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疼,因为疼,她变得躁郁起来。
她打开包,在里面翻找东西,然后拿出一个白色盒子—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从里面取出两药片,跟空姐要了杯温水,把药片服下。
喝完药之后,她觉得心绪放松了下来,至少心理上是这么感知的。
和楚铭分开之后,陈默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收拾行李。东西看着不多,但收拾起来却不少。她看着被自己弄乱的卧室,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迅速点上,走到阳台开始抽烟。
最后,简单的收拾了几套衣服,化妆品,护肤品以及鞋,还是装了两个行李箱。
“剩下的东西,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随后拿出手机订了华盛顿飞新城东方机场的航班。
航班是晚上的华盛顿时区晚上九点。
所以现在,她正在飞往新城的航班上。
逃离吗?
下午刚和楚铭见过面,满足了彼此的生理需求,然后就定了当天晚上的航班回国内,怎么看都像是被楚铭突然的表白吓到,惊慌失措,仓皇逃离。
她怕坠入深渊火海。
实际上,回国内是早已经定好的行程,新城有一个基因研究所,其中有个项目正好是她关于基因提取和融合在基因药物的运用。
陈默,作为研究所特聘的基因科学家,主持研究所的基因项目。
原本她可以晚几天回国,不过现在提前了。
机舱内的灯光熄灭,只留下暗灯,四周的光线昏暗。到了熄灯休息的时间,从华盛顿飞往新城的航班得十多个小时,飞机刚起飞不久,现在是夜间。
陈默抬头看了眼,显示洗手间的灯是灭的,里面没人。她解开了束缚在小腹前的安全带,然后走向洗手间。
在入睡之前,她有小解的习惯,这样能够保证睡眠的质量,不会因为意外的尿意半夜惊醒。
出来之前,她洗了把脸,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水渍,拍了点爽肤水。
从洗手间到自己的位置有一段距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声音沉闷。借着暗灯的光线,勉强能够看见座椅和躺在座椅上熟睡的乘客。
她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坐下,飞机突然剧烈的颠簸了几下,应该是在平流层遭遇气流。
颠簸的过程,陈默站立不稳,身体摇晃,下一刻身体直接朝着座位里面栽倒下去,脸冲着座椅的边角。
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做了下意识的动作。她的右手本能的往前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座椅的头靠、椅背或者是护手都可以。
谢天谢地,她抓住了什么东西;可还没来得及抓紧,飞机反向颠簸起来,一股相反的力道砸中陈默的身体。
前倾的力量被抵消,身体不受控制地起身,下一刻要被颠簸的力道甩出去。可能会摔在过道上,最大的可能是狠狠的摔在对面的座椅上,后背遭受重击。
陈默心里暗叫糟糕,这回自己根本不可能抓住什么。她的瞳孔在这一刻紧缩,身体已经预示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一两秒短暂的时间,陈默脑子里完全是空的,神经意识错乱。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一股强壮的力量透过手臂穿至全身,和飞机颠簸的力量博弈,最终胜出。
身体在这股力量下往座椅的方向扑过来。抓住陈默的手松开,她感觉到自己的腰侧被扶住,是宽厚的手掌,隔着衣物感受不到粗糙程度,但异乎寻常的暖。
气流消失,飞机恢复平静,不再颠簸。
陈默借助腰侧手掌的力量,稳住了身体,然后那两只手离开,她安稳的坐下。
“谢谢。”
陈默惊魂甫定,手落在胸口,想要按压住剧烈地起伏,她缓了口气,偏过头去道谢。
如果不是旁边的人及时伸出手抓住她,并且帮她稳住身体,恐怕陈默现在正咧着嘴抽着冷气忍受后背撞击的疼痛。
“系好安全带。”
身旁人的声音飘了过来,嗓音浑厚有磁性,落在耳膜,仿佛是砂纸磨过皮肤一般,会有突兀的颗粒感,但不粗糙。
陈默耳廓附近的肌肤,被这声音弄的起着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安全带没有系上,担心飞机再遭遇气流,急忙地系上。
“刚才,多亏你………”
话没说完,被那人打断,声音压的很低,“大家都睡了。”
言下之意是让她安静,不要说话。
空气凝滞,陈默强行把话憋了回去,静默不语。她本想好好的道个谢,既然别人不情愿,那就算了。
气氛沉寂,过了一段时间,身旁隐隐约约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忽长忽短,是那种微弱的鼾声。
陈默慢慢的偏过头去,凝视着身旁坐着的人。上飞机直到坐下,她都没有留意身旁的人,直到经历刚才的事。
他侧着身子,静静地仰躺着,面容和身体隐藏在阴影中,身体像是黑夜里的山峦,又像是此刻飞机飞过的云层,总之轮廓的线条起伏有力,应该是壮健的男人,而不是弱不经风。
陈默想起他抓住自己手臂时强劲的力量,心脏怦怦了起来,身体莫名的燥热。
右半边脸颊反着暗光。陈默仔细的端详着,此刻侧脸就像是卢浮宫里那些著名的雕像的截面,平滑却有独特的纹理,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刚刚喝下去的药慢慢起作用,她的心绪平静下来,困意如海潮一波一波的涌来,她看着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国内时间的下午五点多。
华盛顿和新城相差十一个时区,所以九点半的航班对于国内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半,航班目前飞行了快九个小时。
陈默抬头扫了一眼舱门上面的屏幕,确认了时间。
“醒了?”
“嗯?”陈默半带疑惑的回应,她听出来声音是旁边人的,磁厚的声音很独特,会让人耳朵、皮肤,脑袋发麻,沉沦进去,尤其是刚刚睡醒**旺盛的时候。
“醒了的话,麻烦你把头从我的肩膀抬开。”
“sorry!”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倾斜着,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说完话迅速的抬起头,身体摆正。
什么时候靠上去的?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可能是飞机飞行的时候遇到气流颠簸了,身体倾斜过去;也可能是身体的本能,想要有个依靠才能睡的安稳。
的确很安稳,睡觉的时候没有做什么梦,也没有突然惊醒。在飞机上还能睡的这么舒服,应该是脑袋枕的位置恰到好处的缘故。
药片有镇静的作用,但没有安眠效果。
“麻烦让一下,我需要出去。”
耳旁又钻进来他的声音,像是有很多触手在耳膜挠着痒痒,心里都是痒的。
陈默侧身,那人从里面的座位走出来,去了洗手间。
陈默瞥见了他胸口的位置,衬衣很皱很乱,她想起飞机颠簸的时候,手下意识抓住的,应该就是他胸口的位置,所以衬衣会那样。
“手感真的不错。”陈默望着他的身影,自言自语,手指按住自己的下嘴唇,眯着眼,“身材也不错………”
飞机继续飞了一个小时,降落在新城东方机场。
一个时辰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飞机平稳降落开舱后,身旁的男人整理好行李,经过陈默的身体,走下飞机。
陈默望着他,有些失望,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而在前一个时辰里,她一直在想,怎么开口要个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