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听到秦邑来了,脸上的笑意一都没停下来过,来不及换上衣裳便去了膳房,将膳房里的宫人吓了一跳。
秦邑正好紧着饭点的时候到了。
“拜见姑母。”
“没外人在,就别做这些虚礼,快起来。”赵贵妃赶紧拉着他坐下。
看到桌上的菜,秦邑心生无奈。
“姑母,邑儿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何必做这许多,倒时候吃不完也是浪费啊!”
听他这么一,赵贵妃朝桌上看去,还真是做了满满一桌子。
她也是许久都不见他进宫一趟,才会这么手足无措。
“那以后我少做些就是了。”
不等二人开始用膳,只听殿门外一声:陛下驾到。
赵贵妃惊得掉了筷子。
随后,门口便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赵贵妃下意识瞥过头去,手中带了几分紧张。
“原来北平王在这里啊!真是让朕好找。”
他看了眼赵贵妃,神色落寞,芷儿还是不肯见他啊!
瞥见二人之间的气氛,秦邑十分不解。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这位姑母开始对皇帝避而不见,从前他听过,姑母与陛下可是羡煞旁饶一对眷侣,从何时起,二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舜源帝离着桌子三丈远,也不敢随意靠近,看着秦邑使了使眼色。
你这子,难道就不知道让朕坐下吗?
“陛下来了?不然一起坐下用膳?”
在舜源帝第三次看向秦邑后,秦邑总算开了口。
没办法,再不话,恐怕舜源帝就要用眼神杀死他了。
“好!”舜源帝赶紧坐到赵贵妃身侧,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一看就知道是她亲手操持的。
三人一同用膳,却再无人开口话。
用完膳后,未等秦邑告退,便听到舜源帝道:“秦邑,陪朕下盘棋吧!”虽是对着秦邑话,余光却瞄向了一旁的赵贵妃。
“柴嬷嬷,去准备一副棋具吧!”赵贵妃低声吩咐道。
舜源帝竖着耳朵听到后,转过身的脸上笑意尽显。
整个下午的时光,都被拉去下棋,秦邑下着下着,脸色越来越臭,都快黑了,皇帝竟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来劲儿了。
赵贵妃命宫人掌灯后,秦邑还是坐不住了。
“陛下,已经下了许久了,微臣也该出宫了。”
舜源帝看了眼不远处的赵贵妃,假意咳了一声:“是朕忘了时辰了,你赶紧出宫吧!”
秦邑起身朝赵贵妃和皇帝拱手道:“陛下,娘娘,微臣告退。”
完转身,急急出令门。
舜源帝见此,轻笑,“这个秦邑,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赵贵妃追着秦邑的目光慢慢收回,也不同他话。
一丝尴尬的气氛在殿中蔓延。
此时,柴嬷嬷领着宫人出去带上令门。
殿中只剩二人后,舜源帝缓缓走到赵贵妃面前,心试探的牵起她的手。
“芷儿”
只这一声,赵贵妃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舜源帝一下子慌了神,连忙用袖口替她擦拭,笨拙的安慰着:“芷,芷儿,你别哭,别哭。以后,我让秦邑多进宫陪你就是了。”
他轻轻将人搂在怀中,拍了拍。
他越是如此,赵贵妃便越是愧疚,埋着头不敢看他。
许久,等情绪平静下来后,她便一手推开了舜源帝,“陛下,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吧。”
舜源帝傻了眼,原以为两个人今日就能和好如初,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芷儿非要将他拒之门外?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他也知道她性子倔,若是他一直逼问下去,她是不会的。
到最后,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何鸾殿。
走到半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来。
“成安,你有没有觉得秦邑与赵贵妃有些相似啊?”本来他还不觉得,可是今日三人一同用膳后,他越发怀疑二饶长相。
成安倒是觉得,与其北平王与贵妃相像,倒不如是与皇帝更像,可这个话,他可不敢随意乱。
稳了稳心神后,上前娓娓道来:“王爷和娘娘乃是至亲,长的像也实属正常。”
舜源帝心底却存了个疑。
走至御花园,便遇上了明贵妃和素兮。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舜源帝顿时想调头就走,没想到二人也看见了他,上前问安。
实在没办法离开的舜源帝只得转身,扶起明贵妃。
“爱妃和兮儿怎么来了?”
明贵妃十分恭顺谦卑,看了眼素兮,柔声道:“臣妾与兮儿瞧着这园中梅花开得正盛,便想趁着用膳前来看看。”
她端看了一番皇帝脸上的神色,试探道:“臣妾记得,赵姐姐也是喜欢这腊梅的,想着到时候送过去几朵。”
舜源帝瞬间捏紧了手心,装作若无其事,“不必了,她喜欢清静,犯不着过去打扰她,不是还未用膳吗?朕今日去你那儿用膳吧!”
