起头。
“意思就是,赤罹和夜氏,我一个都不帮,别泫乘把他女儿嫁我,就是把他全家的女人嫁给我,那也没有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