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李明辅又分析了当下的形式,他的想法认为一年之内,胡人必定会大举出兵,这一点倒是与曹景平想法一致。
经李明辅一分析,严峻的形势引起了众臣的恐慌。多少年来,胡人骚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早就在大赵的官员和百姓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已经到闻胡色变的程度了。
不过大家也很清楚,造成这种程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的大赵没有能与胡人相抗衡的军事力量,说的不好听一点,甚至连一支有勇气面对胡人的军队都没有。
重元皇帝环顾众臣,稍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当前形势尚且不明,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惊恐万分,这要是打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在朝堂之上吓尿了裤子。他揉了揉脑袋,开口问道:“众卿可有应对之策?”
皇帝一开口,方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众大臣霎时间没了声音,整个勤政殿静闻针落。大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莫非,朕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竟连一个应对之策都没有?”重元皇帝厉声问道。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要银子的时候比谁都快,真要是遇到了事情连一个敢开腔的人都没有,有时候,重元皇帝都恨不得把他们全部开回老家。
然后,重元皇帝看了看大皇子赵瑞,只见他犹犹豫豫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又看看二皇子赵宣,他却低着头一动不动,和大臣们一个调调。
最后,还是文渊阁大学士李明辅出来说了一句话。“陛下,胡人犯边,无非是劫掠物资,抢夺人口。老臣认为,可把边境外的粮食作物和重要物资还有百姓空室清野,进入防御坚固的城池,再加强防御工事。这样胡人既抢掠不到物资人口,也攻不下城池,没有办法,自然会退兵。”
赵峥在后面听完李明辅的话,知道他的中心思想就是所谓的坚壁清野。这个法子确实是针对像胡人这种不善于攻城的侵略者比较有效办法。但是,这种办法可守得一时,并不能长久执行下去,这么多人坚守在城池里,不说荒废了田地,城池内人的生存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粮食早晚有吃完的一天,难道大家都等着饿死么?
要按照赵峥的想法,反正是一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与胡人正面干一场,哪怕是战死了,也比饿死的光荣。但是看大赵当今的军政,怕是没有哪个军队有这个骨气了。
众大臣们才没有心思顾忌这么多,眼见有人提出了比较靠谱的办法,纷纷直呼李大人高见,此法可行。脸上兴奋地神色好像已经亲眼看见了胡人一无所获,夹着尾巴逃走的狼狈样子。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曹景平睁开了微闭的眼睛,出班奏道:“陛下!臣有异议!”赵峥心想,你要是再不说话,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明明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这时候才出来挑刺,你是真能憋得住啊。
曹景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了皇帝一眼,接着说道:“臣以为,李大人此法可行,但有不妥之处!”
说罢,重元皇帝还没开口,众大臣们就议论纷纷,开始对曹景平一阵狂批,那意思就是这都有了行之有效的办法了,眼看马上都下班了,你这个时候出来挑什么刺?连李明辅本人也眯起了双眼,看着曹景平冷冷的问道:“曹大人,这只是在下的愚见罢了,不知曹大人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
曹景平面对官职最高的李明辅,也是比较尊重,行了一礼后回道:“大人所说坚壁清野之法,到不是不可行......”
刚说到这里,众大臣又议论纷纷,你不是有异议么,这会怎么又行了,行你还站出来耽误大家下班干什么。
曹景平继续说道:“只是,此法对百姓影响极大,怕是用了此法,城内的百姓没有被胡人杀死,反倒是自己饿死了!纵然是守住了城池,也是有极大的损失。”
“混账!陛下励精图治,广施恩德,怎么会让百姓饿死,你这是大逆不道!”却是户部尚书钱益筠跳了出来。曹景平提到饿死百姓,纵然是因为战事,但归根结底,还是他户部办事不利,没有提早做好粮食调度,出了问题少不了责任。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下来,他钱益筠肯定是不能接了。
还有人跳出来说,这么多年来大赵军马疲敝,这个锅还得由你兵部背,我们还没说什么,你在这叽叽歪歪个什么。
看着乱糟糟的勤政殿,重元皇帝顿觉一阵气血上涌,怒道:“够了!朕的朝堂,还容不得你们放肆,曹景平,你既有不同的看法,你就给朕说一说。”虽然语气不好,但是赵峥还是在自己皇帝老子眼中看到了一丝期望。
听闻重元皇帝问自己,曹景平拱拱手说道:“陛下,胡人刚刚三部归一,尚且不会如此之快的大动兵马。借此机会,我们可以重整军政,操练一支能与湖人对抗的军队,与胡人决战!”果然,听完曹景平的回答,重元皇帝脸上才露出一点喜色,重整军政,正是他想要的!
“陛下!万万不可!练兵一事,劳民伤财,我大赵连年遭灾,已无力再去打造一支军队了!”又是户部尚书钱益筠跳了出来。练兵肯定会花费大量财力物力,这钱哪里来,还不是从户部的钱袋子里出,刚刚给自己扣了屎盆子,现在又想动自己的钱袋子,钱益筠鼻子都快气歪了。
接着又有人说,大赵边军尚且能战,还有五大京营遥相呼应,再练一支军队,岂不是造成大赵冗兵!
最后,五军都督府敛事一听觉得不妙,兵部虽然统领军政,但自家衙门掌管着天下兵马,兵部要操练一支新军,这是要撇开自己单干啊!而且,你有了兵,就得有兵饷,大赵国库就这么点银子,你多了我就少了,这种触及到利益的问题是不允许出现的,便出班奏道:“陛下,练兵一事,自大赵立国以来,皆由我五军都督府负责,兵部想要练兵却是不合规矩,还请陛下治曹大人僭越之罪!”
重元皇帝还指望着能操练一支强军呢,这个时候出来上眼药,不是自己找死么。他冷眼看着五军都督府敛事,心想,老子还没治你的罪呢,你到先蹦跶出来了,我大赵几十万大军都被你练成什么样子了!正好,今天先拿你开开刀!
重元皇帝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道:“哼!你五军都督府掌管大赵几十万兵马,却没有一支军队能与胡人抗衡,说起来,这还是你们的失职!”
五军都督府敛事一听,才反应过来自己戳了重元皇帝的痛处,也是狡辩道:“陛下!我五军都督府一直以来也是勤加操练,奈何缺兵少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重元皇帝一听,更是冷笑连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缺兵少饷?到底是缺兵少饷还是中饱私囊?你以为朕不知道?!”
敛事一听,吓得跪倒在地,回道:“陛下冤枉,臣一直以来忠心尽责,没有中饱私囊啊陛下!”
重元皇帝一拍龙椅,站起身来缓缓走下上廊,厉声说道:“要不要朕仔细给你说说,五京营吃了几万人空饷,你五军都督府敛事有几处豪宅!你在西城藏了几房小妾,这些,要不要朕一点点给你说清楚!让你死心!”
一件件实事摆在眼前,五军都督府敛事这才如梦初醒,伸手的时候自己拿的痛快,却忘了堂堂大赵皇帝隐藏在黑暗中的手段!监察大臣这一方面,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皇帝做的不好。
“陛下!臣糊涂啊!陛下!臣糊涂啊!”五军都督府敛事惊恐的哭喊道。
“来人,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皇帝一声令下,勤政殿外进来两个禁军,拖着摊在地上的五军都督府敛事往外走去,只听他一阵阵嚎哭!众大臣一看皇帝玩真的,一个个也吓得不敢作声!
赵峥也挺佩服自己皇帝老子,一言不合就把一个朝廷从一品大员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