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入牢一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宴席已经过半了,这是他这么久之后,再一次见到宁明绪,人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喝着烈酒,这一坛子的烈酒涌入喉间,烧的人一张脸通红,默不作声的喝着自己的,一旁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宁明筝小心的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低声问着:“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皇上赐婚宁王爷,要他娶曹将军的妹妹曹龄茹,王爷好像不太愿意。”孟涛说着,刚才那一幕,可真是惊心动魄,宁明绪到底是战场杀伐出来的人,就算是只是坐在那儿,都自有神威,不敢让人随意靠近,更何况是恼怒之下。
莫名其妙被软禁,如今又要他娶将军的妹妹,让他进宫赴宴,赴的却是个鸿门宴!他不喜欢,他却要他一定要做,宁明绪紧皱着眉头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而他自己,安静的喝着杯中的酒,一坛子接着一坛子,把那上来送酒的宫女都给吓得不轻快,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回来,然后一直在哪里喝酒。
那双狼眼藏都藏不住,他知道,他是属于他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他可以走的更平稳,若是此刻,他有一个妹妹或者是姐姐,那怕是自己的女儿!为了让他继续为他效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他的懒惰,让他开始怀疑他的忠诚,所以他恼了。
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不停的喝着,喝着,对身旁的声音充耳不闻,这一场宴会,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看着他买醉也不愿意同意的模样,龙问洲脸上也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他回的却是自己一句:“皇上,臣不能领命,曹小姐耐是京城才女,配臣一介莽夫,实在是委屈了曹小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另择良婿。”
“你是在忤逆朕?”龙问洲皱着眉头看着台下的人,宁明绪冷笑一声,仰起头来看着他,缓缓的开口说道:“皇上如何认为,就是如何,臣领罪,还劳烦皇上将臣关起来吧。”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气他,可他还是生气了,龙问洲怒瞪着面前的人,宁明绪却表情平平,让他一腔怒火,全都被迫熄灭,最后,还是只能放了他,他不可能把他押入大牢,因为他还要他帮自己,帮他平定江山,若是他入牢,多少人会造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宁明绪变了。
他不在是以前那个不用自己说,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宁明绪了,现在的他,冷静,沉着,慵懒,又带着那么一点让他说不清道不明名的冷漠,就好像自己像是那个被他抛弃人,就算是自己如何,他也不会在多看自己一眼。
正是这份奇怪的感觉,让龙问洲格外的恼怒,又不知道这份恼怒到底从何而来,越看着他喝酒自己的心理就越是气愤,可偏偏死活就是挪不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喝醉,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宴会上肆意的狂笑,看着他拿起酒坛,扬起脖子,酒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酩酊大醉,却也分外清醒。
他红了眼,沉默的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宁明绪抬眸提看了一眼那龙椅上的人,慢悠悠的拎着那酒坛子朝着外面走着,龙问洲看着人的背影,怒吼着:“有种你就跟朕赌气一辈子!”宁明绪脚步顿了顿,冷笑了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完,他走了,留下群臣面如土色,留下龙椅上的男人满腔怒火,留下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的宁明筝,他只是离开了那么短的时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哥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知道他的脾气的,就算是气急了,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只怕是龙问洲真的做了什么接触到了他的底线的事情,才会让人这样,要不,你还他自由,要不……他先走一程!
龙问洲气的浑身发抖,就连酒杯都狠狠的摔在地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片刻之后,龙问洲才重新笑了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让所有人继续,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今天是闹得是哪一出,只能老老实实待着,让吃就吃,让喝就喝,以免这两尊大神打起来,最后受伤的是他们……
“我哥和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儿?”在回去的路上,宁明筝奇怪的问着,孟涛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说着:“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之前你……啊,就是那时候,不是出现了一批青面獠牙军吗?后来你走了之后,有人见到青面獠牙军从王府里出来,随后这件事情被捅到皇上那里之后没多久,皇上要王爷进宫去。”
“听宫里的公公说,当时王爷和皇上吵了一架,回来之后,王爷就被软禁了,进去人可以,出来的不行,这是这么久以来,王爷第一次出来。”他说着,宁明筝奇怪的调了下眉头,青面獠牙军,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帮人应该是欧华自清的,后来被自己安顿在了赌场,平时也就是个倒茶水的小伙计,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额出现在了王府,还让皇上和宁明绪大吵了一架?
