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捏着发簪,微微颤抖,眸中泪光闪闪,看着卫无沅道:“这发簪,你是从哪儿来的?”
无沅看着那发簪,心道:完了,待会儿这赵贵妃又得气急攻心了。
“这发簪”
“这发簪是我送给她的。”
赵贵妃抬眸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你可知这发簪是”
“我知道,是我母妃留下的。”
赵贵妃听闻后,眼眶红了一圈,垂眸看着手中的发簪,他这是他母妃留给他的。
看着散着发的无沅,生怕殿内诸人看出端倪,忙拿走赵贵妃手中的发簪,给无沅束上发髻。
“姑母,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侄儿自有分寸。”完,拉着无沅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赵贵妃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滴落到锦被上。
柴嬷嬷便抚着她的后背,想到那散下头发的卫大人,心中颇有几分疑惑。
“娘娘,莫要哀伤,奴婢瞧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贵妃抬起头,几分不解,“嬷嬷,这是何意?”
柴嬷嬷看着殿内的宫人,“你们都先下去吧!”
等殿内只剩她们主仆二人,柴嬷嬷悄悄靠近赵贵妃低语,“娘娘方才拔了那发簪,就不曾疑惑,那卫大人散发的模样倒像是个跌入尘间的仙子,而且奴婢瞧了个真切,那卫大人没有喉结。”
听她这么一,赵贵妃止住了眼泪,诧异的看着她,“嬷嬷是”
柴嬷嬷不禁笑道:“奴婢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这看饶眼光还是有的,娘娘或许不曾发现,王爷看到卫大人披着发时那慌乱的神情,像是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赵贵妃越听越觉得有可能正如嬷嬷所言,可若是那卫无沅是个女人,她又进朝堂作甚?
“娘娘,若她是位姑娘家,那咱们王爷也是正常的不是?”当然一切也只是推测罢了。
赵贵妃缓缓点头,这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
“嬷嬷,改日再请这位卫大人来一趟,本宫要确信她到底是不是。”若是女子,她心里也舒服些,可若真是男子,就算邑儿恨她,她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云隐寺后山中,一处院内,秦晟睿看着屋内颠鸾倒凤的男女,丝丝作呕。
“等药效差不多了,本王再进去。”
裴源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紧跟着睿王出去。
“主子,宫中的赵贵妃同时见了北平王和卫大人。”
秦晟睿脚下一顿,想起那日被秦邑刺伤后,无沅的态度,心中一紧,“可曾什么?”
裴源摇头,“我们的人被柴嬷嬷都打发出去了,不过,听那日赵贵妃大病了一场。”
病了?呵!怕是被秦邑气病了。
他来到庭院中,看着已经凋零的花朵,嘴边一丝冷笑。
秦邑啊秦邑,卫无沅一不公开身份,你也永远无法拥有她,待本王顺利登帝,本王就不信你还有什么能与本王相媲?
“主子,药效差不多了。”
秦晟睿猛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道:“让那人退下吧。”
殷秀秀幽幽醒来,看到躺在身侧的男人,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想到不久前的交战,脸色微红。
秦晟睿忽然睁开眼,擒住在他脸上作乱的手,下一秒温柔的放在嘴边,“醒了?”
殷秀秀娇羞的靠了过去。
不曾看到睿王眼底的讥讽和嫌恶。
三日后,无沅忽然收到了舜源帝的口谕,是护送赵贵妃前往云隐寺祈福。
无沅有些诧异,她不过一介文官,为何偏偏指定她去护送?
秦邑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随行之人,仅有赵贵妃身边的柴嬷嬷并着几个宫娥,无沅一身男子发饰格外引人注目,不少前来许愿的千金姐,看到她无不红着脸。
赵贵妃淡淡一笑,“看来城中想要卫大人这乘龙快婿的夫人不在少数啊!”
无沅听后,微微一怔,不可置否。
此时,看似一高僧缓步而来,赵贵妃双手合十道:“无妄大师。”
“阿弥陀佛,原来是赵施主。”
赵贵妃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卫无沅,回头看着大师,“无妄大师,我这次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我佛慈悲,请施主移步一叙。”
赵贵妃跟着无妄进了禅房,进去前拿眼瞧了身旁的柴嬷嬷,柴嬷嬷心领神会,在房外停了下来。
“卫大人,娘娘与大师估摸着要上许久,大人不如到偏房暖个手?”
这话,分明是不想无沅听到他们什么,正好她也没有那种偷听别人话的癖好,柴嬷嬷一,无沅便答应了。
等人走后,赵贵妃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生辰八字,“大师,今日我也厚着脸皮,想请您看看此饶,姻缘在何处?”
无妄接过,细细看完后,淡然一笑,“此裙是一副好命格,姻缘也已到,不过”
赵贵妃心中一紧,捏着帕子的手有些出汗,“大师有什么话直便是。”
无妄闭上眼微叹道:“此人戾气极重,伤人害己。”
赵贵妃瞳孔微缩,慌乱的扯着帕子,跪坐在蒲团上,不住朝无妄磕着头,“大师,大师可有解决的法子,还望大师告知,求大师救救他。”
无妄起身,离开蒲团,透过窗柩看向一侧的厢房,“办法也不是没有,命定中的另一半就能解此困局。”
赵贵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那厢房外抱臂看着院中梧桐的卫无沅,“大师是”
无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可,不可,施主心中早有打算了不是吗?”
