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虽然如此,陈北烛却依旧拧住了眉毛。
如果被师父随手逗弄算是对战的话,那么在仙宗她有过丰富的对战经验,刚刚的一连串动作完全是出自本能。现在人倒是被她制住了,但是她自问是否有用,答案是没有。
这场考试考察的是炼器水平,不是战斗技巧,打赢了未见得就有收益。
没有思考太久,陈北烛决定让对方自己对自己的法器“动手”。
课堂上鲍弘方说评判标准是每个修士法器坚持的时长,她想尝试让男修慢慢破坏自己的成果,多拖延一段时间。这样带有强迫性质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被认定在“对战”范围中。
陈北烛将弯刀向里勾了勾,刀背在男修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换来对方浑身上下一次剧烈的颤抖,她问:“姓名?”
男修磕磕绊绊地回答道:“许...许新雪。”
陈北烛抬开弯刀,用刀背轻轻敲了敲他的脖颈,示意他放松,然后命令道:“向你的盾牌里注灵。”
许新雪只是和朋友随意挑了个位置,没想到竟被大名鼎鼎的折桂陈北烛给盯上了。之前的几下动作他完全来不及反应,此刻虽然感觉到身后人的随意,却仍然为她凌厉的刀风所摄。刚刚那刀器敲在他脖子中间,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陈北烛不知道自己随便练练的刀术也得了个“凌厉”的称号,也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奇奇怪怪不知所谓的外号。她注意到许新雪仍未开始动作,威胁性的将刀又向内扣了一扣。
“现在。”她沉着嗓音说。
许新雪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紧紧按住自己盾牌的上沿,将之立在地面上,双手处开始向其中注入灵力。
陈北烛注意到他灵力输入的速度很快,于是再次命令道:“慢。”
许新雪连忙点头:“好、好的。”
他以为陈北烛嫌他注灵的速度太慢,于是手中加快了速度。
陈北烛觉得他莫名其妙,不仅如此折磨自己的法器,而且丝毫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她重复了一遍:“你的注灵速度,慢点儿。”
许新雪宕机的神智这才回了魂儿,将输入灵力的速度压了下来。
盾牌是铁水直接凝结而成的,耐用度在三件法器中应当是最高,虽然许新雪的这块确实简陋了一些。
盾牌损耗的速度相当快,如果不是许新雪的法器质量太差,就是考场中摆设了相关的阵法,陈北烛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三刻钟的时间,许新雪手中的盾牌逐渐开裂,最后破碎成数块,眼见是报废了。
他转过身,对着陈北烛小心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他似乎已经不如之前害怕,慢慢地向后退去。
陈北烛没有照顾他成绩的想法,胁迫他人也没有被考官判定成“不在战斗中”,她自觉这个法子不错。
“站住。”陈北烛叫他,“其它两个拿出来。”
许新雪讨好的假笑僵在脸上,扬起的嘴角略微一抽动,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
陈北烛毫无怜惜道:“拿出来。”
许新雪只好把东西拿出来。
陈北烛:“继续。”
这次没有迟疑,许新雪手下不停地开始破坏自己的法器。在此之一道上他已经是个熟练工,注灵的速度控制得不快,一双眼睛中还带着些尚未褪去的乞求,看上去是一派可怜。
陈北烛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她说:“心痛的话,你可以再慢一点儿注灵。”
许新雪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也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一面盾牌他花了三刻钟的时间便炸掉了,更简陋一些的另外两件法器,一把斧头和一根铁棍,却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等许新雪这边炸法器完工,也即他自己考试结束以后,他抬头一看,却发现身周剩的人已经不到总人数一半,竟是稀里糊涂地混了个靠前的名次。
许新雪不懂,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被控制住,成绩却反而不算太差,他茫然地撞进了陈北烛的眼神。
陈北烛好心给他解释:“对战产生的耗损更严重,这是正常的。”
男修还是愣愣的样子,陈北烛于是也不再管他,径自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陈北烛:恕我直言,在场诸位没有一个能打的。」
她挑挑拣拣地又砍了三个人,这场考试才算到了最后。考场内的其他人看见她的应对方法,也都有学有样地纷纷效仿。剩下的众人拖住的时间,也因此更长了一些。
坚持到考试最后的学生,在实力上显然要更好一些,打斗中难免出现激烈一些的冲突。陈北烛的未名刀在在此过程中也没能逃过被废掉的命运,这是叶明沉干的好事。
陈北烛无意和他对上太久,他们两个对打产生的灵力波动是最大的,这会加速她消耗她法器的寿命。因此两边的武器同归于尽后,陈北烛虚晃一枪,直接抽身去找了其他人对战。
叶明沉大概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走掉了,下意识地想要拦住和她继续打,却没能追上。
这届学生中,实力最强的便是他们两个,考试最终还是轮到他二人一决胜负。
陈北烛一改之前吝啬灵力的样子,长剑如臂指使地陪在左右,不顾耗损地打了一个酣畅淋漓。
她陈北烛后半程一直在用盾牌砸人的方式对敌,盾牌虽然快要破裂,但是小小川剑却是全新的。
叶明沉却没有想到这一遭,因此便显得格外凄惨了些。他手上的武器已经被连番使用了许久,此刻彻底沦为强弩之末。等到他最后拿出盾牌当做攻击法器来迎战时,脸上的震惊和无奈之色清晰可辨。
「叶明沉:呵,又被耍了,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