“你确定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宁明筝奇怪的问着,谁知道他这一问,眼前的人苦笑道:“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不过看样子,王爷和皇上,是真的要拆伙了。”
他说着,宁明筝抿着唇不出声了,他没有回王府去,现在还不是他回去的时候,索性就住在了孟涛的别苑,等到他回去之后,宁明筝沉默的思索着什么,转过身进了屋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居然有人!360文学网360xxs
错愕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什么人?”“小丫头,你可真会玩儿啊,我绕着京城找你,你居然就住在这里。”欧华自清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宁明筝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低声对人说着:“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知道你在这儿之后,我就找过来了,王爷现在已经知道你回京的事情了,早点回家吧,别在外面了。”至少回家他还是安全的,可是在外面就不一定了,谁都不知道他会遇见什么,谁知道他说完,他笑了,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对人说着:“怕什么?真到了那天,再说。”说完,还真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旁边坐了下来,人错愕的瞧着他,开口说着:“你就真的……”
“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人皱了下眉头,低声说着:“不,没什么……”只是他想要劝说他回去,在外面太不安全了,宁明筝就好似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开口对人说着“欧师兄,我知道,你想让我回家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可是我得为我哥的安全考虑,所以我暂时不能回去。”何况他还要等一个人,他要等段子忧回来,只有段子忧回来了,他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人用起来都不顺手,没有办法完全去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他不想,不想去惹那些麻烦,所以他只能等,他相信忧儿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只是在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他必须保证自己是安全的才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比这里更安全,孟涛不会让他被任何人发现,因为他也要为自己的安全做考虑,欧华自清看着他,开口说着“你就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吗?你哥喝大了,现在在家里发酒疯呢。”
“我知道,拜托你照顾了。”看样子就知道,他刚从王府出来,欧华自清看着人油盐不进的模样,开口说着:“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我在乎,但是我不能在乎。”他说着,正如他说的一样,他如果在乎了,那么出事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不能在乎,但是他可以做一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就比如说帮他,帮他去做哪些他不想要去做的事情,这样,他就可以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欧华自清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片刻之后,才低声说着:“如果这么做,会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你也要这么做吗?”“欧师兄,其实你今天完全不用来见我,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了,不是吗?还有,我哥的事情,我想你也可以解决好,他知道我回来了又怎么样,只要我没出现,我就没有回来,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只是那个时候,不是现在。”
他抬眸看着他,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他不会去开哪些没有用的玩笑,他只是想要告诉他,他是认真的,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自己认为的问题,而欧华自清试图打乱的这一切,都是他所不希望的,人皱起眉头看着他,片刻之后才低声说着“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你也能负责吗?”
“我不能负责,因为我不会让他出问题的,欧师兄,我哥那边就拜托你了,我会很快解决完这些,然后回去的。”他有他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就像是他,也一直都以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样,他们都在盼着为对方做些什么,只是他们所谓的对方,并不是同样的目标,只是为了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丫头很契合,有的时候又觉得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就比如现在,宁明筝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负隅顽抗,可是正是这份态度,让他不得不去接受,去帮他,欧华自清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决定,可是他只能这么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做我所能做儿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宁明筝是这么说的,欧华自清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低声说着“如果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呢,你难道……”“没有难道,这世界上有千万种可能,最差的一种被我赶上了,所以我不觉得还会更差了。”宁明筝认真的看着他,没有半点逗他的意思,他知道,这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是……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从前他以为的胡闹,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胡闹郡主的形象,如今这个形象,刚好帮自己解决了很多,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开心的,至少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都让他有了一个很宽松的空间,让人们来证明,他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事实是怎样的,他们根本不清楚。
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看到了一个乖巧的你,殊不知那背后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甚至他们不会去奇怪你的作为,不会知道那是你做的,还是旁人做的,欧华自清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面前的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宁明筝,有点不不太相似,他太自信了,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很怂的郡主,仿佛不是一个人。
可若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石酒,他就一定不会奇怪,因为当初若不是这样的他留下了自己,他是不会选择留下来的,他说,他要为他的哥哥守城池,他说,他知道有一天会天下大乱,他说,他可以保护他,给他留下一个他自己的地方,所以他信了。
他是不信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的宁明筝,冷静的让人害怕,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他,欧华自清沉默了很久,很久,过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着:“你确定,你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吗?”
“我不确定,但是我只能这么做,欧师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如今,我明白了。”从他在哪里听到他们的话的那一刻,从他经历的这些种种,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卷起这样一切的漩涡之中,欧华自清不懂,不懂他的话,不懂他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去跟他解释,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望着他,他望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最后两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