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虽然今天开年天气就不算好,连着半个月都是雨蒙蒙的,但予初初还是在过完上元灯节的第二日,告别了师傅,抱着陆离嘤嘤嘤一阵以后出发了。
一二三四带上她需要的种子,他们出发向南。予初初走了以后,陆离也要出发去西北准备了。要安排种子分发,人员分配,还有外宾接待等。今天是第一年大面积种植,这也是她辛苦的成果,陆离想沿着她走过的足迹,经历她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所以他亲自去了西北,并打算在那儿待一年,等秋季丰收以后。返回京都上报朝廷,那时候她也该回去了,等明年他就能陪她在全国推广新作物的种植。
那时他就能陪着她一起参与庄稼的生长过程,看着她在田野上奔跑,在阳光下肆意欢笑。
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确实会如陆离所想。只是陆离在查看快要成熟的玉米的时候,收到了予初初的信,还是加急送来的。
“陆离,
江南水灾严重,我去南方了,以后的信可能不会准时。
勿念。”
“王爷,陛下派人来了”。陆风从外面匆匆赶来。
“叫户部侍郎过来,陆雨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出发回京”
陆离安排户部侍郎组织秋收以后,匆忙返回京都。十年来没遇到大的自然灾害,陆燃没有经验,还需他回去主持大局。而且,予初初去南方了,他也不放心她。
陆离回京后,立刻进宫叫上六部尚书商议,
“户部准备救灾物资,拨救灾款,工部准备巩固和修补堤坝,兵部要抵挡南召,防止他们不顾百姓死活,过来趁火打劫。”
安排完以后立马带人南下。
予初初此次在离江南不远的地方实验,刚刚收完玉米,准备写信给陆离,就接到江南水患的消息。匆忙南下救灾,此次水患江南粮仓之称的莱阳城尤其严重。她到时洪水已退,只剩下一片狼藉,充斥着死尸散发出来的腐臭。到处都是冲毁的房屋,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一路来,莱阳城人口十不存三,幸存的人不多无人收尸,幸存的人无家可归,许多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人却被饿死了。予初初知道,这才刚刚开始,朝廷的粮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在此之前饿死的病死的,将不计其数。还要防止瘟疫的爆发。
好在驻扎在附近的军队派了人来救灾整治,予初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阔别一年的大师兄。
“先把活着的人组织起来,到死尸少的地方,到地方之后,死尸要就地烧毁,喝的水要烧开,吃的东西要煮熟,师兄叫人同我一起去组织活着的人”
“好,你自己小心”
“师兄,你在这边处理这些死尸,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死尸一定要烧毁,不要土葬,这样容易引发瘟疫,那样的话这一个城的人都要完蛋”
“好,你身体不好,照顾好自己”。
予初初来时已经叫人通知了附近的城池,希望有人前来支援。
好在一二三四虽然没带多少人来,但都带回了不少物资,应该可以撑到朝廷来人。
予初初找了当地幸存的一个小伙子一路上将幸存者安置在了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一二三四负责分配吃食给这些人,带着幸存者搭帐篷等,建立暂时居住地。
而予初初也领着前来支援的医者,自古医者大都仁心,领着他们给不舒服的人看病,及时将可疑的病人隔离起来,避免传染,希望能将可能到来的瘟疫掐死在摇篮中。
连着几天的连轴转,在几个临时居住地来回辗转的予初初有些撑不住了,感觉有些头晕,身形晃了晃,刚要扶住树干休息会儿就被人抱进怀里。闻着熟悉冷香,予初初终于放心的晕过去了。那一瞬间,陆离感觉心跳都停了,僵在了那儿,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只有手还紧紧的搂着予初初。过了几息才颤抖着手抱起予初初快速往帐篷里走,
“快,叫太医”,陆离声音都在颤抖。陆雨反应过来,赶紧去将一个太医抓了过来。陆雨不敢想象,要是予小姐有个好歹,他家主子会怎样。
“回王爷,这位小姐只是身体弱,而且缺乏休息,让她睡一觉,醒来后好好调养,没有大碍”。陆离僵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御医给予初初把脉。看得御医不得不仔细把脉,仔细确认后才敢出声。
陆离将御医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确认她没事才缓过来吩咐御医下去,他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
他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既害怕又庆幸,幸好她没事,其实他自己也会把脉,只是当时他不敢,他怕她万一出了事,他不知该怎么办。还好她没事,他向来不信神佛,这次却认真感谢老天爷,她没事就好。
予初初这次睡了两天才醒,陆离一有空就来看她,要不是她还有呼吸,每个太医来看了都说没事。陆离觉得他真的撑不住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我去通知王爷”。
陆离来之后就将中心的一个临时居住地改成了临时办公区,予初初就在他的帐篷里睡了两天。没一会儿陆离就来了。
他来了也不说话,就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像是要确认她确实存在。予初初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其他人见此都将空间留给他们。
“好了,陆离,我没事了”
陆离将她放开,“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嗯,我要喝水,再吃饭,我要吃三碗”。予初初想让他放轻松点。
陆离叫人去准备饭菜,准备陪她一起吃点,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她醒了,他也饿了。
“外面怎么样了,没有发生瘟疫吧”,予初初有些不放心外面的情况。
“放心,有发热咳嗽的都按照你说的单独隔离起来了,大部分人都很好。”
怕什么来什么。而这时,东边那个暂时居住地,李怀仁看着这两天爆发增多的咳嗽高热病人,心道不好,还是没能避免。他是最早来到这里支援的大夫,自然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其他大夫也知道,本来分到这里的大夫有好几个,其他的大夫都已经走了,应该是怕被传染。这件事必须禀告王爷,陆风刚好到这边送吃的,见此马不停蹄的回去禀告王爷。
“王爷,东边一区出现感染,李大夫让我禀告王爷”
“现在情况怎么样”,予初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出声道。
“算了,我过去看看,你估计也清楚”。予初初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行,那边太危险了,你抵抗力本来就弱,更容易感染,而且你还要主持大局”
“那你呢,我让别人去,你别去了”
“不行,估计没有人愿意去。而且我自小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一般的病伤不了我,放心吧”
“你必须在后面主持大局啊,你平安了我才能无后顾之忧,乖”
“可是…”
“好啦,没有可是,我不会有事吧,放心啊。还有你在后面也要注意,不要被传染了,最好带面巾遮住口鼻,面巾要用沸水煮过才能用而且每天都要煮。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终究我最重要的人还是你”
“你也是,一定要平安,我的心同你一样”。
予初初说完就带着陆风走了,看着她的背影,陆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因为这身体,他连陪着她冒险都不能。他身上冒起深重的寒意,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他向来骄傲,就算身体不好,他依然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所以他厌恶也有点蔑视害他中毒的小人,但他从来没这么恨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