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春风里”。
“春风里”是一个高级私人会所的名称,我一路走进去的时候都还在疑惑。
我说,林鸢,你这刑警队长当的,咳咳,够分量的。
林鸢白了我一眼,说,又动什么歪歪心眼儿?
我说,党和国家、人民无时无刻不教育我,人民警察是不可以参与经商,甚至出入这种和利益有关的高级会所的。
林鸢哼了一声说,臭丫头片子,这个,我比你懂。你以为我想?没办法,家总得回吧,家人也总得认吧。党和国家,还有人民又没教育我说,当警察就得六亲不认,不孝不敬的。
我咂了咂嘴巴,想了又想,哦——?
林鸢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感叹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什么东东?
我说,原来,我眼前的这位林大队长,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世家之子,富可敌国?
尽管我们经过的地方,是排用竹板石桥搭建的江南景观,甚是迤逦。可依旧不耽误他抬脚踹我,我超有预感的及时一闪,躲过了偷袭,跳上了楼梯。
我最后还是和林鸢一起走了,没能抵抗住林鸢带来的那句——
曾逐,他说,他还记得你们曾经在逐风林的那段时光。他说,若你也还记得,他在“春风里”等你,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我给曾瞬发条了短信,我说,哥,对不起。随后就将“春风里”的地址发送了出去。我窝在林鸢的车上几乎一路都是无话,任林鸢怎样逗我开口都没理他,脸一直望向了窗外那些快速倒退的街景。
十一年,若时光真的可以倒退,回到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季,风行还在,曾瞬会不会就变成了别的样子?不再是因形形色色的病患而不停不休的沉浸在终日忙碌的手术中。而我是不是也就不用跑到L市来了,也不会再当什么警察,和这奇葩队长林鸢有着这样一种八字不对的魔鬼机缘。
我想着想着,一滴泪,竟不自觉的溜出了眼眶。我抬起手,趁林鸢不备,偷偷给擦了。
我告诉自己,曾逐,你要坚强,因为曾瞬都说过了,他不在的时候,不可以随便哭的。也包括,风行在内。
“春风里”果然名不虚传,我从前只听过高级私人会所的字面名称,却从未亲眼见过,现在领略了,却是被它涵而不奢的建筑风格给震撼。
里面有一个小型的咖啡吧,很别致,装饰着就真如同“春风里”的名字一样,如沐春风,如斯温暖的感觉。风行此刻就在那里等我,一杯浓缩的美式咖啡握在手里,就那么孤单地坐着,仿佛静待了几个世纪。
我从没想过再见到风行,我还会紧张。和那天在皇家花园时的截然不同,我并没有再冲上去抱着他又哭又叫。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地从咖啡袅袅热气中抬起,随后听着他说,小猪,你——来了。
曾瞬赶过来的时候,我就那样的坐着,和风行面对面,只隔了一张圆形的小桌,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风行也给我要了杯咖啡,说我喜欢甜的,这咖啡叫榛果摩卡,口味就和我小时候喜欢吃的果仁蛋糕一样松脆、可口、甜腻、香醇。
我盯着咖啡上的花式奶油出神,风行还说,都长这么高了,若不是那天在皇家花园里,你后面还跟着个林鸢,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就是当年逐风林的那个小猪,呵呵,活泼可爱,率性明朗的小猪。
我还在盯着咖啡看。他还救过我的命,他还亲自教过我跆拳道,他还和曾瞬一起住在了我家两年,可他现在却说,若不是林鸢,他就不会再认出我了。
我的心突然像漏掉了什么,空洞洞的,里面缺了一个口子。
随后曾瞬就急匆匆的闯进来了,我一见到他就开始忍不住瘪嘴。
曾瞬问我,怎么了?
我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说,哥,风行哥他,他说他不认识我了。呜呜——
曾瞬叫林鸢将我领到外边去,他说,哥想和风行说几句话,小猪,你乖乖的,跟着林队长去外边呆会儿可好?
我依旧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曾瞬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笑着说,放心,哥保证不再和风行打架,我们只是这么多年不见了,想安安静静地好好谈谈。
那我也要留下。我终于从呜咽的哭声中断断续续地连成这句话来。
曾瞬拍了拍我的背说,小猪,给我们点空间好不好?你是个女孩子,总是赖着男人的世界,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哭骂他,曾瞬!
曾瞬说,傻丫头,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女孩子是不可以插手的。不过,哥保证一会儿就叫你进来,还有你的大餐,哥保证带着风行,咱们三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