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晚说跟不上左年快速的节拍,踉踉跄跄,额头早就冒出微微的热汗,热风吹过她的发丝,将发丝紧贴在脸上略显难受。显然,晚说是累的喘不过气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他使劲将她甩在水泥墙上,手很流利地捏着她的下巴,脸忽地凑近了些,低眸看她。
漆黑的停车场里,微微的一道光,恍惚让晚说觉得左年此刻的眼神像极了恶魔。
晚说瞪大美目,漆黑下更显的眼眸透亮。
“该死。”
左年掐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晚说而感到深深的疼痛,她越是挣扎就越显得徒劳,索性表露出面无表色的样子。
左年心生不悦。
“你是傻还是蠢?”
“咳咳……”晚说想说话,可是喉咙的骚痛无力于说话。
左年这才醒目,他抬起幽幽的黑眸子,好好地打量晚说一番,脑中不禁激起了月琴写给自己的信,片刻缩回手,不屑地退后几步。
晚说骨软筋酥,靠在水泥柱上大口喘气,她低着头以至于左年没有清楚地看见她紧皱的眉目下隐藏着更为巨大的绞痛。
“你听不懂人话吗?”
晚说缄默,大口喘气的声音截然而止,她不过是将有声的声音转变成无声的声音,用无声的呼呼声使自己能保持坦然的冷静和清醒。
“这几天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左年低下头,却看不见她的眼睛,“你心里有鬼,愧疚?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赎罪?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左年说了一大堆心里的怒话,晚说又不是不明白。她当然知道他的一字一句都是清楚的写照,也知道他的动机随时都会再现。
但更清楚的事,害怕根本没有什么软用,她知晓自己面对现实才是实在。她甘愿受到他带给自己无尽的惩罚,更别说是杀她了。她无话可说,为了还清自己的愧疚,她选择无怨无悔。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还出现,你真的是蠢蛋吗?”
“我……来环城早就做好心里准备,我没想过要苟且偷生,我是甘愿的。”
“说得轻松。”他挑眉,唇却微微上扬,一脸似笑非笑,暗含嗤笑。
想起这二十几年的经历,从来没觉得人生会有那么难缠的事,而这十天却是一一经历了许多。譬如黎晚说死缠烂打地出现在他的家门口,坐在台阶上借着灯光写作业,还有家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几道家常菜,早上起来有时还见到可口的早餐等等莫名其妙的事情皆发生在他身上。他除了一脸不解,厌恶和怒火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偏偏就是让人有一种恨到牙痒痒的感觉,让他从未体验过。
对于黎晚说而言显然是可以淡掉了,是她一次次地逼近,添油加醋,水火不容,才导致他更加气愤。
“我真的是甘愿。”晚说的头微微地颤抖。这种明目张胆的颤抖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抑制不住绞痛。
在这一刻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了。
“那你的甘愿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嘴里说着冷若玄冰的话,蹲下来,正中她的下巴,捏着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并看见让他都深感诧异的画面。
晚说眉毛上下紧跳,深邃的眼眸没有光彩,她隐忍着咬着唇,表情异常的痛苦,痛苦到在他抬高她的脑袋时,她眼中的眼水轻易流下脸颊。
左年皱眉,“哭什么,你害怕了?”这种时刻竟然让他想起月琴在信纸上写的恳求,觉得更是烦躁,“害怕就别再出现,真是没事找事干。”
晚说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无力解释,胸口的绞痛越来越厉害,那种痛像是家常饭一样一直压抑着她的生命。她颤抖的手在包里摸黑着找瓶装药丸,很快就被翻了出来。
结果手还是显得迟钝,在伸出包的一瞬间,药瓶一路滚转,发出如玻璃相互撞击的声音,直直停在男子脚下。
他低头拾起它,借着微弱的光线,刺目的英文单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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