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莎莎的眼神充满八卦的气息，因为刚喝完海岸，果汁多于酒精，嘴里的话带着浓郁的水果味，她发觉陈默听歌的时候有些晃神，肯定是在想男人，程莎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人。

能让陈默呆想的男人，一定有非凡的传奇色彩，她很想知道。

“哪个人？”陈默突然想抽烟，烟和打火机都在包里，她抬眼环视周围，没有人抽烟，想着或许这家清酒吧禁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抽烟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喜欢烟雾在眼前缭绕，尤其是整张脸沉在里面的感觉；还有一个，是突然想咬东西。

像啮齿动物一样。

也是燥郁发作的前兆。

“别装！就是你回国那趟航班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

陈默陷入沉思，脑海里慢慢浮现那天在航班里的景象。记忆中，他醇厚有质感的声音再一次萦绕耳边，如同砂纸打磨着耳膜和皮肤。

他沉睡时候的半张脸，还有身体起伏的突兀线条。

画面定格在那些线条上，陈默忽然发觉那些线条敛藏着巨大的张力，她很想抚摸，感受线条下的结实和硬朗。

于是，陈默醒悟到自己想抽烟的原因，因为想到了那个人。

自己……真的迷上了他，还是单纯的身体的渴望？

“陈默……陈默！”程莎莎右手在陈默的眼前来回的摇晃，动作和声音将她从回想里拉了出来，“你果然在想他，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一见钟情？”

“不喜欢。”

“真的？”

“假的。”被质问了一次，陈默就很坦然的说出了真实的想法，“我倒是想喜欢，可惜忘了要联系方式。只是航班的一次偶遇，茫茫人海，未必能再见到。”

“茫茫人海，未必就见不到；说不定下次就真见到了，缘分，原本就是邪乎的东西。”

“的确很邪乎。”陈默同意程莎莎关于缘分的说法，她把吉普森喝完之后，又唤来了服务生再要了一杯。

辛辣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爽很刺激。

她忽然想到了楚铭。上一次喝吉普森是在华盛顿的一家夜店，楚铭带她去的；在劲歌热舞的喧嚣中，两个人默默的喝着酒，任凭酒精辛辣的味道灼热身体。

喝到差不多时候，两人离开了夜店，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开房做爱，压抑的灼热在那一刻沸腾，然后喷薄而出，又慢慢的散去温度，恢复平静。

她现在想做爱了，可惜找不了楚铭。

服务生端来的吉普森鸡尾酒带着吸管，是陈默要求的。这里抽不了烟，她只能咬吸管，将吸管咬到彻底变形。

“在华盛顿的楚铭呢？真不打算联系了吗？”程莎莎见陈默没有要说那个男人的心思，就把话题扯到楚铭身上。

虽然她和陈默之前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可她知道陈默大部分的事情，包括楚铭。

“他已经结婚了，我不会找已婚的男人。”陈默的神情漠然下来。

“哎………”程莎莎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说，那只是家族婚姻，只要你愿意，他可以悔婚。”

“我不愿意。”陈默回答的干脆而坚决。

“陈默，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嘴上强调说着你们只是彼此满足需求，无非是想要掩饰你内心的情感。”

至少，陈默在认识楚铭之后，只跟他做爱，没有约过别人；专情，原本就是情侣之间的东西。

喜欢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会害怕跳下去？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陈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准备离开。

“酒还没……”程莎莎想说酒还没有喝完，可扫了一眼陈默面前的酒杯，发现酒已经喝完了。

她只能扼住要说的话，跟着离开。

“这里应该叫不到车，我们再往出走走吧。”酒吧在巷子里，定位太方便，很难准确的叫车过来。

“好。”

陈默喝了两杯好酒精度数的吉普森，尤其最后一杯是一口干掉的，酒精在胃里形成的灼热已经蔓延到了脑袋里。

走在巷子里，迎着微凉的晚风，灼热被风吹开，犹如抽丝剥茧一般，显露出里面的麻醉剂，然后推入人大脑的神经里。

陈默觉得风吹在脸上格外的舒服，身体也是飘然起来，似乎在云端游荡。

“我们叫一辆车吧，目的地就写我住的小区，沿途正好经过长宁区的白石街路。我看你喝了不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陈默现在住的房子是在长宁区白石街路的明安小区，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住宅。

程莎莎住在浦江区和黄路。

浦江区和长宁区是挨着的，而且两人住的地方相距不远，十几公里的样子。程莎莎打算今年房租到期之后，就搬来和陈默一起住。

到时候找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好。”

陈默真的是喝的有些飘了，对于程莎莎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回答好。

两人走到了巷口，往右手边拐。这是个直角拐口，两人走的很靠右边，刚拐过去的时候迎面正好有个人同时拐过来，最里面的陈默肩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原本身形飘然的陈默踉跄几步。

好在程莎莎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才没有跌倒。

陈默回过头去，打算呵斥这个人一句，让他走路长点心，那个人也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面容很清秀，看上去也就刚刚二十出头，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闪着光，被角落里的路灯照的十分妖异。

陈默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再次发作的缘故，脑袋昏沉晕乎。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她目光望向巷子深处，只看见十几米远的十字路口，一团黑影窜进了左边的巷道。

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陈默确定，那不是猫，猫的体型不会这么大，矫健程度也不会这么好；看着像是一只狐狸。

“莎莎，你有没有看见，有一只狐狸从那个十字路口蹿过去？”

“狐狸？”程莎莎惊疑一声，旋即轻笑道，“拜托，这里是市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哪来的狐狸，你肯定是喝醉了，出现幻象。”

“我没喝醉。而且我觉得，那只狐狸，像是撞我的那个人。”

“你没喝醉的话，就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程莎莎根本不信这种鬼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看着陈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陈默没有理会程莎莎的取笑，推开她的手，径直走到十几米开外的那个十字路口，盯着那团黑影消失的地方。

发现地上，有晶莹亮白的毛发。

是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