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漓南,说好的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呢?
郭轩逸见怪不怪,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粉衣女子扶住站稳,口不能言,便露出一抹风流潇洒的笑。
那粉衣女子抬起花容失色的俏脸,失望地看一眼江漓南,最后含羞带怯地向郭轩逸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郭轩逸继续笑,笑得一派风流,不能说话快憋死他了。
江漓南经历刚才的变故,身形顿了顿,便继续前行,眼尾的余光扫到卫氏时,蓦然驻足。
他看向卫氏,启唇道:“腌菜?”
卫氏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愣了愣,才回道:“腌菜,一碗三文钱。”
江漓南伸手拿出一两银子,递到许氏面前,道:“我全要了。”
卫氏又惊又喜,摆手道:“不用这么多钱,给八十文钱就行。”
江漓南没说话,把银子往摊前一丢,右手托着坛子便走,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才如梦初醒般讨论起来。
“妈呀!我从没见过这么冷俊的公子,就像天上的一片雪花,又冷又好看。”
“长得真俊,我要是没成亲,肯定要倒追他。”
“得得得,你倒追也没用,没见他刚才不仅不扶,还把人推开吗!”
“真无情!对女人都不温柔点。”
“人家对你温柔个屁,你又不是人家娘子。”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女人言辞大多夸奖,男人则各种吐槽,什么装酷,造作,不是男人,不怜香惜玉云云。
郭轩逸见江漓南托着一坛腌菜走了,急忙就要追上去,但那粉衣女子却不依不饶地挡着他。
“公子姓谁名谁?今年贵庚?可有家室?家中是做什么的?”
郭轩逸满脸黑线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女子,只想剁爪,刚才就不该手贱的扶她,这特么的跟蜘蛛精一样,黏上了就死扒不放。
街道另一边,一名妇人拉着两个孩子,那妇人面如圆盆,眉如黑炭切下垂,一双三角眼贪婪地盯着卫氏手上的银子,可不正是何青歌的三婶齐氏。
她牵着的正是一双儿女,女儿何青夏五岁,面容五分随她娘,有着一双下垂黑眉,但五官却比她娘清秀,儿子何青冬三岁,一张家族遗传的国字脸,一双小三角眼略显纯真,皆随着她娘看向卫氏。
何青夏道:“娘!那不是大伯母吗?”
她话音刚落,齐氏便拍向她后背,生气道:“她女儿差点没打死你老娘,你还喊她大伯母!是卫贱人!”
何青夏缩了缩身子,望了一眼卫氏,没再说话,怕说错了又挨打。
齐氏道:“那贱人得了一两银子,一会我过去跟她说话,你趁机拿了。”
何青夏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娘,道:“偷钱是要挨板子的。”
齐氏气恼地拍她的脑袋,斥骂道:“你个赔钱货,老娘没钱,你吃什么,穿什么?听我的,一会拿了就跑,被抓住死活别承认。”
何青夏被她娘打得头疼不已,捂着脑袋嗫嚅点头。
她已经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再不听话,肯定又要挨饿了。
齐氏典型的重男轻女,儿子就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宝贝甜蜜饯,至于女儿,赔钱货,长大了要送别人家的,长短都是别人家的人,她才懒得花心思。
说话间,何青冬抱着齐氏的大腿,哼哼唧唧道:“娘~我饿了,我想吃糖,我想吃包包……”
齐氏连忙敛起怒容,一脸欢笑地看向儿子,柔声道:“好~给我们冬冬买糖和包子。”
何青夏黯然地垂下头,不是说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吗?
为什么她娘对她喊打喊骂,横眉冷眼,对弟弟却是温声软语,有求必应?
安抚好儿子,齐氏冷眼盯着女儿,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厉声道:“记住了吗?拿不到卫贱人身上的钱,你今天就别想吃饭。”
何青夏就像路旁的野草,任她凌虐敲打,无依无靠。
腌菜卖了,得了一笔巨款,卫氏欣喜难掩,怕女儿们回来找不到她,便在摊位没动,抬眼就见齐氏带着孩子过来。
卫氏收起喜色,板着脸没理她,看到明显瘦了一圈的何青夏时,难掩心酸道:“夏夏,好些日子没见你。”
这丫头是女儿身,自小就不讨齐氏的欢心,被打骂更是家常便饭,以前她在时,还能偶尔护着一些,如今怕没少受委屈。
何青夏听到卫氏的声音,眼圈一红,小手搅着单薄的棉衣角,喉咙一哽,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在她心中,卫氏这大伯娘都比亲娘都对她好。她娘不给她吃饭时,大伯娘会偷偷藏窝窝头给她,她娘打骂她时,大伯娘会挡着护她,衣服破了,她娘骂她不给补,也是大伯娘给她补上……
何青夏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敢说话,怕露出哭腔又被她娘打。
这时,齐氏不动声色地掐了掐何青冬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忘了‘拿钱’,何青冬疼得眼泪花在眼眶打转,却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弹,大伯母对她那么好,她不能拿大伯母的钱。
齐氏见状,气恼至极,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发作,她转头看向卫氏,语气含酸带醋地说:“嫂子,摆摊很赚钱的,不送些小玩意吃食给孩子吗?”
卫氏沉着脸道:“等青歌她们回来了,带孩子们去买吧。”
大人的恩怨是非,与孩子们无关,她手上也有些钱,作为大伯母,给两个孩子买些吃食也是应该的。
齐氏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让攒在肚里的刻薄话,倒不好说不出口了,她愣了愣,又道:“清夏这棉衣又破又烂,娃都冻坏了,我手头也没钱,大嫂你借我些可好?”
这说是‘借钱’,但肯定有借无还的,齐氏好吃懒做,何知兴偷奸耍滑,借了钱也没法还。
不待卫氏回复,何青歌的声音便从一侧传来:“可以啊!写个字据就成,免得最后说不清了。”