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瞧向她,故作严厉,却又没有太严厉:“你做错什么了?”
“婢子因意外落水,惊恐交加,见着岸上的姑娘,误以为是其将我推入水中导致失去记忆,便跟踪而来,却不想入了夫人的院子,扰了夫人的安宁,这是一错。
后又将他人认作夫人,其为二错。大小姐将婢子领回后,才得知,原来那日是婢子欲给大小姐摘花熬粥,想来在那里与秋秋起了争执,先动手打了秋秋,才有了后来的误会。婢子动手在先,求夫人责罚!”
桌上的点心被端到越简谣手边。
这番罪认得颇得人心,无论谁听着都比较满意。
裴柳于是笑道:“你这么说,我倒不好罚了,罚你什么好呢,难不成给主子摘花还成错了,这叫我跟老爷怎么交代呢。”
“婢子再怎么不记得,却也明白,仆从私下不能起争端。我同秋秋吵架,便已经是不对的了。”
夫人听完含笑不语。
心机颇深的侯白泠在故意示弱的人面前,也不会做出太过凌厉的表现,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只要规矩本分别生事,暂时就没有计较的必要。
便也是还算随和的模样。
此刻四个人难得一见的融洽交谈。
失忆本身来得巧妙,再外领罚之人句句周全,夫人再次重申了府内的规矩,便叫宋北北起来了。
“去把秋秋带过来。”
门口的丫头一溜烟跑走一个。
“既然你动手打了秋秋,秋秋又推你了进池塘,那你们两个就当着我的面和解吧,省得下去又撕扯个没完。”
宋北北心里不情不愿,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是夫人,我不记得是为了何事吵起来的,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做,我愿意同秋秋妹妹和解。”
言毕朝着二小姐侯白泠的座位看去,赐她黑锅的幕后大手正手执一方帕子,也在端详她。
没一会儿,回话的人便回来了。
但并不是之前去的丫头,也没有按照吩咐带来秋秋,来的是孙婆子。
“夫人,秋秋不见了。”
“不见了?”
“是,昨晚看着她的丫头,半夜打了盹儿,天亮醒来就发现没了人,等我找去,正急得满屋子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几道怀疑的目光直溜溜地扫向了宋北北。
“不是我,我可扛不动她。”
她慌忙摇头摆手。
孙婆子这次并没有过多的纠缠于她,对着裴柳汇报道:“昨晚守夜的丫头在下房附近似乎见到有个男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真新鲜,都是女眷的府院竟出现了男人。”
一直只旁观不开口的侯白泠打断了她。
“孙管事,你说话要多注意啊,父亲不在家,你怎可将这没凭据的话随口拿来胡说,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模样长得脱俗清丽,却总是在压着嗓子说话,无论何时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冷漠。
“二小姐,这人不是别人,是小少爷的武习师父云先生。他匆匆路过,被丫头瞧见,但丫头不能肯定是不是他,只是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