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1:土狗狼嚎(1 / 1)香烟和普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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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黄昏,酷热难耐,杨柳叶纹丝不动,知了聒噪的叫个没完.

十来岁的乡村孩童放学回到家里,就搬出高低两个漆面脱落的旧方凳,在屋檐下写起了作业。

母亲江淑芬把堂屋的落地扇挪到了房门口,去厨房开始张罗晚间的饭菜,晚饭是白菜,馒头和稀饭,日子过得很清贫。

自从丈夫在工地上失足摔死之后,家里的状况就直线下降,保险公司的赔偿和工地的抚恤金存在银行留着给孟缘读书用的,平常的花销就指望田地里的收成。

“儿啊,饭快做好了,吃完再写作业吧?”江淑芬拿着肩头的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站在厨房门槛前高声喊道。

“快写完了!”孟缘头也不抬的说道:“天太热了,先盛出来晾晾吧,一会儿吃!”

“天黑了,把灯打开,别把眼睛累坏了......”江淑芬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把稀饭盛出来晾着,然后把屋檐下的电灯打开,唯恐儿子得了近视。

乡镇小学不会布置太多的家庭作业,也没有什么课外辅导班,但孟缘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这让江淑芬的脸上光彩,日子也算是有了盼头。

屋檐下的灯光处蚊虫飞舞,摇着蒲扇的江淑芬就坐在孟缘的身旁,看着作业本上工工整整的字迹,欣慰的同时心里也感到越发的踏实。

穷人家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个好大学,将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娶个媳妇,如果儿子结婚早的话,江淑芬估摸着还能带带孙子。

“写完了?吃饭吧!”江淑芬看着儿子开始收拾书包,就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把堂屋的桌子收拾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收拾!”

孟缘拎着书包就开始收拾堂屋的餐桌,那是一张漆面脱落的农家四方桌,抹布简单的擦拭过后,母亲江淑芬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在明亮的灯光下开始吃饭,彼此无言只有小口沿着粗瓷碗边缘吮粥的轻微声响。

“下午你姑妈来了,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就放在你屋的床上,一会儿你去试试。”江淑芬打破了沉默,闲话家常。

“我不是有衣服穿吗......”孟缘对于衣食并不挑剔,对姑妈的行径有些不屑,每当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把这种事情挂在嘴上宣扬的人尽皆知,以此形成鲜明的对比,来彰显自己的美德。

“你姑妈对咱家一直不错,这也是一番好意。”江淑芬尴尬的笑着解释:“再说买都买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让她拿回去。”

孟缘沉默的吃着饭,毕竟人穷志短就是真实的写照,更何况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快期末考试了吧,放暑假了去你姥爷家住几天吧,前两天你姥姥打电话......”

孤儿寡母的生活原本平静如水,而江淑芬的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院落外的大门就“哐当”一声被人踹开,在老黄狗吠叫声中,村里杨家的几个妯娌就气势汹汹的再次登门!

“江淑芬,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杨家的几个妯娌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而孟缘的父亲孟光远在失足摔死之前跟杨老二喝了一斤多的白酒,出事之后工程队就把这起事故的主要责任归咎杨老二,虽然有保险公司的理赔,但是杨家还是赔了不少钱,怨恨也就因此结下了。

“你们想干啥,都给我滚出去!”江淑芬输人不输阵,大踏步的来到屋檐下指着杨家的几个妯娌,声音也不遑多让。

“江淑芬,你个贱货想钱想疯了,不是我们家老二带你男人出去打工挣钱,你们这楼房是咋盖起来的!”皮肤黝黑、身材矮胖的是杨老大的媳妇赵兰芝,在镇上的超市做生鲜猪肉的生意,四十多岁还穿着艳俗的连衣裙,指着江淑芬吐沫横飞破口大骂:“你男人是喝酒喝死的,你让我们老二家赔钱,你是不是丧良心!”

“他杨老二不灌我男人一斤多白酒,孟光远怎会在工地上摔死!”江淑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赵兰芝说:“他去工地干活,钱是血汗气力挣来的,给你们杨老二有啥关系!”

犬吠声和孟家小院的吵闹声惹来了左邻右舍的依门观望,对于孟光远喝醉之后失足摔死这件事,也各自持有不同的看法,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来无事看个热闹罢了。

“江淑芬,这个事已经过去了,法院判的,我们老杨家认了!”

“但是你今天上午在田间地头说的那番话,你真以为没人给我们说!”

