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龙,进入投弹区域,开始投弹!”
第一波进入预定目标空的B-29轰炸机编队,向着鬼子的前沿交通壕枢纽和第一线的主要工事qun打开了投弹仓,在投弹手的操作下,扔下了机的7吨汽油弹。
紧随领航机其后的5架B-29僚机也纷纷投弹,近40吨的集束凝固汽油弹呼啸着从空中落下。
砰砰砰……
两百米的高空处,这些集束汽油弹纷纷炸开,化作密密麻麻的子炸弹,空中翻滚着落下,这些没有尾翼的子炸弹在翻滚的过程中会积累更多的离心力,一旦炸开,里面的凝固汽油可以在地面溅射得更远。
砰砰砰……
无数亮得让人眼睛刺痛的橘橙色火球从地面连续升起,光辉甚至盖住了天的照明弹,把制高点的记者们的视野都晃出了重影,但是他们依然咬着牙继续摄影。
恐怖的热浪在夏风中席卷而来,狠狠地蒸发掉了一公里外后羿军52军正面防线前沿的泥土里的水分,前几天还下过雨的潮shi泥土一下子干透了,把前线的士兵蒸得脸像火烧一样,甚至有人的头发和眉毛都被蒸得略微发卷了起来。
士兵们捂着生痛的脸颊面面相觑,暗自庆幸面命令他们扔掉了最前沿的原本从十一旅团那抢过来的阵地,否则再往前几百米的话……
而对面的鬼子阵地,被燃烧弹正中的区域除了偶然的弹药殉爆声,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是离落点稍远的地方,无数火人从烤得通红的工事里爬出来,拼命在地挣扎,火焰却越滚越多,边的鬼子想去救人,结果一碰,身也着了火。
刚才还在得意地大放厥词的井大郎,一发子炸弹就落在他的工事出口附近,一股滚烫得让人抓狂的火浪瞬间卷了起来,把工事里的鬼子烫得哇哇鬼叫。
“烧夷弹吗?”
那个靠近门口被烫得脸掉皮的小队长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一张口,呼吸道瞬间被烫出了蒸汽,捂着喉咙满地打滚。
“啊啊啊……”
一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打着滚滚到了工事门口,随着他挣扎的动作,不少火团从他身甩了出来,这些都是黏在他身的凝固汽油,井大郎看着那些被甩出来的火团打中了工事内几个勤务兵,那几个勤务兵居然也跟着烧了起来,惊悚地拔出了手枪。
“抱歉,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啪啪啪啪……
打光了一梭子,把着火的人全部打死之后,井大郎捂着口鼻,对小兵大喊:“把门堵!”
剩下的几个小兵如梦初醒,合力推着掩体里的一个用炮弹箱改造的办公桌,把门堵住了。
烫人的空气不再继续卷入,但是室内燃烧的尸体发出一阵阵浓烟。
“咳咳咳……”
片刻的宁静之后,屋子里的鬼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咳嗽,一阵比一阵剧烈,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温度还在升高,焦糊味不仅仅来自尸体,也来自他们发红发肿的皮肤。
“达咩噶,井长官,不行了,空气不够了……”一个鬼子话没说完,直接一头栽倒。
轰!
隔壁的工事爆炸了,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井大郎如梦初醒地想起,这些工事不仅仅用来藏人的,里面都有隔间,隔间里全是弹药,这样被火烤着……
僵直地扭过脖子,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门之隔的储备仓里的一堆已经开始发红的炮弹。
如果内装的是**或许屁事没有,但是小鬼子的炮弹装的全是苦味酸炸药……
“快逃!”
轰!
刚刚拖开堵住门的办公桌,一股的爆炸席卷了这个已经被烤的通红的工事,储备仓被炸了个粉碎,井大郎拼命一跃,跳过了拉开半个缝隙的办公桌,剩余的冲击波没有找他,但是塌下来的工事顶部的木块和土方狠狠地压住了他。
“啊啊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他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压住他的烧红石块和工事内部的火焰瞬间把他烤出了一阵嗤嗤响的油炸声音,只剩下半身在废墟外面的井大郎,感受着火焰的烤炙,头脑中想起了似成相识的一幕。
那是一个带着母亲乞讨的残疾华夏农民。被他和几个鬼子在冀北的时候遇到,被他和那几个鬼子把那个残疾的农民按在行军灶火堆里烤,那个年老的枯瘦母亲拼命地哀求,被他一脚又一脚地踹开,直到她的儿子被活活烤死。
“卡桑……”
井大郎突然把远在本土的母亲桑仓的脸庞和那个绝望的华夏母亲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一股绝望笼罩了他。
作为独子,自己死在这里之后,那帮表面彬彬有礼又狠辣无比的倭国亲戚只会把自己的抚恤金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他的母亲从山形县那个破房子里赶出去,自生自灭。
“卡桑,果咩那嗮……对不起……”
临死前的井大郎又想起,自己造的那个孽之后,过了一个星期,他在驻地看到了那个乞丐的母亲,饿死在了一条土路旁,口里塞满了还没吞下去的枯枝,树叶和树根。
那干枯地卷缩在地的尸体,和她母亲的体型是多么地像啊。
这是……报应吗?
轰!
又一声爆炸,更多的杂物压在他身,让他已经被烧得麻木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绝望,对生命的眷恋带来的绝望,笼罩了奄奄一息的心灵,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烧尽了他内心的戾气和色厉内荏,留下的只有忏悔,他知道,眼前这支强大无比的华夏军队一定会报复他们的本土,一定会让他们作的恶付出代价,他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要来华夏,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仇恨。
“啊!”井大郎发出了一声嚎叫,抬头看着华夏的天空,呐喊道:“这是报应吗?饶了我吧,哪怕只剩下半个身体,我也可以去工坊做手工,我也可以带着我的母亲去乞讨,给我们家一条活路吧!”
“塔西嘎达!救命啊!”
仿佛回应他的祈祷,火红烟雾的远处,朦朦胧胧地出现了几个人影。
“塔西嘎达!”被火焰烧得奄奄一息的心脏不争气地极速跳动了起来,他大声地求救,无视对方身的后羿军军服。
对方走了过来,那几个华夏士兵眼中的仇恨却让他彻底冰冷了。
是的,自己造下了那么多孽,又有什么资格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水,给我点水吧……”井大郎用近乎虔诚的态度,看着对方腰间挂着的水壶。
“狗艹的小鬼子,你就慢慢在这里烧吧!”那个后羿军的小兵用华夏语咒骂了一句,顺手捡起地的几块散落在地的木块,丢在了村大郎身,转身就走。
几块轻飘飘的木块,加起来都不到一斤重,代表的却是华夏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揪……揪揪我……”不会华夏语的井大郎,用手拨开了身的木材,大声喊出了他唯一会的蹩脚华夏语。
这句华夏语,还是他在那个被他活活烧死的华夏乞丐那学到的。
轰轰轰轰……
远处,凝固汽油弹还在不停地落下,半个天空都染了血红色的火光。
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向着自己的阵地走回去,只留下井大郎独自在火光中,逐渐被黑暗吞噬。
“塔西嘎达哟……”
“揪揪我……揪揪我……”
“卡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