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扬点头，道：“嗯，只是江兄他太倔，我劝过他很多次，让他找你寻一些治伤灵药，他却是怎么都不肯。还说男人身上留点疤痕不算什么。”

江沉月眼底涌出丝丝的血丝，曲清扬不知道为何，但是江沉月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为何。如今江沉月已经拜入药宗谷门下，与泰泽仙府再无关系。她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若是得知他历练的遭遇，必定会去泰泽仙府理论一番。

江沉月看到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疤，鼻子一酸有点想要掉泪的冲动。那个曾经只会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如今长大了，会保护她为她考虑。原本在家的时候江聆风可是极其自恋的一个人，一点小伤就要找她要生肌膏抹上，生怕留下一点疤痕，如今这样满身狰狞的伤疤他却生生的抗下了。

江沉月深吸了几口气，将眼睛里的水光眨了回去，手上动作利落的将他的伤处理好。

曲清扬点头道：“多谢曲兄将他送来。”

曲清扬心中微微失落，江沉月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这般客气，始终保持着微妙的疏离。曲清扬唇瓣轻抿，指节微微的收了起来。

江沉月却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只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他取些丹药来。”

曲清扬垂着的眼睫，微微抬了抬，没有直视江沉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江沉月踏出门外，看到白殊站在药圃前，手中拿着一些草药朝着她走了过来，将一株丹心草递给她，道：“拿去吧。”

江沉月接过丹心草“多谢师傅。”刚要转身，白殊却道：“丫头，你身上的灵脉已经全部接起，只要你从新修炼，加之药物辅助，必能唤醒灵脉。”

江沉月脸色微变，“师傅，江聆风受伤了，我先给他治伤。”

白殊向屋内看了看，道：“江聆风重伤至此都不愿来见你，你可知是为何？”

江沉月别过脸，脸上涌现了丝丝怨气，道：“……无非就是怕我去泰泽仙府闹事罢了。”

白殊背过手，轻笑道：“丫头，你太不了解你这个弟弟了。我见他的气息急而不稳，重而不沉，想必是修炼时是急于求成造成的。他承担了本该属于你的那份重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担当，有弟如此你何其有幸！”

白殊看着她，道：“丫头，为师知道江家的烛照神珠是你心中解不开的一个结，但是你有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江家有难、江聆风有难，你又拿什么去救他？难道你还要像之前那般以身挡之？可到那时还会不会有另一个应无涣舍命救你？”

白殊眼神里闪着不明的忧伤，道：“人生在世如果你连选择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你的‘不想修炼’就只能是一种认命。”

白殊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在江沉月的脑袋上碾过，眼眶瞬间通红。脑海里飞速的闪现出江聆风为自己抽出灵脉的样子，想到应无涣浑身狰狞的伤，她嘴唇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喑哑，喃喃道：“师尊…不要再说了。”

白殊道：“如今你可以自行医治你的灵脉，一切都看你的抉择，没有人能逼你。”

江沉月脸色十分难看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攥成拳。白殊神情黯淡，道：“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自己想保护的人，为师希望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无能为力’这四个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