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暗魅最豪华的包厢,向远和陆言琛两人已经待了两个小时了。
“你打算怎么办?”这是向远问的第二个问题。上一个问题是,你们真的离婚了吗?
陆言琛只是点了点头,接着的是一杯又一杯的酒入喉。
又是一杯酒闷入喉中,陆言琛看着前面晦暗不明的光,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妥,你应该把她找回来。”向远苦心劝说,除了真的觉得可惜之外,还有一点私心。
“找回来?我忽视的,她放弃的,都回不来了。”陆言琛苦笑道。
向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在坐在他身边,为他倒一杯酒。
酒过三巡,陆言琛差不多醉了,向远也知他不太能喝酒,很少像这样,一杯一杯,简直不尊重酒。
向远扶着陆言琛出了包厢,刚进电梯,陆言琛自己摁了个数字,八楼,一层都是包厢,向远只以为陆言琛是醉了,胡乱摁的,没想到真到了八楼,一个人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向远赶紧跟了上去,生怕陆言琛摔在地上自己扶不起来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就往这跑。”向远耐烦地问道,两个大男人这算是什么事嘛。
“她在里面唱歌。”陆言琛醉意浓厚,口齿有些不清。
“你说谁?”向远想都没想,脱口便问了出来,问出后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那是三年前了,他刚回国接触公司的事,跟陆言琛一起学习怎么与商业伙伴打交道,结果喝到一半,这厮竟然开溜了,还美其名曰说,说:“你要独当一面,我有更重要的事。”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像哄刚去上幼儿园的孩子一样,向远之所以印象深刻,不是陆言琛脸上的笑意这样浓烈与温柔,而是他一个小提琴家要应付一群肥头大耳的暴发户。
“她到底在哪啊?怎么不在这里啊,我找不到了,怎么了,她不在这里。”很快,向远的耳边响起了陆言琛一连串碎碎的言语,语气焦灼又急切。
陆言琛挣脱开向远,欲推开前面的门,还没碰到,又被向远拉回来了。
“你干嘛?”陆言琛朝向远大声吼道,神情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她不在里面,她在家等你,她已经是你老婆了。”向远刚想挥手一拳让他清醒清醒,转念又觉得他挺可怜的。
“真的吗?”陆言琛眸光一亮,嘴角上扬,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向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小时候一直都是陆言琛摸他的头,现在他们差不多高了,也一直没有机会摸,现在倒是满足了他小时候的愿望。
“那我要快点回家。”陆言琛又一个劲朝电梯走去,向远在后面看着,真担心陆言琛一跤把牙磕没了,到时候就真的没老婆了。
车内,陆言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瘫坐在副驾驶,人倒是安静了,像是睡着了。
向远给窗开了个小缝,散散酒气,夏日的晚风最是凉爽,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接受风的洗礼,安静,舒适,向远刚想轻松舒口气,就听到了陆言琛迷迷糊糊的梦话,他说:
“黎未,我错了。”
“我想你了。”
“现在我怎么办啊?”
伴随着这几句浅浅低吟的,还有他哽咽的吸气声。
向远猛然一窒,只觉得晚风格外粘滞,所有的空气都无法入鼻,原来一个人遇上了爱情,会变得这般脆弱,向远忽然觉得黎未不是普通的女孩了,深爱过与被深爱着的,是世上最特别的存在。
一个人可以完全不像他自己,却又是一个真正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