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在月子里吃得好,跟她穿越来时比,身子强壮,面色红润,她本来模样好看,落在刘王氏眼里,咋看咋生气,她一个县令的老娘都没穿绸缎衣服,轻云身上竟然穿了件水绿色的细纹裙子,头上插了根珠钗。
“你给谁家做妾去了?是不是不守妇道,被人给赶出来的?”
刘王氏一张嘴就出言不逊,轻云怕她吵醒刚刚睡着的豆宝,忍着气说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刘家大娘,请回吧!”
“你放屁,你是我家的,竟然敢忤逆我?”
“你别胡说八道了,快回去吧,这天眼瞅着可要下雨了。”
话正说着,突然天边响起一声滚雷,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朝刘家村上空飞来。
宋轻云赶紧回屋抱起睡得不安稳的豆宝,紫翎趁机把刘王氏推出院门,“老太婆还不快回去?小心叫雷劈着。”
第二天紫翎去村里闲逛一圈回来,幸灾乐祸的对轻云说,刘王氏一路被雷雨追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狗啃泥,半夜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偏偏大儿媳妇回了娘家,身边没有服侍的人,把刘喜庆折腾一宿,今早就被赶到城里,给当了县令的刘长春报信。
后半晌,从地里干活的村民发现村口的大道上扬起三尺高的暴土,一打听原来是刘县令派人回来孝敬刘王氏。
来的人是县令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洒扫婆子,到了刘家竟然作威作福,抱怨刘家脏的像猪窝,吃的像猪食,刘王氏更是比猪还懒,没有近前端茶送水,倒把刘王氏气的差点一命呜呼。
二儿媳妇瞧不起她,在城里的时候就被欺压的抬不起头,没想到一个粗使婆子都敢给她脸色看,刘王氏又是个无理取闹的主儿,天天骂声不断,那个粗使婆子明显奉了唐秀芝的命令来故意气她的,这一气就病了近三个月,爬起来后瘦的跟鬼一样。
没有刘王氏的骚扰,轻云的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村里的人照样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不能跑去给缝住。
杨大两口子来过一次认路,轻云怕节外生枝,就让他们不用这么勤来报告地里庄稼的长势。
杨大听后顿舒口气,轻云是个好相与的雇主,又教他的女儿识字,两口子感恩戴德,把浑身的力气都用在那二十亩地上。
房后的白芨长的也好,这种药材是匍匐根,没用她怎么经管,已经长成一大片地方。
转眼夏日过去秋风送爽,轻云一直很纳闷城里的刘长春知道自己的境况为啥没回来给他娘撑腰,前日紫翎去城里的针线铺送活后回来说,好像来了位什么大官,刘长春怕被人弹劾,这几个月一直安分守己,尽职尽责,夹着尾巴做人。
怪不得没人找自己的麻烦,她也不是受虐型的,乐得轻松自在,就开始考虑做点什么好快速敛财。
杨大帮她算过,二十亩水田,刨除人工费用,赶上好年景一年能赚五十两银子,差的话也就三四十两,倒不至于颗粒无收。
这笔投资风险太大,不可抗力太多,对家底薄的轻云来说有点像烫手的山芋。
而白芨倒是没有任何成本,一茬能赚八十两,一年到手的收入大概一百五十两左右,倒是可以考虑大面积种植。
太少了,太少了,她要养孩子,最近豆宝食欲越来越好,奶水明显不够他吃,常常在半夜饿醒。孩子也不啼哭,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轻云,有时候都把她看的发毛。
紫翎就做一些软烂的米汤喂他喝,到五个多月的时候,轻云开始给他喂半颗鸡蛋黄,用开水化开喂进去,他吃的很开心。
做什么生意才能一本万利?
她来这里前只是个啃父母的米虫,平日里对吃的挺上心,就想着能不能往这上面发展一下。
选了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她和紫翎穿戴一新,抱着豆宝坐着马车去城里了。
既然想到做吃的,就得实地考察一下,品尝一下城里最好饭馆的菜肴。
福满楼里座无虚席,轻云和紫翎在对面的巷子里站了半天,脚都要断了时,终于看到窗口位置闲下来一桌。
她观察了很久,几乎没有女人去酒楼吃饭,所以迈进去的时候,还有些迟疑。
店小二见进来位头上盖着帽纱的夫人,怀里抱着孩子,扶着她的小丫头满脸的怯色,心下狐疑但还是热情的接待她们。
轻云听他报了十道菜之后就悻悻然的站在一边,须臾就明白等着自己点菜。
就十道菜?是不是太少了?难道这里主打的是酒?
见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轻云开口说道,“就来前三个吧,酒……要一壶。”
小二应声下去,轻云趁机左右打量,果然她想的没错,每张桌上都是简单的几盘菜,酒壶却是必有的。
食客慢慢喝着,好像是琼浆玉液,生怕喝快了暴殄天物。
轻云觉的十分好笑。
三盘菜一壶酒端上来,紫翎见她真的给自己斟上一杯,立即小声提醒,“小姐,你不能喝酒。”
轻云藏在帽纱后面的脸绽开笑容,她何尝不知道?不喝总能闻一下吧?
当一缕醇厚,浓烈酒香钻进鼻孔时,轻云慢慢放下酒杯,用筷子头沾了一下酒液在指尖捻了捻,滑而不腻,指间流淌着挥之不去的醇香,好酒,真是好酒。
好在她倒出来一点点,塞上瓶塞后对紫翎吩咐到,“我们带回去慢慢喝。”
紫翎这才长舒口气。
三盘菜全是冷的,一盘腌菜,一盘酱瓜,一盘卤肉,两人起筷尝了尝,差点被齁着,咸的都发苦了。
天啊,这家酒楼真是靠酒在卖咸菜,怪不得都不见周围客人动筷子,这种食物配酒,真是糟蹋粮食。
饥肠辘辘的两人硬着头皮吃了两筷子,然后紫翎叫过小二结了帐,怀里的豆宝忽然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轻云赶紧拍了拍。
在大门口与几位进来的客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位竟和她一样,面上罩着纱。
难怪这里没有女食客,两人出现难免被人盯着,轻云一头黑线,怪自己提前没做功课,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酒楼。
刘延平回头看看跑远了的两人,摇着把羽扇说道,“都说北方女子性格豪爽,白日里出入酒楼的算是女中豪杰吧?”
江决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跟在黑纱人的后面上了楼。
“奇怪啊……”刘延平使劲揉揉眼睛,他似乎在帽纱女子的衣服上,看到靖王府才有的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