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王君,在继位之前只有三位妃嫔,还没有发生过你说的那些凉薄的事儿。不过呢,勤王所讲都是历朝历代逃不脱的规律,不算杞人忧天。再者说,一月前不是又迎来了几位吗。随着时日的长久,这宫城内,女人肯定只会多不会少,在那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可不比你父亲上阵打仗来得轻松。”
侯白泠站起身,端端正正蹲到禧妃面前。
“奴婢为了母亲能安心在府内颐养天年,弟弟可以拜名师之下有所成就,成为有用之才,愿意尽己所能,全心全意辅佐娘娘,永远不侍二主。”
前额接触到地面的叩首,代表了她的决心与意志。
禧妃瞟了眼她弓起的腰背,微微俯下身,慵倦的开口:“抬起头来。”
只见禧妃将一直把玩的凤凰金钗贴到她的下巴上,缓缓向上抬,直到侯白泠对上禧妃那双看上去沉静清透的眸子。
“你这马屁拍得是不错,只是有破绽。我同勤王只是泛泛之交,交情远没有必要接受他引荐而来的人,你受骗了。再说,勤王永远都不会夸赞本宫良善,你觉得,一位间接害得一位宫婢被她家主子责罚,最终弃尸荒野的人,称得上良善吗?”
侯白泠心中大骇,不觉察间脸都泛了白。
往常人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通常是咬死了不承认,而禧妃竟然如此坦然,说明要么她对自己的智慧抱有极大的信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轻巧脱身;要么就是她的筹码之大,已经不害怕会遭到及其严厉的责罚。
侯白泠不敢看禧妃,也不敢低头,任由那根金钗架着她的下巴,发音困难的开口。
“奴婢不知娘娘说的是谁,宫内近来只有琼楼殿嘉妃的宫婢不知所踪,但起因是她勾引王君在先,而被嘉妃责罚,她沦落到何种境地,都是她自己造成,与嘉妃娘娘无关,嘉妃娘娘赏罚分明。”
搭有戏台子的废弃宫殿像静止了一般,空气仿佛凝固,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良久,禧妃展颜一笑,收回凤凰金钗。
就在侯白泠趁着间隙喘气时,猛然感觉发间一沉,再往禧妃手中看去,已经是空无一物。
“娘娘……”
禧妃嫣然一笑。
“这凤凰金钗,是本宫所喜爱的,但却不是最喜爱的。贪心不足人人有之,喜爱的物件太多,不能做到雨露均沾,给妹妹,才是物尽其用,相得益彰。”
听见禧妃唤她妹妹,言语还暗示,只要不夺她最爱之物,一切华贵稀有的东西都会有她的一份,侯白泠清丽的眸中蒙上一层水雾。
“奴婢定然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她颤声道。
禧妃稍稍移动,面向茶几,端起杯盏轻抿一口:“你是来我琼楼殿,还是说,有其他的打算?”
“奴婢愿意留在太妃殿,当您琼楼殿以外的眼睛与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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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娘娘生辰宴的场地,设在月明殿。月明殿是未来大曜王后的住所,尽管还无人获封此位,里头的陈设装潢却是已经打点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