赐婚风波还未平息,秦素兮受到几位姐的邀请,一同到云隐寺祈福。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嘛!来这寺庙莫不是求姻缘来了?”殷兰馨捂嘴与身旁几位姐笑。
听到这话,谁不知是在笑话她,秦素兮捏紧了手中绣帕,怒瞪着不远处的几人,似要冲上前撕烂她们的嘴。
秦思文扣住她的手,瞧着她摇了摇头,那殷姐可不比殷秀秀,乃是殷家的嫡姐,莫她父亲,便是殷家众人都要捧着这位的,若是皇家公主与她发生冲突,定是吃亏的。
安抚住秦素兮后,她朝对面几人盈盈一拜,脸上扬着几分温柔笑意,“若不是为了姻缘,这寒地冻的,怕是个个都不愿出门了。”
殷兰馨锐利的目光射向秦思文,冷哼一声,“我道谁呢?原来是惠文郡主啊!”不过一个王爷之女,竟也敢与她世族嫡女呛声。
“诸位倒是好雅兴!”
温润嗓音从众人背后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让秦素兮不禁抬头望去。
白衣胜雪,遗世独立。
在场众人俱是呆愣了片刻,秦思文顺着众人视线望去,莫名几分熟悉。
秦素兮红着脸上前几步道:“卫大人也来祈福?”
本打算在厢房等候赵贵妃的卫无沅,瞧着院中零星栽种了几种药草,便出门一路寻来,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些世家姐,本想避让开来,却听到那殷兰馨咄咄逼饶启示。
那素兮公主好歹也是睿王的亲妹妹,实在不忍一个公主就这样受人欺辱。
卫无沅俯身行礼,看到这姹紫嫣红的,着实有些头疼,“下官奉旨护送贵妃娘娘前来祈福,倒不想遇到各位姐,真是失礼了,外面气严寒,众位姐还是快快进殿参拜吧!”
恭敬谦顺的身姿,温润如玉的样貌,惹得众人掩面红了脸。
完,无沅便点头离开,想必赵贵妃也应该启程回宫了。
秦素兮见她抬脚离去,忙追了上去。
“卫大人留步!”
无沅转身,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秦素兮道:“公主还有事?”
秦素兮一张脸通红,话也磕磕巴巴的,“卫大人,父皇的赐婚之事”
无沅淡笑,“陛下并未同下官什么,公主的人生还很长,莫要走进死胡同郑”
她一听,急的眼泪打转儿,伸手想要拉住无沅的袖口,却被她避让开,“公主,莫要失了礼节。”
完,无沅抱拳离去。
远处的秦思文见了这情况,反倒失了神,总觉得那卫大人在哪里见过似的。
赵贵妃搭着柴嬷嬷的手刚出院门,便瞧见无沅朝他们走来,远处还有个素兮公主似乎哭成了泪人,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嬷嬷,你,若她为女子,为何又有女人为她神伤?”
柴嬷嬷弯着眉眼,见自家主子疑惑的眼神,不禁笑道:“娘娘,这世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娘娘想要确认那卫大人是否为女子,将王爷喊来一问便知。”
赵贵妃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是怕问的再多,邑儿也不愿呀!”
柴嬷嬷细细劝道:“娘娘,不如试一试?”
不试,又怎会知晓呢?
从云隐寺回去的路上,秦素兮红着眼眶不停地掉眼泪,同一辆马车的秦思文见了只能安抚着,“公主又何必如此伤心,那卫大人不识好歹,自有疼惜公主的人在,公主还怕找不到?”
秦素兮抹着泪痕,抬头看着她,“可那是卫大人啊!还能有谁比她更好?”
秦思文捂着额头微微摇头,这人偏就走进胡同中了,耐着性子同她慢慢道:“你那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等你见识了,自然不会这么,我从跟着父王在封地,幽州那儿啊杰地灵,长得好看的比比皆是。”
秦素兮听闻,顿时来了兴致,她这表姐自幼跟随荣平王在封地生活,见识过的人和事更是数不胜数,若非年关将至,她还见不到她呢!
赵贵妃正准备回宫,就看见匆匆赶过来的秦邑,见他先是上下扫了眼卫无沅,她这心里头便平静不下来。
就算这卫无沅骨子里是个女人,她现在也是以男子身份示众,他这样不管不鼓,当真是不要脸面了吗?
咳咳咳
赵贵妃假意咳了几声,才终于引起了秦邑的注意。
“姑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吹了风着了寒气?等回了宫,柴嬷嬷多备上些姜汤,喝了好去去寒。”
听他这么一,赵贵妃心中几分欣喜,只是还未等她这股劲儿过去,又听他:“若是连带着无沅也病了可怎么办?”
赵贵妃心头一口气差点儿又没喘上来,合着是怕他这心头肉过了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