杨家老三媳妇李玉娥站了出来,板着脸把话题重新岔开,气势汹汹的说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院落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李玉娥浓妆艳抹的面部轮廓,早些年在沿海城市的发廊挣过快钱的缘故,平常就习惯拿鼻孔看人人,欺负起江淑芬这个寡妇更是肆无忌惮。

“汪汪!汪汪汪!”江淑芬解开了墙角的狗链子,一手牵着呲牙咧嘴的老黄狗,一手抄起墙边的铁锹,怒容满面的指着李玉娥:“想欺负我?谁上来我劈死她!”

屋檐下的江淑芬面色愤慨,喘着粗气瞪着杨家的几个妯娌,大有谁敢上来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堂屋内的孟缘喝完了最后一口粥,走了出来站在母亲江淑芬的身边,平静的注视着杨家的几个妯娌,那一双饱经世事的睿智眼神犹如冰层下的溪水,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仿若是迟暮之年的老者在看着孩童之间的打闹。

“汪汪汪!”响亮的犬吠声从孟家的院门外响起,一条躯体粗壮的黑背犬威风凛凛的蹿了进来,背部黑色、腹部草黄,颈短、牙齿雪白、身形比江淑芬手中的老黄狗足足大了一圈,摇着尾巴簇拥在李玉娥的身边。

也就在这个时刻,李玉娥的两个儿子杨山和杨海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孟缘的院落,

“孟光远死了家里没个男人,江淑芬还不如搬进城里,在村里她是过不安生!”

“赔了几十万,去城里买个房子不比在这里强,也不知道江淑芬是怎么想的......”

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围在在门槛外看大戏,煞有其事的低声议论纷纷,狡黠而市侩的村民不会有人上前去劝架,因为谁都清楚各扫自家门前雪的道理,更何况杨家的几个妯娌都不是善茬。

“儿子,你进屋去!”江淑芬气的浑身发颤,不愿儿子看到接下来的场景,更不想孟缘也被李玉娥的儿子杨山和杨海欺负。

“进屋去!”江淑芬看到儿子孟缘纹丝不动,心中更加的悲哀,如果男人还活着,谁敢来欺负她们这对孤儿寡母。

“......”孟缘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年少体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既然杨家欺人太甚,不得已就只能这样了。

孟缘走进自己的西屋,也没开灯,摸黑在床单下取出了几枚柳树的叶子,那柳叶嫩绿如同初春刚抽芽一般,看起来晶莹剔透然而入手冰凉,蕴含着充沛的草木精华,是早些时日特意以术法制成。

嘴唇一张一翕念念有词,却不闻有声音发出,几枚柳叶合十与双掌之间,数息之后依然化作焦黄飘落,十来岁的少年就在这黑暗中踏罡步,纤细而灵巧的十指变幻出玄奥的法决,一种神秘的力量开始作用于院落之中。

“江淑芬,你给我滚下来!”皮肤黝黑、身材矮胖的赵兰芝占尽上风,在两个妯娌的帮衬下指着江淑芬跃跃欲试:“今天我撕烂你的嘴,赔多少钱我给你!”

“你不是稀罕钱吗?你的嘴值多少钱!”

老三媳妇李玉娥和老四媳妇冯雪梅见状上前了几步,摆明就是准备人多欺负人少!

倏忽,一阵夏季不应有的凉风起于树梢,吹过炎热的院落中令人倍感舒爽,那夹杂着的些许寒意甚至略微吹散了赵兰芝跃跃欲试的恶毒心思,骤然间李玉娥身边的黑背犬似乎有些异样,甚至竖起耳朵四处的打量......

屋檐下,江淑芬身边的老黄狗突然轻颤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小,却也没有人注意到,哪怕近在咫尺的江淑芬都没有留意。

它黄色毛发覆盖下松弛肌肉如同蚯蚓一样的扭动,给与身体更充沛的体力,不再锋利的狗牙开始发痒,产生撕咬的渴望,褐色的双眼甚至开始充血,暴虐的注视着那条黑背犬。

“虎妞,咬它!”

李玉娥一拍黑背犬的头顶,指着江淑芬身边的老黄狗。

“大黄,上!”江淑芬撒开了手里看家护院的老黄狗!

“汪汪汪!”

性情凶猛好斗的黑背犬瞬间就蹿了上去,眨眼间就冲到了屋檐下!

“嗷!”

一声狼嚎出自老黄狗的嘴里,它引颈长啸,一股阴冷且凶狠的气息瞬间就震住了扑过来的黑背犬!

不知何时,老黄狗的双眼泛绿、如狼,怨毒的注视着院落中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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