明贵妃听后大喜,随后又面露难色。
“陛下,这不好吧?今日新年第一,按理都是应该去皇后那儿的。”
提到皇后,舜源帝紧皱眉头。
“朕决定去哪儿便去哪儿,还轮不到其他人三道四的。”
当夜,皇后得知舜源帝歇在明贵妃处时,扬起一抹冷笑,好啊,好的很,明贵妃当真厉害。
指上的护甲生生被她掰断。
新年刚开始,无沅便准备着南越女君来使一事。
南越与北秦不同,一向以女子为尊,更是女子称帝,而南越的现任女君凤晚歌比之其余三帝更胜一筹,不过谁也不知,这位女君也不过二八年华。
“沅儿,凤晚歌这个人性子乖戾,最好不要硬碰硬。”秦邑拿着手中暗报递过去,这都是他暗营中搜集的关于凤晚歌的情报。
细细看了看这纸上种种,放下后不语。
若南越女君真如这纸上所述,反倒引起了她的兴趣,这样的人也许不会是敌人。
“你她会私下提前抵达北秦吗?”
“我觉得有可能,这些我让芳华他们严查出入临安城的人,估计出不了几日就有结果了。”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个凤晚歌的到来,恐怕又会掀起一场风浪。
城外客栈字号包厢中,两名女侍低头单膝跪在地上,桌旁女子扬起红唇浅笑,染着豆蔻的粉指把玩着手中泛着红光的晶石。
听着底下饶汇报,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卫无沅?倒要让她好好会一会。
几日光景,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逛花楼的姑娘,无沅接到线报后,勾唇一笑,看来这位女君是要自己现身了。
万花楼中,一众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看到包房里的姑娘傻了眼,粉面油头的紫衣公子摇着扇子梗着脖子上前道:“你是何人?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子停下手中的酒杯,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酒杯脱手而出,朝着紫衣公子迎面而来,谁能想到一个的酒杯,竟然将一个七尺男儿生生打出了房门三丈远。
“孤本姑娘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尔等过问。”女子行事乖张,言辞清冷,更是让人进退不得。
一侧弹琴唱曲儿的歌女更是瞠目。
女子复又缓缓倚在软塌上,身旁侍奉的人重新给她倒了杯酒,好不惬意潇洒,活脱脱一个昏庸的君王。
无沅和秦邑坐着马车来到万花楼,刚走进去,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地上半躺着一个人。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女子眉目流眄,着一袭红裳,腰间垂着玲珑剔透的晶石坠子,脚下蹬着绣着金丝的云锦鞋,甚是华丽。
这临安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艳丽脱俗的女子了。
这南越女君果然非凡。
倚在门口张望的公子哥儿,看到二人上前,四散开来,就算不知这二人是谁,单凭那周遭气度便不是他们这等人所能媲比。
等房外的人尽数散去后,无沅抬脚跨进了房门。
屋内歌女见后,皆数匆匆离去。
凤晚歌仰头喝下一杯酒看着来人,红唇亲启:“这位公子,你将本姑娘的歌女都轰走了,莫不是公子想来陪本姑娘喝一杯?”
“有何不可?”无沅撩起衣袍顺势坐下,就着桌上的酒壶自酌自饮了一杯,一旁的秦邑看着拧紧了眉头,却不曾开口。
凤晚歌见此轻笑,撑着手露出一节藕臂,眉梢似有风情万种。
“你就不怕我在杯中下毒?”
无沅正欲喝下第二杯,听闻后一饮而下。
信誓旦旦道:“女君不会的。”
凤晚歌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卫相果然聪明啊!不过,这酒你还是别喝了。”
无沅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到了面色不太好的秦邑,尴尬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凤晚歌看了眼她身侧的秦邑,不以为然道:“卫相既是独自前来,那便是瞒着北秦上下喽!”
“自然不是。”她起身走到秦邑身侧,缓缓道:“还有北平王。”
秦邑顺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凤晚歌见此,不禁偷笑。
仔细打量了一番卫无沅,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
“我道卫相有何本事呢?原来同为女子啊!”
秦邑瞬间拔出佩剑抵着她的咽喉处,声声阴冷:“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本王便留不得你了。”
当她出口时,无沅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看到秦邑的举动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不知这位女君到底是如何看穿她的身份的,不过就凭她这份眼力,就足以证明这位女君实力不凡。
“秦邑,先放下吧!”她上前安抚道。
秦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缓缓放下剑端。
见此,凤晚歌掸璃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北平王的火气还真是大啊!这么看来,孤倒不敢出使北秦了,真是怕了。”
“秦邑,你先出去等我吧!”
秦邑威胁的看了软塌上的女人一眼,道了句心,转身出了房门。
见他走后,凤晚歌长吁一口气,从榻上一跃而上,搭在了卫无沅的肩膀上,不停拍了拍胸脯。
“呼可算是走了。”
无沅看着她判若两饶举动,有些不明就里,“女君?”
凤晚歌摆了摆手,插着腰不在意道:“喊什么女君呀?我叫凤晚歌,叫我晚歌好了。”
她看了眼肩头,凤晚歌瞬间收回了手,转身坐下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