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沅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月人口中描述的那个白胡子老道怎么和师父差不多?“月人,你说的那个道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月人深思片刻,那道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在他这儿骗了不少好酒好菜,“那个老头头发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哦!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顺走了我珍藏好久的女儿红!”
听他这么一说,无沅更加肯定,那个白胡子老道就是自家不着调的师父,可是师父怎么会留下一张她的画像,又怎么断定她一定会来这里?恐怕这一切都只有师父才知道了。思及此处,她的头开始痛了,她哪里有什么办法去化解这村子里的危机?
秦邑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幽眸深深锁住月人,谁知道他刚刚说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他编的也说不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她累了。”
轻晃两下,酒壶已然见底,月人将酒壶扔到桌上,抬起头看着一把拉着无沅的秦邑,嘴角噙了笑意,相不相信又何妨,反正事情没结束之前,他们是走不出这座幽冥村的!
“秦邑,你这么着急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想多打听点消息呢!”无沅想不通,师父定然还留下了其他的讯息,还有那缥家女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她来解决这件事,这一切她都没弄明白,秦邑就急吼吼的拉着她走了。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他只得好声好气的安慰她,“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知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早点歇息。”只一点他的确说对了,那个少年恐怕没那么容易让他们离开这里。
苗玲和王清妍瞧见眼前的一幕满头雾水,谁能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见北平王拉着卫公子离开,两人也跟着后面跑了,不过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
月人看着一行几人离开并没有阻拦。
“主子,他们要是不相信我们的话怎么办?那个女人和缥家公主长的一模一样,很有可能就是公主和那个男人的孩子。”月人伸手打住侍从接下去的话,血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割舍的,他,已经确信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公主,缥家的唯一的公主。
月上枝头,整个庭院亮如白昼,只见树枝上斜躺着一白衣少年右手撑着头,左手拎着酒坛子,好不惬意。
无沅一想到这一切和师父有关,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打开房门准备吹吹冷风,却看到了那如玉无暇的少年。
她似着魔了般走到树下,水波微漾,树影婆娑。她轻启薄唇:“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手中酒壶微顿,月人望着树下的人儿目光柔和,唇角上扬,长袖轻抚,翩翩落下。
我是谁?是啊!我是谁呢?
纤长玉指拂过她的脸庞,缓缓下移,直至耳下,气息靠的越来越近,无沅却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一步。
眼前的人依旧温润如初,她的心却被恐慌所笼罩。
刹那间,廊下暗处的秦邑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月人公子,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吧!”
他刚才分明看到四周的景象静止不动,想来这一切都是这个月人弄出来的。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无沅?
月人微微抬头,双眼眸色渐红,愤怒不言而喻。
“又是你!秦邑!”
“你认识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月人噙着笑并未回答,而是幽幽的看向无沅,因为生气而变红的双眼平静下来。
“公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飓风卷过,吹起湖边倒挂的垂柳,眨眼间白衣少年便没了身影,身边的景色倒转。
等二人再次回过神来,村落,宴厅,宅院,廊阁逐渐消失,剩下的不过几座坟堆,原来这里就是一座乱葬岗。
被寒气冻醒的苗铃和王清妍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的醒来,睁眼却发现自己睡在坟堆边,心头涌起一股凉意。
“我的天哪!这是哪儿啊?我们不是在房间里嘛?”
“好了,你们别吵了!无沅公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他将无沅拉进怀中之后,无沅就一直昏迷着,现在额间不停冒汗,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声音太低,他听的不大真切。
睡梦中的无沅一直重复做着同一个梦。
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坐在阵法中央,肤若凝脂,眉间一朵莲心坠,紧闭双眸极为痛苦。
阵法外七个身穿与女子同款服饰的男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嘴中默念阵语。
七人各站阵法一角,口中语速越说越快,随之七星阵骤然发出一到光芒,无沅现在一旁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被吸进去了。
余光瞥到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仔细一看,那不正是月人!
随之,一道强烈的光芒照在她身上,无沅大叫一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身处行驶的马车中。
“原来是梦啊。”无沅擦擦脸上流下来的汗渍,心中松了口气。
“无沅,你醒啦!”苗铃正扶在马车边不停打着瞌睡,看到她做起身来,高兴的移到她身边。
“无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她摇摇头,掀开车帘,发现他们的马车疾驰在官道上,眩晕再一次袭上来,“我,睡了多久?”
“足足睡了三天,无沅公子,你可吓死我们了!”王清妍从一旁的置物箱中拿出一只水袋递了过去。
无沅昏迷的这三天里,她算是见识到外面那位北平王的威力了,这几天,她们是能躲则躲,生怕被危及,心脏都要被他吓出来了。
“是无沅醒了吗?”
或许是听到车里说话的声音,秦邑急切的撩开车帘弯腰进入车内,看到人正喝着水,也没哪儿不舒服的样子,才终于吐出一口气。
若是她再不醒,他显先要将那个月人掘地三尺要抓过来。
“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无沅摇摇头,见他们一个两个目光灼灼担忧的看着自己,心上涌出一股热流,干涩的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谢谢。
以前的她一个人住在山上和师父相依为命,一心只想着复仇,可随着入世之后,她发现这世上也不完全只有痛苦,就像现在,有一群朋友如此关心着自己,她真的很开心。
“无沅,你就别这么煽情了,咱们谁跟谁啊!”
“是啊,是啊!当初若不是卫公子,我就要被当做杀人凶手了,要说谢谢,也该我说谢谢啊!”
“好啦!你们也别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无沅睡了三天肯定有些饿了吧,先让她用些吃食吧!”
随后,秦邑让晋绥将马车就近停下,亲自下车准备打些野味。
苗铃看着忙前忙后的秦邑,突然嗅到一丝奸情,要知道自从她出苗族跟着这位爷,就没见过他如此紧张过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想着想着,苗铃的眼神逐渐猥琐起来。
不多时,打猎回来的主仆二人从远处归来,只见秦邑肩膀上挂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等野鸡烤完后,秦邑一把扯下最肥嫩的鸡腿想也不想就直接递给无沅,这下甭说苗铃,就连王清妍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要知道这位爷身娇肉贵的,什么都要紧着他,现在他居然就这么将鸡腿给无沅,实在是出乎意料!
无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一的想法就是这鸡腿也太油了,看着就腻得慌,可面对秦邑那亮晶晶的眼神,只得勉强吃下。
吃完这只油腻腻的鸡腿后,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借着休息的机会准备问问秦邑,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月人靠的她极近,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庞,后来她就没有记忆了。
秦邑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告诉她后来发生的事。
只一点他想不明白,那个月人布这么一个大局,到底是为什么?无沅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无沅和缥家又有何联系?
那个月人毫无疑问是缥家人,更有可能是缥家嫡系,那么他处心积虑将他们引到此处,目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是缥家人,你昏迷之前,他正准备强行拉出你的魂魄,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无沅听到他说缥家,脑袋就开始痛起来,梦里的事情开始不停地重播。
缥家?缥家为何要她的魂魄?
“无沅,你怎么了?别去想了好不好。”
见她抱着头拧着眉,秦邑立马上前搂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收拾好行李的三人,从马车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苗铃更是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个王爷真的不正常啊!怪不得他当初那么干脆的就拒绝了哥哥给他的那些貌美舞姬,原来是这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