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歌好笑地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咽下口中的腌菜，故意顿了顿，在何青婷合十乞求下，慢声道：“味道吧……嗯……我觉得……非常好吃！色泽清亮，口感脆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腌菜。”

闻言，何青婷先是一喜，随即又胯下脸，有气无力道：“姐，你肯定是在安慰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腌菜，就算不好吃，你也不要骗我啊！”

卫氏笑了笑，道：“你姐没骗你，确实很好吃，不信你自己尝尝看。”

何青婷激动惊喜地看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果然像她姐说的口感脆爽，确实好吃。

“青婷，你太厉害了！”何青歌赞赏道。

何青婷被她夸得小脸微红，飘飘然间，手脚都不知要往哪放了，随即又开始忐忑，就怕这乡间野菜卖不出去。

她看向何青歌，问道：“姐，你说真有人会买我这腌菜吗？”

何青歌肯定地点头，道：“肯定会，咱们一碗卖三文钱，这一罐少说能卖二十碗，就有六十文钱。”

何青婷一听喜不自胜，激动亢奋地抱住她，道：“太好了！太好了！”

卫氏看着一双聪明勤快的女儿，不禁自豪地笑了。

午饭后，何青歌将晒干的草药分类放好，又将没晒干的草药翻了翻，想赶年前全部晒干卖掉，卖掉的钱可以置办年货，这是第一次只有她们母女三人的年，得多买些吃食物件。

忙碌见，大门口传来牛车轮子的‘轱辘’声，何青歌原以为是路过的人，没想到那牛车居然在她家门口停住了，她好奇地抬眼望去，就见吴秋生一脸欢喜地冲进了。

他一见何青歌，便笑道：“青歌青歌，我给你们拉了些木屑，烧炕做饭都能用。”

他原本送完米的第二天就想送来，可年跟前活计多，为了赶工，他和几个师傅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事就耽搁了，今天刚得了空，就用牛车把所有的木屑拉了过来。

何青歌放下手中的药草，望了望牛车上满满两大背篓木屑，再看看眼前兴冲冲的吴秋生，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上次吴秋生要送米送柴都被她拒绝了，这次她再拒绝收木屑，估计就有点尴尬难堪了。

可收了都是人情，而人情债最难还，更别说吴秋生还对她有男女之情，她既无心嫁他，就不该再给他希望。

见何青歌怔怔不语，吴秋生喜色渐退，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青歌，你怎么不说话？”

何青歌被他唤回神，道：“秋生哥，我想跟你聊聊。”

闻言，吴秋生俊脸微红，耳垂有红又热，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好、好、聊、聊什么？”

他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他真是蠢，青歌是姑娘家，他怎么能这么问！

何青歌无法感染他的紧张与激动，她内心一阵复杂，良久，才道：“秋生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吴秋生一听，整个人仿佛身在火海，浑身的气血都在沸腾，每个毛孔都在呐喊：有啊！有啊！就是你！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可惜，这些话，他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就听何青歌道：“真想看看未来嫂嫂呢~”说着，她眉眼含笑地看向他，继续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我哥哥，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快赶紧给我找个嫂嫂吧。”

这话听似打趣，可对吴秋生而言，只有打击。

他沸腾的血液慢慢冷却，激动的心跳变得迟暮，脸皮僵硬，连一丝或悲或喜的表情都挤不出来。

吴秋生握紧拳头，深吸一口，鼓起勇气，刚想将那句压抑多年的‘我喜欢你’说出来，门口却传来一道声音。

“谁的牛车，快挪一挪，挡着我路了。”

是村里的张大爷，他正牵着三只羊路过，牛车挡在路中央，三只羊眼巴巴过不去，急得咩咩咩直叫。

吴秋生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他认命地出门，牵牛，把牛车赶进来，顺便把牛车上两背篓沉甸甸的木屑卸下来。

何青歌上前拦住他的动作，道：“家里还有柴火，你还是拉回去吧。”

吴秋生这次没听她的，固执地抱起一个背篓，这背篓满满实实地装着木屑，少说都有一百五十斤，他双手手背青筋暴起，费力地将它平稳地放在地上，冬日里穿的多，他后背微热，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随后，他又将另一个背篓放下，这才放松地吐了口气。

何青歌见劝阻无果，无奈极了。

吴秋生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逃似的道了别，赶着牛车就走了。

何青歌看着地上满满两背篓木屑，心酸又歉疚，给他钱，他肯定不收，只能过年时多买些东西送过去了。

许氏在房里做棉衣，听是吴秋生来了，便竖着耳朵听俩人互动，没想到不开窍的女儿竟是拒绝了吴秋生，这让她又气又无奈。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还是想尊重女儿的意见，既然女儿不愿，那她也无可奈何，只盼着女儿早点想通才好。

在玉溪城，逢十便有集，年关将近，赶集的不少，而摆摊卖货的人更多。

翌日，腊月二十，丑时刚过，何青歌母女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背着背篓去赶集，背篓里放着晒干的药材跟腌菜。

天上零星坠着几点星光，月亮朦朦胧胧，像笼了一层细纱，冬日夜长，这个时辰，村里大多人还在睡梦中，何青歌母女抹黑走在去城里的路上。

黑暗中，除了几声虫鸣鸟叫，便是缥缈的人声和牛车轱辘声，想来抹黑赶集的人不少。

何青歌边走边说：“到城里后，你们在西市等我，我卖完了药就去找你们。”

卫氏想起上次卖山参的经历，提醒道：“你卖药的时候注意些，安全第一。”

何青歌也想到了卖山参的经历，点头道：“我会的。”说完，她像是记起什么，转而对何青婷道：“青婷，你的腌菜能不能给我留点？我想送人。”

何青婷道：“姐，我这腌菜送人合适吗？毕竟是不值钱的东西。”

何青歌道：“我想，那人应该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