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从定国侯府回到徐家的时候,徐夫人身边嗯白嬷嬷立刻就迎上来了。
从徐笙离开徐家开始,徐夫人就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定国侯府的动向。
知道徐笙进了府,还在里面呆了有一段时间,所以等徐笙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回来给徐夫人报信了。
所以徐夫人赶在徐笙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白嬷嬷将人带过来了。
“怎么样?可是见到了?她,还好吗?”徐夫人忍着鼻尖的酸涩。
看着这样卑微的徐夫人,徐笙突然又想起了易泠今天说的话,“这条命是用十多万易家军的命换来的,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我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活着。”
徐夫人早年痛失爱女,虽然易泠一直都活着,可是却从来都不承认徐夫人和徐太傅。
当年徐太傅和徐夫人和徐婉断绝关系也是为了保全徐婉和易家,这大概就是她说的身不由己吧。
“算不得多好。”思绪回笼,徐笙想着易泠虽然是醒了,但是实在也和好这个字沾不上边的。
而徐夫人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如今也没有了别的什么愿望,只希望易泠活着就行了,至于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易泠的身子有没有痊愈的那一天,她也不敢想。
“娘,我先回去了。”徐笙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才将那卷易泠降低自己的往生咒拿出来。
是一卷再普通不过的竹简往生咒。
可是这卷竹简的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大概是它的主人长期把玩抚摸导致的吧。
光看这卷往生咒边缘的光滑成都就能够想象得到它的主人有多喜欢看他。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轻声念着开头一行小字,徐笙的心情有些沉重。
方面的那场战争发生的时候他还小,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乞儿。
留守于徐州城下,活着有上顿没下顿的风餐露宿的日子,日子虽苦,但是胜在自在,无忧无虑。
易泠还比自己小一岁,而那个时候的易泠在干什么?跟随父母上朝堂,下战场,亲眼看战场的血腥无情,学的是权谋之术,玩的是命,赌的是人心。
就像她说的“如果能单纯善良承欢膝下,谁又愿意机关算尽一意孤行?如果可以变成梦里的天堂,我愿意将一生献祭”。
他不是易泠,没有经历过易泠的血雨腥风,所以他没资格去质疑易泠的任何行为。
书桌上摊开的往生咒,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目光仿佛流转得很远很远。
易泠说的对,自己前半生虽然是过的艰苦,但是却也年少单纯过。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是徐州城下乞讨为生的小乞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和烦恼,后来被欺负被她所救。再后来成了徐家的养子,徐家二老对他很好,在徐家他几乎不曾经历风雨,心里满怀的是对徐氏对易泠的感激。
可易泠不一样,她生于金玉,长于富贵,如果不是那一场悲剧,她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有疼爱的父母,有亲爱的兄弟姐妹。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年尽数灰飞烟灭。
他想他大概明白了易泠满身的凉薄和荒芜是从何而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