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灵手指微顿,没想到这么快就从别人耳中听到这件事,她现在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中,大脑一片空白,撑着桌子才慢慢缓了过来。
眼神躲闪不及,唇色苍白,忍着惧意强行扯出一丝苦笑,“不知二位公子到底想说什么?我与那刘小姐也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连话都未曾说过。”
祁扬灵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无沅也不着急逼她,反正他们也只是来探探路,若是这位祁小姐真的做过什么,那么接下来,就一定会有所行动,且看着吧!
“祁小姐,似乎紧张的有些过头了,我卫某人也不过随意聊两句,既然祁小姐不想听这些事,那我们说些其他的事。”她起身走到祁扬灵身边,俯身前倾,媚眼如丝,缓缓凑到祁扬灵耳边,“比如说,祁小姐可有心仪之人?”
祁扬灵看着眼前凑过来的男子,一时间晃了神,被她这番撩人的姿态彻底闹了个脸红。
秦邑就这么看着无沅旁若无人的调戏那个女人,若不是来的路上她跟他说了这个详细的计划,恐怕在她凑上去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
看到那个女人因为无沅脸红手足无措的样子,秦邑内心的醋意涨的老高了,现在想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心悦于她,就连街边四岁的孩童都哭着喊着要嫁给无沅。
只要秦邑听到,都想杀了他们,包括现在对无沅犯花痴的女人,说什么第一才女还不是看中了无沅的皮囊!
无沅没看到他如墨般的脸色,只想着如何赶快搞定眼前的人。
祁扬灵被她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这人又这么温柔的看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轻咬贝齿,声音轻柔。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还未出阁,如今有此美名,全是各位抬爱,哪里又能识得像公子这般的心仪之人。”
无沅装作不在意的直起身,回身走了两步,看着这满园的花卉,再看看祁扬灵的穿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时候不早了,我等也该回去了,若是下次有机会定要再来寻姑娘,到时候还望祁小姐能与我等切磋切磋诗词歌赋。”
祁扬灵起身行了半蹲礼,恭送两位公子。
等送走了人,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散,丫鬟看到小姐与那两位公子说完了话,才慢慢走进,看到祁扬灵的脸上算不上好看,带了几分犹豫,“小姐......”
未等丫鬟再说话,祁扬灵已经掐上了手臂,偏生叫不得。
祁扬灵是苍梧郡有名的才女,可是她善妒,自己没生的一副好相貌却嫉恨别人有,若是府中丫鬟谁的姿色出众些被她看到了,定会立马被卖进烟雨楼。
按照她的话来说,既然是个做奴才的,就得收起那等狐媚相,是以服侍她的丫鬟大都长相普通,性格老实,就连被她责罚打骂,那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再惹来一顿毒打。
离开祁家当铺后,秦邑看着前面在街边路摊东逛逛西瞅瞅的无沅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
最后,思量许久才吐出了一句,“无沅,你,你刚才对那祁小姐,你,你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出来了?她到底与刘媛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其实,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可是不说这个,其他的又无从开口,不得不说无沅这个人真的让他无从适应。
“你说这个呀!先前我去找了王清妍,她跟我说了很重要的信息。”
事情要追溯到无沅去找王清妍的那一天。
原来,船舫出事的那日,除了她之外,离死者最近的就是这位祁小姐了。那日,她与刘媛斗完嘴皮子之后,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过好在她手上还握着这刘小姐与表哥私相授受的证据,只要她把证据交给父亲或是祖父,刘媛就肯定会被退婚,到时候,一个退了婚的商户女谁还敢娶?
争斗会依然过半,前一个上去的祁小姐赢了满堂喝彩,虽然王清妍也不怎么喜欢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才女,不过二人之间向来也是素无仇怨。
这祁扬灵下了场就坐到了刘媛那一桌,二人相处也算和谐。不过等胡棣龄胡大人请刘媛上台的时候,休息中的其他小姐好心去提醒了一番,这才发现人趴在桌上,刚才还坐在一起的祁扬灵早早地去了甲板上。
王清妍觉得刘媛就是矫情,得让人三催四请的才登台,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随即,走到刘媛身边碰了碰她,谁知这人早就已经死了!
无沅听到王清妍的话,对这个早早上台比试,却在死者被发现时不见踪迹的祁扬灵很怀疑,这才来到这祁家当铺试探一二。
果不其然,第二天街上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这王家小姐王清妍才艺争斗会当天,与那刘小姐发生口角,后心生怨恨将其杀害。
王清妍在流言传了两天后才得知这一消息急的不行,这流言一起,以后她还怎么议亲啊!不行,她得找娘亲想想办法,可还未等她走出院子,就被两个家丁拦住了脚步。
“清妍小姐,老爷吩咐,无要事不得踏出园子一步,您还是请回吧!”
她料想不到,不过是一些市井之言,父亲就要禁她的足,难道这是当她是杀人凶手了吗?那之后是不是还得扭送她到官府治罪!
不行,她不能去坐牢,她不是凶手为什么要去?
可是站在门口的两个家丁一步都不让她踏出院子,她该怎么办!娘亲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王清妍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恶意已经够多了,难道还不够吗?一想到这儿,眼泪不禁流下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相当于毁了一生的罪名,她哪里能承受的了。
王清妍一步一步回到房间内,身边竟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茶壶里的水早已冷透,就着冰凉的茶水和着清冷的眼泪一饮而尽,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转过身透过眼中的泪光看清了来人。
“卫公子!”王清妍看到她泪如决堤,她是不是来救自己的呢?“卫公子,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刘媛,若我真想杀她,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卫公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
王清妍说到动情处,急忙跪了下来,只求无沅能够帮帮她!
无沅将她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说来这场无妄之灾也是她的错,她没料到那祁扬灵竟然会这样做以摆脱自己的嫌疑,心中对王清妍颇为愧疚。
“清妍小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句宽慰的话竟神奇般的让王清妍平复下来,仿佛她真的能够解决她目前的困境似的。
听风苑内。
“秦邑,我需要你的帮忙!”从王清妍那儿回来之后,无沅就去找了秦邑,她想到了如何能让祁扬灵不打自招的法子。
“你要做什么?你说,我去做。”
微风轻拂,吹起满园花开,秦邑坐在院子中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她,温柔浅笑,惊艳了时光,多年后,无沅回想起今日的情景依旧感叹无限。
“哎?听说了前几日的刘小姐惨死在船舫的事情吗?据说是王家小姐下的杀手!啧啧啧,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瞧着文文弱弱的,居然还能杀人!”
“谁说不是呢!”
“哎?不过我听说啊,凶手不是王小姐,真凶另有其人哦!那凶手在船上落下了一件东西,只要查清楚是谁,就能真相大白!”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可是有人在县衙里当差,这都是从他那儿听到的!”
燕云楼二楼,带着帷帽的女子慢慢缩紧手中的杯子,隐在重重白纱后的脸上神色不明。
亥时三刻,船舫四周寂静无声,人影悄悄靠近船舫,笨重的翻进船舫二层,还未等她站稳脚步,火把从四处涌了上来,往前照了照。
正是祁扬灵。
和无沅一同前来的,除了胡棣龄外,还有王阳明和那个所谓的临安商人北公子,以及早已在旁不住擦着冷汗的祁明。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凶手的?”祁扬灵见事情败露,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声誉,也不再狡辩,只是想要知道她从头到尾都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还是怀疑她,甚至为了让她自投罗网,不惜布了一个这个大的局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