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良没有阻拦。
一瓶一瓶的酒下肚,无限感慨中,听着王析程的声声抱怨。
他明白,王析程此时需要的不是安慰,仅仅是桌前的酒而已。
王析程打了个酒咯,又来碰杯,醉醺醺道:“陈讯那孙子呢?你怎么不叫他,告诉他,今晚我要玩他丈母娘!草他个猴子的!”
周无良立刻附议:“对对对,不能放过!”
呵呵,反正人家连个女盆友都木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文明礼貌?不存在的!
当年面对真相,选择昧着良心,退避三舍的是你陈讯,就不要怪主人公背后埋汰你了。
酒喝的差不多,周无良突然发现一个白色人影。
竟然是小鸟依人!
心道:“没想到她还会来这种地方,看上去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那人影,的确就是柳依依。
柳依依背后还有一个西装男,步步紧跟,两人似乎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走的近了,周无良才听的清了。
西装男摊手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要我请客,就是要吃这儿的东西?”
小鸟依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复道:“我就是在这里吃!怎么,不乐意吗?”
说着却是一怔,因为她又见到了上午见到的那个人。
一样的装束,白色汗衫加超花裤衩和人字拖。
一样的眼神,目不转睛带着一股子邪气,却又不是淫邪的邪,很诡异。
暗自感慨世界是真的小,但毕竟之前没有交集,柳依依只是看了那邋遢大叔一眼,视线就挪开了。
西装男追在柳依依屁股后边,一脸无奈,摊手道:“行行行,你是姑奶奶,你说了算!”
柳依依这才开心的,蹦蹦跳跳去找位子了。
周无良心里也是一笑了之。
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为了健康为了美,最终还不是败给了嘴馋。
小鸟依人走过周无良身边时,喝的烂醉的王析程突然转身,哇啦啦,一肚子酒水烤肉,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吐在小鸟依人光洁的大白腿上。
污秽顺着纤细苗条、在周无良看来是两根棒球杆的双腿滑下,留下一道道污渍。
柳依依当即啊的尖叫一声。
满脸厌恶的看着酒气熏天,东倒西歪的王析程。
王析程已经是烂醉如泥,才不管这位大小姐在边上怒火冲天。
自顾自吐着,吐完还很惬意的抹了一下嘴,噢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周围客人听闻这声尖叫,都纷纷看了过来。
有几个光膀子的汉子,已经跃跃欲试,要过来帮这位娇小可人的妹妹讨回公道。
为妹子出头什么的,最喜欢了。
反正大热天的,有点乐子多好。
周无良脸上再也挂不住,自己这兄弟,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洒脱啊!
说吐就吐,一点预兆都没有。
柳依依感受着双腿上的秽物,温热还带着恶心的味道,再被当猴子一样围观,又不好发作。
天大地大,本小姐的风范最大,当下也只是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析程,放在家里,她早就掀桌子了。
一条流浪狗,满天欢喜的冲了过来,带着口水的舌头,就要往柳依依的腿上蹭。
西装男终于反应过来,脾气噌的被点爆,大喝一声,抬脚踢向那狗子。
狗子“汪”的惨叫一声,被一脚踢飞,蜷缩在地上直哆嗦,再不敢靠前。
周无良先入为主的以为,这位西装男是小鸟依人的追求者。
心下唾弃老牛吃嫩草恶劣行径的同时,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对不起对不起!”
周无良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道歉。
毕竟是自己这边不对在先,态度要诚恳,微笑要真挚,弯腰要90度。
说完手上已经拿了一叠纸,要给这小姑奶奶擦干净。
西装男抄起腋下的皮包,啪啪砸向王析程的脑袋,还不断粗声粗气的喊着:“喝你吗喝,滚起来道歉,草泥马的!”
迷醉的王析程被砸,呼啦倒地,整个桌子都被带翻,桌上的酒水稀里哗啦倒了一身。
十几个绿色的酒瓶子也随之滚落,砰砰砰的碎了好几个。
桌子压在王析程身上。
头昏脑涨的王析程胡乱挣扎,没能挣开,只能哇呀呀乱叫,嘴里还咕嘟咕嘟的冒着啤酒泡。
西装男没理睬孙子一样道歉的周无良,越过他,一脚踩在桌子面上,下面是几乎不省人事的王析程。
几巴掌抽了上去,发出啪啪的声响,王析程本能的抱住头。
看那样子,在监狱里没少挨打,双手抱头躲避攻击,似乎已经成了惯性。
周无良心疼的要死,本意是带刚出狱的兄弟出来散心,谁知道事态竟超出了控制。
柳依依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在自己面前动手,竟然吓得呆在原地,愣愣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周无良怒了,这货过分了吧?
他清晰的回想起,以往两人在酒吧被欺负,周无良赤手空拳打翻三个人,王析程竖起大拇指:社会我良哥,人狠话不多。
此时更不是多话的时候。
周无良起啤酒的绿棒子,哗的砸中那人脑袋。
西装男吃痛,满脸惊愕的转身,长这么大,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事,哪有别人给他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周围发出一阵阵惊呼,有好戏看了!
西装男毒蛇一样的恶毒眼光看过来,周无良丢掉手里的半截酒瓶,然后举起双手,以视死如归的眼神看向这位肇事者。
那意思是说,大哥,你打吧,我不还手。
周无良此时就感觉,自己像极了《吸魔游戏里的战士,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拉仇恨然后挨打。
果然,西装男终于放过了王析程,恶狠狠的冲了上来,一拳砸中周无良脑门。
一边打还一边破口大骂:“贱种子,你妈死了,居然敢跟我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什么身份啊!”
周无良没还手,只是心里暗自嘲讽。
这货一看就不是经常打架的人,哪有见面拳头招呼脸的道理,就这机会,他自信有一万种方法放倒这西装男。
但是,自己错在先,只要你别动我兄弟,我挨打就算的了什么。
就当是道歉了。
小鸟依人在旁边,怯怯的拉住西装男的胳膊,哭着直摇头:“哥哥算了,我没事的,我没事的。”
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周无良没有躲,也没有还手,任由西装男发泄。
他心里苦笑:“这时候,要是全身上下都是稀有级别的碧玉器重甲防具,就是来十个西装男,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揍自己,自己也未必会掉血!”
周围观众看事态严重,再这么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有热心的已经报了警,却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拦。
现在谁还不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再怎么宣传见义勇为,真的碰见事了,一个比一个躲得远,或许还会专门去买一桶爆米花。
附近巡查的警察很快赶了过来,西装男已经走了。
只剩下躺在那里大哭大闹,胡言乱语的王析程,和昏倒在地的周无良。
众人这才七手脚的帮忙把两人抬起来,叫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夜半,医院。
周无良迷迷糊糊醒来,头还是有点痛,但已经不碍事了。
发现自己在病床上,他硬撑着起身,突然一个哆嗦,吓得不轻。
因为他竟然发现窗前有一道白影。
那白影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
一席白色的长裙,随晚风轻轻飘拂,说不上是美艳还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